大婚过后,国王和达布勒的心都安稳下来,塔塔林节也风风光光地落幕,万宝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其它一切都好,可是对姐姐卓林娜的称呼,很长时间都让人有些为难,经过几次尴尬的相见,大家终于形成一种默契。
当进宫见父皇时,如果卓林娜在旁边,达布勒和巴伊娜就齐声称呼“母亲”,如果卓林娜来到宫外,恰巧父皇也不在身边,那就随和地叫做“姐姐”。
约定俗成,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都习惯了这种有些矛盾的称谓。
三个月后的一天,在卓林娜不断地施压下,国王终于下决心,发布一则通告,让老王后提前退养了,之所以是“退养”而不是“废黜”,一是考虑到夫妻那么多年的感情,再者也得照顾大臣和市民们的心理感受。
之后,当王宫内再有重大仪式,如接见外星使者,或者逢上国内重要的庆典,卓林娜终于可以坦然地坐在王后的位置上。
虽然她还没有正式被册封身份,但卓林娜还是把那顶王后金冠戴在头上;她也相信,只要能坐在克尔曼王身边,本身就是一种身份认同。
又大半年过去了,克尔曼王觉察卓林娜最近的情绪不对,时不时就一个人低着头落泪。
这天,他发现卓林娜又在伤心,忙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卓林娜,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
卓林娜倚在克尔曼王怀里,幽幽地说:“我想念布乎乌斯星系了,在我的家乡,每年的这个时候,天空中就会有好多漂亮的大鸟,可是这里,一只都看不到。”
这下可把克尔曼王难住了,万宝城虽然金银铺地,珠宝积山,但就是没有鸟,别说大鸟,连小鸟也没有。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这可怎么办呀,爱妃!你想看鸟,这事可真愁死我了!”
几天以后,商业大臣恰尔瓦来报告,又有一批从英仙帝国来的商团觐见,听说还是从布乎乌斯星系来的。
克尔曼王马上安排召见,并派人到后宫通知卓林娜过来,卓林娜听说有家乡的商团,心里也很开心。
等克尔曼和卓林娜就座后,商团走了上来,大家发现,虽然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但领头的仍然是奥依塔,他恭恭敬敬地施过礼节。
克尔曼王说道:“奥依塔,听说你也是布乎乌斯星人,对吗?”
奥依塔恭敬地回答:“是的,陛下,我们确实都来自布乎乌斯星系。”
这时卓林娜用布乎乌斯语跟奥依塔打招呼,奥依塔脸上顿时现出惊讶的表情,他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新王后居然也是家乡人,他们兴奋地聊了几句。
克尔曼王说道:“奥依塔,这次你带来了什么供品,如果还是武器,就算了。”
奥依塔恭敬地说道:“陛下,这次我带来了我们家乡特有的供品,几只玉雀。”
说着,几个随从抬过一个精致的木箱,箱盖打开,奥依塔取出几只大小不等的玉质小鸟,送到国王的面前。
克尔曼王和卓林娜每人接过一只,小鸟是用半透明的黄玉雕刻而成,温润而灵秀,摸上去细腻油滑,手感极好。
在光线的透射下,玉鸟体内闪过一道道流光溢彩,似有精灵身披霓裳在里面跳跃舞动。
克尔曼王好东西见得多了,他把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索然无趣。
奥依塔看出来了,他连忙上前说道:“陛下,不要小看这几只玉雀,它们不仅可以拿在手里玩,还可以在空中放飞。”
卓林娜听到这话,极为高兴,“那就赶紧让它们飞吧,现在就飞几圈。”
奥依塔连忙摇摇头,“不行,王后,现在还飞不了。”
克尔曼王的兴趣也来了,因为他也急于找些能飞的鸟,来给卓林娜解闷儿,于是问:“快说,什么时候才能飞?”
奥依塔答道:“陛下,必须等到有大大月亮的夜晚,那时候在明月的照耀下,玉鸟才能飞到空中。”
克尔曼王急忙找来月事官,事官查了星历,50天以后才会有明月当空的情形。
克尔曼王收下所有的玉雀,再次重赏了奥依塔的商团。
一晃50天过去了,大月亮如约而至,克尔曼王在宽广的庭院里排摆酒席,邀请了几十位大臣,还有些亲朋好友,一起来赏月,同时也打算给他们来个惊喜。
奥依塔作为特约嘉宾参加了宴席,他被恩许就坐在国王夫妇身边。
克尔曼看大家都坐好了,他站起来发言:“我的爱妃近日总是思念家乡,想念家乡的飞鸟,恰好有布乎乌斯星系的商队进贡了玉鸟,今天就让大家开开眼。”
侍卫已经在宴席正中摆放了大桌子,玉鸟也一个个整齐地排列在桌子上,克尔曼王看了一眼奥依塔。
奥依塔连忙站起来,冲着在座的人深鞠一躬,他对着那些玉雀用布乎乌斯语说了几句,然后大喝一声:“飞吧”。
桌子上的那些玉雀果然睁开了眼睛,纷纷抖动翅膀飞入空中。
院子里的人都一片惊诧,然后就是热烈的掌声!
克尔曼也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大声地欢呼几声时,那些鸟忽然纷纷从高空坠落,然后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大臣们一阵惊呼,克尔曼王也吓坏了,急忙跑过去,从地上捡起来几只。
还好,玉鸟都完好无损,侍卫们纷纷跑过来,把玉鸟重新摆放到桌子上。
看玉雀掉落地上,卓林娜手里捧着一只小鸟,既心疼又难过,眼泪早就扑簌簌淌到脸颊上。
克尔曼王一边帮着卓林娜擦拭泪水,一边不满地看着奥依塔。
奥依塔连忙起身解释道:“陛下,这不是玉鸟的过错,问题出在月亮身上。”
“月亮——月亮有什么问题?”克尔曼王不明白,“今天不是按你说的是个大月亮吗!”
“今天是大月亮不假,但原来我的估计确实有些不足,看来一个月亮的光照力量是不够的,必须要有两个月亮才可以让玉鸟飞起来。”奥依塔说。
这下又把克尔曼王难住了, “让月亮一变二,你疯了吧,奥依塔!”
可是看着爱妃卓林娜期待的眼神,克尔曼王心里确实无法拒绝,“好吧奥依塔,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这需要您用全部的爱,为您的爱妃卓林娜许下美愿,剩下的事我来做。”
克尔曼看了一眼卓林娜,她正用满怀爱意的双眸注视着自己,在明月的照耀下,眼角里还有些许泪痕,更加显得娇艳软香,凄美动人。
“好吧,”克尔曼王下定决心,他大声地祷告道:“明月呀,为了我的爱妃,麻烦您就费费心,一个变成两个吧。”
克尔曼王祷告完,奥依塔闭上眼,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用布乎乌斯语默默念叨了一阵子。
奥依塔突然手指月亮,圆睁双目,他大声喊道:“也里库瓦,布乎乌斯!”
在大家的注视下,天空中的明月在逐渐碎裂,一道道细纹横竖蔓延,渐渐爬满整个月面,
一道轻微的时空涟漪传来,连桌子上的玉雀微微都有些变形,扭曲;同时,人们的耳膜响起一阵“嗡嗡”声。
明月怦然碎开,变成一块块独立的立方体,它们闪着光,既各自旋转,又相互缠绕;光线在相互折射下,变幻出不同的色彩。
在看似无序的相互运动中,小立方体逐渐分开,变成两大团,继续缠绕,旋转,好像每一块都在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