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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李沐停了停,“从朕离开杭州,这一下就过去了四年了吧?”
“是。四年零六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就四年多了。
李沐离开杭州回京就任摄政王,就撤消了江南道大总管的职位。
杭州府重新成为普通州府,由孔惠元继任刺史之职。
“唔……干完这一届,后年,朕会召你回京,一来你历练也差不多了,二来孔尚书年事已高,三来嘛,朕的皇姐已经不下一次提醒朕了,再不让你回京,朕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啊。”
孔惠元听出李沐话中之意,父亲年事已高,皇帝在安排人事交替了。
想到这,孔惠元郑重一礼,应道:“臣遵旨。”
……。
三日后,李沐没带闻香、秦玉。
只带着八名禁卫,去了越州会稽县。
会稽山边,东湖湖畔,长孙明月曾经那个小院,已经不在。
一排排窗明几净的新校舍拔地而起。
方圆三十上里之内,皆是来来往往的少年学子。
人人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这种笑容,很能感染人。
李湘主也被少年们感染了。
带着微笑,李沐在隐卫的引领下,找到了长孙明月的住处。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院,一幢二层小楼,三、四间厢房,一个不大却整洁的小院,几株花卉绽放着。
还没进门,李沐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种啼哭,在李沐听来就如同仙音。
只是李沐很惊讶,传来的消息,待产之日,不该在三日后吗?
难道是……早产了?
想到这,李沐心中一惊,急步冲进院去。
“嘭”地一声,门被李沐大力推开。
吓了里面正在逗弄婴儿的许青云、小蛮二人一跳。
“臣参过陛下。”
“奴婢拜见陛下。”
“县主在哪?”李沐有些急,这个时代女子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李沐的生母就是因难产而死。
许青云看向李沐的眼神有些古怪,她往里间轻轻一指,道:“陛下莫急,县主母子平安。”
李沐这才松了口气,往时间大步而去。
“臣妾见过陛下。”长孙明月微笑道,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被李沐一掌按住,“不要勉强,当心身子。”
长孙明月的眼里有些湿意,她能感觉到李沐心中的那份情意,李沐一进来看得、关心得是她,而不是孩子,这让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意。
这时,小蛮和许青云抱着孩子怯生生进来。
长孙明月微笑道:“陛下难道不想看看皇子吗?”
“是皇子?”李沐说不惊喜,那肯定是假的,宫中和宫外的压力太大了,都说有子百事足。
这句话,李沐从登基后,是真的明白了。
从小蛮手中接过被锦被包裹的婴儿,李沐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婴儿的奶香。
说来也怪,那婴儿从李沐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停止了啼哭。
此时,一双圆圆地眼睛正盯着李沐,粉嫩的小嘴,不断地吸吐着口中残存的奶液。
李沐此时的心,化了。
他强忍着想亲下去的冲动,将孩子递还给小蛮。
“许青云,县主是何日生产的?”
“回陛下,三日前申时。”
李沐一算,早产了六天。
“可替县主和皇子诊断过?”
“回陛下,臣仔细诊断过,县主和皇子皆无碍。”许青云轻声应道。
李沐彻底放下心来,看着小蛮手中的婴儿,李沐笑了,“如此便好,朕有重赏。小蛮,朕已经向太后禀明,由太后收你为义女,今日起,你便是大唐新昌县主,待朕事了,便带你回京。”
小蛮咬着嘴唇惊喜得跪拜道:“奴婢谢太后、陛下隆恩。”
“咦……今日起,你不可再自称奴婢。”
“奴……臣女叩谢太后、陛下隆恩。”
“起来吧。”
李沐转向许青云,问道:“许祭酒些什么赏赐,尽管说,朕都答应。”
许青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道:“臣只是举手之劳,不敢请赏。”
李沐笑道:“朕是天子,既然说赏,岂能不赏?”
这时,长孙明月轻喊道:“陛下。”
李沐一怔,转头看去。
长孙明月向李沐施了个眼色,李沐虽然不知道何意,但不再坚持。
于是对小蛮道:“屋外侍女,每人赏钱二十贯。”
“是。”
走到长孙明月榻前,李沐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如今你已诞下皇子,该随朕回京了吧?”
长孙明月不置可否,只是偏头对小蛮、许青云道:“小蛮先请许祭酒暂去厢房等候,我有话要禀告陛下。”
“是。”
李沐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陛下。”长孙明月一双大眼定定地看着李沐。
李沐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让朕担心。”
“望陛下恕罪,明月不能奉旨,随陛下回京。”
李沐一震,嗔怒道:“这又是为何?”
“其中理由,臣妾都已经说过了,望陛下体恤。”
李沐怒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已诞下皇子,朕怎能不带你回京?你让朕如何应对太后和朝臣的询问?”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李沐带孩子回京,首先就要说明的,就是这孩子的生母是谁?
而这生母的身份,直接关系到这孩子的未来。
这就象金胜曼所生的皇子,他永远不能进入宗籍。
因为,朝野上下,包括宫中太后、后妃都不会认可这孩子的身份。
长孙明月轻叹道:“陛下息怒,容臣妾慢慢禀告陛下。”
李沐长吁一口气,在长孙明月榻边坐下。
长孙明月将手盖在李沐的手上,抚摸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对李沐道:“陛下,臣妾是真不能回京。陛下仁慈,没有杀绝长孙氏,臣妾的两位兄长还居于高位。可陛下想过没有,一旦臣妾随陛下回京,并将诞下皇长子之事公开,朝野间会如何震动?臣妾得陛下恩宠还是大唐县主,可这依旧掩盖不掉臣妾是罪臣之女的事实,陛下能眼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因臣妾的身份而从此被朝野视为不祥之人吗?甚至日后恐怕连册封郡王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