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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房玄龄也迅速回过味来。
二人眼神交流,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李世民摇摇头道:“李沐擅自出兵倭国,确实有罪,可瑕不掩瑜,这点过在灭国之功面前,算不得什么?如果朕以此掩煞其功,岂不让下耻笑朕赏罚不明?”
房玄龄立即奏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为赏罚分明。下岂敢耻笑陛下?如果陛下认为嗣王确实功大于过,可额外赏赐。依臣之见,嗣王为会稽郡王,不如加授越州,如此也可名至实归。”
李世民浮现笑意,嘴上却问道:“这……二位爱卿认为妥当乎?”
房玄龄、李孝恭一齐躬身道:“臣等以为妥当。”
李世民这才点点头道:“既然二位爱卿都作如此考量,朕也以爱护李沐计,就这么办吧。”
“李孝恭。”
“臣在。”
“你携朕旨意返回百济,向李沐宣旨。”
“是。”
“令他安排妥当石见之事后,即刻返回杭州,不得拖延。”
“臣遵旨。”
房玄龄道:“如今百济战事已平,朝廷还须安排善后事宜,加上大军长期驻扎辽城、百济,也需要撤回,臣想请问陛下可有考量?”
李世民突然看了一眼李孝恭道:“按李沐所,百济的消亡对大唐并无益处。百济王已被新罗所杀,朕的意思是,在扶余王族中另选一人,册封为百济王。”
房玄龄道:“臣无异议。只是朝廷是否在百济驻军,还须陛下决断。”
李世民道:“驻军是题中之意,只是这人选嘛……。”
着眼神飘向李孝恭,意思不言而明。
李孝恭突然道:“臣愿意领军驻扎百济,为陛下和朝廷分忧。”
李世民呵呵大笑道:“卿果然是国之栋梁,那就辛苦你了。”
“臣不敢陛下言辛苦,身为皇室一员,当为陛下分忧。”
“如此,卿便兼领安东都督之职,领兵二万,驻扎熊津城,监管百济。”
“臣领旨谢恩。”
……。
李孝恭退出永安门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来。
他微微摇头轻叹,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了,竟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玩得团团转。
李沐竟然连二人给出的反应都预料到了。
这让李孝恭心中震惊。
可也正因为如此,让李孝恭下定决心,踏上李沐的战车。
将自己与李沐捆绑在了一起。
……。
而李孝恭退出之后。
房玄龄道:“不知陛下为何要选河间郡王为安东都督?”
李世民对房玄龄道:“李孝恭此人,朕还是信得过的。加上方才李孝恭谏言治李沐擅自出兵倭国之罪,心意一目了然。”
房玄龄点头道:“陛下得是,如果今日李孝恭所谏,传到李沐耳朵里,二者之间就算不至于翻脸,也会产生隔阂。况且李沐毕竟是晚辈,以河间郡王都督百济,等于在杭州和石见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李世民不置可否,眼神望向殿外。
……。
在大唐,大臣是个统称,称呼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
可在倭国,大臣是个倭皇之下的官名。
大臣统领百官,下设左大臣、右大臣、内大臣。
不过大臣一般都有一个封号。
有些类似于大唐亲王称呼前的封号,“魏王”、“江阴王”之类的。
苏我虾夷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他的大臣名前,也有特定的前设——丰浦大臣。
他此次代表倭皇前来谈判,主要的目的便是希望唐军不再东进。
要知道,此时如果神机卫继续东进,倭国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这不夸张。
此时倭国的疆土并不包括现在的九州和北海道,两处还是蛮荒之地。
总人口仅五百余万人。
如果算上登陆百济的五万倭军,这短短一个多月,倭国已经损失了十五万大军。
这可都是壮丁啊,虽然有相当一部分逃回了家乡,可阵亡和被俘者占了大部分。
以神机卫的战力,只要补给完备。
攻下飞鸟冈本宫是极有可能的事。
李沐自然也知道,可他不会去做。
因为神机卫如今仅剩一万余人,继续作战,消耗实力,不是智举。
就算攻下倭国,以他的身份也无法统治倭国。
况且李世民未必愿意自己攻下倭国。
想要得到朝廷后援的可能性不大,以神机卫万人想要镇守倭国,绝非易事。
都打下易,守下难,守一个异族之国了。
李沐没有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觉悟。
对苏我虾夷的到来,李沐是欢迎的。
只要达到占领石见的目的,其实李沐对倭国土地的占领并不感兴趣。
连大唐百姓都还缺吃少穿,再摊上一个比大唐更穷的倭国,想想李沐的头就大了。
所以,此时对李沐来,倭国做为一个倾销掠夺对象,更符合自身的利益。
让李沐吃惊的是,苏我虾夷的唐语得很好。
如果不是穿着和标志性的矮个,李沐真很难想象对面坐着的是倭人。
苏我氏是倭国大姓。
苏我虾夷在拥戴舒明倭皇登基前,就是推古朝末期的大臣。
他的父亲苏我马子是推古朝的大臣,他父亲死后,苏我虾夷便继任了大臣的官位。
“听闻阁下是大唐前太子之子?”
苏我虾夷的开场白让李沐有些意外。
“没错。”李沐不动声色,专心沏茶。
李沐的平静让这个历经两朝的老倭人心中很震惊。
听闻唐军主帅是个年轻人,可如今见了,才发现年轻的可怕。
虽然身材高大,可这张娃娃面,总让人觉得不象是个片刻间屠戮了一万倭军的杀人恶魔。
实话,苏我虾夷心中是恐惧的。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甚至他亲手杀死的不下十人。
可在见过城墙前那片土地时,苏我虾夷恐惧了。
虽然神机卫已经将土地中的弹坑推平,可泥土中的血肉、肢体却偶尔可见。
泥土的颜色更是与普通的不同,有一种诡异的黑。
苏我虾夷强忍着干呕的冲动,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用剧痛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