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心急如焚,雇了一辆车天黑之前来到开封县渡口,正巧天黑前最后一班渡船要离开,小叶紧赶慢赶上了船,船行的要慢很多,好在此处渡口不长,又不是丰水期,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对岸,对岸也有拉脚的,小叶找到一个快车来到濮阳附近,车上和老板聊了聊,大体知道帝丘的位置,看看天色已黑,下了车,离开官道,恢复本身火狐的样貌,飞驰着向帝丘群山结界入口飞驰,很快进入一片丘陵。
小叶在一片茫茫的灌木丛中正飞跑,突然看见前面有几个人拦住去路,她抬头一看,正是火贤和他的几个师弟。小叶一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赶忙变回人身在他们面前站住。
火贤手擎宝剑,笑道:“小叶,我师傅算的没错,就知道你会过来求解药,怎么样?”
小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去解药?难道毒药是你们下的?你是谁?为什么这样?”
火贤说:“为什么?说来话长了,你当年郎君的姥姥当年害了我的姥姥,之后你的婆婆和师傅又害了我的师傅,如今你又夺走了我妹妹的郎君,还杀死了我的小弟,而你的郎君又把我打伤,我都纳闷儿了,为什么同为狐族,你们一宗总会欺负我们这宗,反正新仇加旧恨,这可是几辈子的疙瘩,所以就别怪我们对你郎君下毒手。放心,这毒要不了你郎君的命,最多会让你郎君丢掉修为,忘了自己也忘了你,到时候就会成为我的妹夫。”
小叶不解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妹妹又是谁?我什么时候抢你妹妹的郎君了。”
火贤说:“告诉你吧,我的师傅叫洪慕慕,我叫洪火贤,他们是我师弟,至于我的妹妹,你不用知道。刚才说了,要救孙岩,你们可以用自身的修为换回,若想找到解药却比登天。”
小叶冷笑一声说:“就凭你们几个,也配!”说完伸手从背囊中取出两只匕首。另外两个火贤师弟见了,各拉兵器站好门户。小叶前些日子在河边见过他们的武功,因此并没放在心上,往前一跟步,分剑便刺,与三人站在一处。
伸上手,小叶才发现,这几人的武功与那日所见完全不同,自己与两个师弟堪堪持平,与火贤相比竟差一截,她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几天他们功夫见长了?大概此处已经进入帝丘结界,或者入口边缘,他们的功力被释放,看来自己粗心大意犯了轻敌之错。小叶开始后悔,不过此刻被三人围攻没有闲暇多想,她看看左右地势,道路两旁都是丛林,既然从正面过不去,只好侧面迂回。想到这儿,小叶虚晃一招,扭头化成狐狸钻进旁边的丛林中。
火贤见了说:“快追!别让她进入结界!”几个人从后追击。不过树林十分茂密,加上天色漆黑,跑了一段路,小叶已经把他们甩开。
此刻,小叶上气不接下气,找了一个树荫下停下来恢复人身,一边擦汗借着月光辩着方向。同时她心急如焚,被几个对头阻拦一下,又耽误好多时间,眼看着一个对时快过去一半,连帝丘的入口还没有进去,里边的情形也不知道什么样,等找到白眉老尼,不知道要多久。
小叶正焦急的想着,突然看见前边不远有灯火,好像是个人家,小叶一想,正好过去可以问问路,于是她把身体收拾一下,径直走了过去,走到近前才看清楚,前边有一条小河拦路,小河水流挺急,映着月色斑驳闪亮,哗哗作响弯弯曲曲,那户人家就在小河的对面。
小叶左右看了看,河床又深又宽,自己一跃之力肯定过不去,附近也没有比较窄的地方,看来实在没办法就得浮水而过。只是不知道河床下水有多深,如果浅点自己可以趟着水最好。小叶看到脚边有一块石头,她便捡起来扔进水里,结果一仍发现石头突然凭空不见。
小叶奇怪,难道夜色太黑,自己的眼睛花了?于是她又找了几个石块,站在岸边看着它们投进水中,可是水面没有溅起一丝水花,也没有一点声响,石块落水的瞬间毫无声息的消失,这是怎么回事呢?小叶狐疑起来,她在岸边来回的走着,也没想明白。
难道是障眼法?可障眼法不能把东西弄没?再说不可能连声音也没有。如果这样,自己跳下去是不是也会没有?想到这里,小叶突然醒悟,这里大概是结界的边界吧!对岸能看见的只是幻像,准确的说是个投影,一个海市蜃楼,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眼前的这条河流其实是不同空间的边界,一旦进去,便会消失无踪,即便往好了说,也许从某个地方出来,但是远近就没法说清楚了。自己寻找解药,如果遇到这种挫折,至少时间上赔不起。
怎么办呢?小叶举目张望,突然发现,自己前方好像有一座桥,通向对面的人家。不过说是桥,不准确,应该是一根木藤悬索桥,远远的只有一根枯藤相连。月色太黑,水面反光,不注意看根本不能留意。
小叶走到跟前,脚下确实是一个木藤,比自己的手臂还细,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一个人的重量,而且即便能经住,如此的细长平衡也是问题。还有仅仅凭借一个枯藤能连接两个空间么?是不是这也是一个假象?故意诱骗外人上当呢?
怎么办?实在不行还是回去走正路吧。小叶正犹豫,忽听远处有喊声,她回头一看,几个灯笼的亮光由远而近。应该是火贤和他的师弟们,而且这次不只三个人,好像有七八个的样子。小叶一看,真是走投无路了。怎么办?干脆冒险试试,反正大不了从别的地方返回也许还能躲开火贤他们,如果真是自己倒霉葬身某处,只能来世再寻找岩郎了!
想到这里,小叶咬了咬牙狠狠心,幻化成火狐迈步爬上枯藤。枯藤轻软经不住些许重量,火狐虽然体轻,还是把枯藤压得弯曲摇晃,小叶无奈只得变回人形,双手紧紧的握住木藤, 双腿也配合夹住,身子倒吊在空中慢慢在枯藤的下面爬行。不过既然能上去,也许会有希望。
小叶怕后面的人看见,只能悄悄往前爬。不想,没走多远,枯藤之中竟然有尖刺,小叶的手立刻被扎出了血,她疼得手不住的打颤,可是没办法,不敢松开,又不敢叫出声音。她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灯火好像越来越近,此刻她不能回去,回去了更变成围追堵截的靶子任人宰割,最关键一旦自己被人抓住,岩郎的解药再也没法取得,无论自己生死如何,岩郎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呆傻之人,甚至也会死去,想着今生今世与孙岩分离,小叶不甘心,宁可自己受再多的苦,甚至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岩郎。
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望,蔓延到小叶的心中,她忍着疼痛,继续往前一步一步的爬行,此刻她的手心已经全是口子,鲜血已经流满了她的胳膊,不过她依然咬牙坚持。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来,黑暗之中,似乎夹杂着灰尘沙粒直往小叶的眼睛里钻,同时又有无数的风刀往她脸上刮。小叶只觉得满脸是血疼痛难忍,同时也睁不开眼睛,身上的衣服好像都被撕得一条一条,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她本能的往后倒爬几步,立刻感觉风似乎不那么大,眼睛也能睁开。可是她马上醒悟,往回走便会失去自己的岩郎,于是她打起精神又往前爬。往前爬罡风更烈,疼的她怎么低头都无处躲藏,无奈只好再退几步。一旦清醒,她又咬牙往前,和烈风抗衡,几经煎熬,她终于不在往后退,强烈的信念支撑她,即便面目全非仍然坚持。
这时,她发现风中开始夹杂着雪花,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很快枯藤冻得像钢针一样扎手。小叶看见手心流出的鲜血不再顺着胳膊流淌,而是直接变成血红色的冰晶包裹在绳索上。好在漫天雪花有另一种好处,把周围照亮,同时也把枯藤变得比原来粗大一些。
小叶发现自己在枯藤的下面越来越握不住渐渐变粗的绳索,她停下来,费劲了全身力气,把自己从下面攀转到绳索的上面。此刻绳子越来越粗,而且越来越沾手,只要在上面,根本不用担心滑下去,因此小叶趴在上边,抱着枯藤,依然坚持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很快她的手指已经肿得像个棒槌,血色模糊,与平常十指纤纤判若两人,她想自己的脸庞怕是也不成样子了,如果岩郎看见自己不知道会不会从此嫌弃自己,自己千辛万苦给他求取解药,万一孙岩见自己色衰爱弛,移情别恋,自己可就得不偿失无处后悔。
想到这里她略微的往后缩一缩,顿时感觉风、雪、严寒都有所缓解,可是他很快觉悟岩郎是自己的一切,如果孙岩死了傻了,自己将来怎么面对,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死了或者丑了,宁可让岩郎嫌弃自己,也不要自己无奈的面对痛苦,想到这里她咬牙继续前行。
前行的困难大的难以想象,小叶的知觉几乎麻痹,又让她失去信心,她在想,前面能有结果么?如果千辛万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自己这番努力有什么意义呢?不过这时小叶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依然跳动,火狐族的心脏生命力旺盛,能给人以力量给己以希望。小叶靠着顽强意志,继续往前爬着。于是风雪更大,同时又夹杂闪电,一道一道霹在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后背是不是已经皮开肉绽,感觉血液已经被冷风、雪花、闪电交相搜刮。同时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她只是机械的抱着已经一人多宽的雪板,一下一下的往前挪,同时口中喃喃的低于:“岩郎,你还在吗?我怕见不到你了。”不知挪了多远,最后她昏迷在桥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