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山海关大战,一样的结果,只是有些不一样的过程。
李自成招来了刘芳亮军和晋西的李过军,连同宣大、唐白马等投效的明军,出征山海关的大顺军不是历史上的六万人,而足有十五万。
号称四十万大军!
虽然他还是败了。
但李自成的大顺军也给满清制造了不小的麻烦。那由一个个死士组成的敢死队,可叫满清步骑吃了大苦头了。
但大大小小的鞑子都清楚这一战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一个个鞑子也是拼命的厮杀。
『药』粉包是很厉害,可当双方都不要命的时候,『药』粉包也就只是一种杀伤武器了。
在满清上十万大军的攻击中,李自成用来防备清军的数万中军一败涂地,火人阵也好,火马阵也好,都只能暂时的止住八旗兵的攻势,而不能彻底的扭转乾坤。
因为双方数十万人的大战,整个战场太宽阔了。
从山海关到一片石,从北山到抚宁,东西南北方圆几百里的地域内,满清强大的马甲兵在李自成的阵线上凿开了一个个通道,李自成曾经吊打明军的三堵墙精骑在八旗马甲兵的冲击下败下阵来,李自成的大顺军自然也就迎来了失败。
“父亲,武清的郝摇旗军已经不见了。”
李自成不放心郑芝龙,纵然主力军用在了山海关,但还是放了郝摇旗带领一支马军留在武清,监视着津门的郑芝龙。
郑芝龙放下手中的心,这是江哲送来的急报,崇祯帝御驾已经抵到金陵了,魏国公、史可法等人将皇帝应入了城,崇祯皇帝到了金陵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宣誓自己不会忘记南迁之耻辱,立志恢复北都,重造大明。
然后以前兵部尚书,现以右佥都御史,驰赴江南、浙江督练兵输饷诸务的张国维为内阁大学士,史可法取代了张缙彦成为了兵部尚书,以李邦华取代李遇知为吏部尚书,还让钱谦益坐上了礼部尚书,把沈廷扬提为提领江『操』副使,让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的黄蜚(也就是大明的水军总司令了)移兵于镇江,晋副总兵高杰为总兵驻扎徐州,刘肇基为沿江总兵驻淮安,刘良佐驻凤阳,洪承畴驻节扬州,为两淮总督,总督淮上军事。
然后以黄得功为御营左总兵,其部全部调入金陵;常遇春的第十二世孙,怀远侯常延龄为右总兵,编练兵马,拱护御驾。魏国公、英国公提领御营,卢九德为监军。
再征召齐鲁总兵刘泽清入朝觐见。
最后就是以郑芝龙勤王有功晋安南侯,陈鼎做上了泉州知府。定海知县也换做了沈楠光。
这些个人郑芝龙大部分都知道,眼生的如黄蜚和常延龄,他也是清楚的。黄蜚是黄龙的外甥,黄龙是『毛』文龙死后的江东总兵官,在关外辛苦坚持了几年,崇祯六年(1633年)与后金军战于旅顺口殉国。黄龙无子,黄蜚得以承袭,遂跟母姓。
然后迅速从守备升到都督同知、援剿东北水师总兵、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
只不过这人并无甚战绩,所部兵马说是水军,到不如说是渔夫。但人始终坚持在庙海不降满清,那态度是绝对值得肯定的。
怀远侯常延龄这算是眼下时候那群勋贵中少有的‘人杰’了,与诚意伯刘孔昭一样,常延龄也深知道大明朝完蛋了自己也不得好的后果,更知道大明朝实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关头了。
崇祯十六年,荆襄沦陷,常延龄请统京兵赴九江协守。又言江都有地名常家沙,族丁数千皆其始祖后裔,请鼓以忠义,练为亲兵。崇祯帝听了很高兴,但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金陵城内诸勋戚多恣睢自肆,如朱国弼、赵之龙等,独常延龄还算是不错的了。
郑芝龙正准备给江哲回信,叫他不用再呆在金陵了,直接去定海等着就好。郑森就又给他带来了一喜讯,这也算是喜讯吧?郝摇旗走了,津门的外界威胁在现下时候是彻底的没了。
但如果有可能,郑芝龙更希望李自成能打赢山海关这一战,而不是只叫满清多折损一些人马!
“事已至此,又能奈何?”
哪怕他本身定下的敌人就是满清,但当这消息真传来的时候,郑芝龙心里也烦糟糟的。
天意如此,李自成也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毕竟他不可能不去征讨山海关的,李自成的江山得到的太顺利了,国基未固,人心未服。如不将吴三桂赶快剿灭,势必会影响各地,要是地方上的前明文武有样学样,互相效尤,大顺朝就真的国无宁日了。
再说,满清也野心勃勃,吴三桂与之相勾结,那影响更坏。作为一个新兴的王朝,李自成若不能以雷霆之势扫『荡』之,大顺朝的威仪还何在啊?
兼之吴三桂又放出了那么多谣言,其中不乏他沟通郑芝龙,沟通金陵的崇祯皇帝,要多路大军齐发,一举将大顺击溃,成就再造大明之功,那还是颇有影响力的。
因为崇祯帝在金陵他已经坐稳了龙椅,摆布开手段来了。他手里有钱了么,江南又有粮食,钱粮不缺的崇祯帝就大肆的招兵买马,组建京营,组建江防水师,这叫李自成心中生出了很大的危机感。
谣言纷纷,禁止不住。所以李自成必须干净利索的解决了吴三桂,不能犹豫。稍有犹豫,否则不止会动摇军心,还会动摇人们对新朝的信心。
可惜他虽然已经竭尽全力的调集手中的兵力,却还是在山海关前功亏一篑。
“父亲,孩儿就怕这消息传入城中,城内的魏藻德之流怕是会借机生事,捧着吴三桂来……”郑森话没说完,但内中的意思却再明了不过了。
郑芝龙笑了,这个年龄比之真实的他也消不了几岁的‘儿子’,是真的有成长了。
“魏藻德之流不足挂齿。吴三桂引鞑虏入关,此做此为,为父恨之入骨。彼辈已非我大明将士,乃是卖国求荣忘宗背祖之人。你且领一支水军行到山海关,炮击关城。再将吴三桂的金钱鼠尾像,给我撒的到处都是。”
郑芝龙这是泄愤之举。就山海关内的兵马,他就是把津门的郑军都用上,也不可能真的对山海关造成半点的威胁。但郑芝龙就是要炮打山海关,要让天下人都清楚他的坚定立场。而吴三桂的金钱鼠尾画像,那是他早就使人准备好的。
不止是他,还有孔孟一流的如此画像。郑芝龙都叫人秘密准备了。
虽然如今的局势下,满清肯定无法取得如历史上那般顺利的进展,可剃发易服的勾当,郑芝龙也不敢说多尔衮就会改主意。
据说这次的山海关大战,吴三桂一样被多尔衮『逼』着剃发了。历史上的吴三桂就是率百骑入清军大营求见多尔衮的,直接剃了头发,又向多尔衮行三跪九叩大礼。而山海关之战后,关宁军上下也全部剃了头。
这头发都剃了,那吴三桂哪里还能是大明兵马,是汉家男儿?
“孩儿这便去。”郑森神情一定,一股热血在胸膛沸腾。
而就在郑森带领一部分水师战船拔锚起航的时候,这郑军水师是要去打山海关的消息也在算盘城内城外彻底的传扬开来。
“伯爷,魏藻德、李遇知、方岳贡等人求见。”陈鼎叫声道。
郑芝龙已经写完了对江哲的回信,正在最后一次揽阅,听了后冷笑一声:“这些个混账玩意儿,耳朵倒是够灵通的。”胆子也更是够大的。
明知道他已经派人去炮轰山海关了,他们竟然还敢来见郑芝龙。
郑芝龙可不觉得他们是来表示赞同自己的观点的,用屁股都能想得到他们是来为吴三桂报冤喊屈的。
“敢问安南伯,何以动用兵船炮击山海关?做出如此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平西伯赤胆为国,借师助剿,大败李贼,此乃天大喜事。安南伯不与平西伯精诚合作,共复京师,好迎圣驾回归,反而与平西伯刀兵相向,这是何道理?”
郑芝龙自觉的自己手头痒痒,这些个无耻的老东西是真不明白鞑子入关的后果,不明白吴三桂已经降清的事实,还是故意来为了找茬儿找茬呢?
“来人!把他们全都拿下。”
郑芝龙一声暴喝,吓傻了魏藻德等人,怎么一句话不辩解,就直接下令拿人啊?是恼羞成怒了?
堂下的亲兵迅速上前,将几人摁倒地上,连嘴都堵上了。
“李武。”郑芝龙深呼吸着。
看也不看这些个人,直说道:“你去带人把他们的家也都给抄了。罪名就是暗通吴三桂,暗通东虏,卖国求荣,忘宗弃祖。”
“陈鼎。”
“属下在。”
“你去派人张贴告示,告喻百姓,吴三桂已经剃发易服,关宁军上下也皆已剃发易服。此乃汉『奸』国贼是也,天下人当共讨之。”
“伯爷所言甚是。吴三桂虚国家以实己利,怠万民以逞己能,此诚国贼、独夫所为也!败江山、毁社稷,莫甚于此。”
……
津门卫城内外立刻就热闹了,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都给贴上了告示,给贴上了绘图。
“这可真丑!”
一黄髫小儿看着图画上的秃瓢和金钱鼠尾都觉得辣眼睛,更不要说是成年人了。
“数典忘祖啊。”
“真要是这样,死了怎么有脸见祖宗啊。”
无数个的成年人尽数唾弃。
“这吴三桂可真不是东西……”
“听是他爹娘兄嫂亲儿子都在金陵呢,这就直接献关降清了,太狠心了。这人何止是不忠不孝啊。”
“大『奸』大恶,这才是大『奸』大恶。亲爹亲兄弟亲儿子都不要了,真十恶不赦之罪都不能盖之啊。”
“借师助剿就借鞑子?鞑子有多可恨他能不知道,亏他想得出来。”
“老头子活了快六十年,还第一次见到借师助剿借的自己衣冠都改了的。”
“放鞑子入关,吴三桂他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