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连连摇头,咋舌道:“何止是好看,要是跟人家一比啊,你顶多也就是盘凉菜。”
周从燕在一旁被他们俩逗得肚子都笑疼了。
“真有这么好看?”鸿踏雪倒没有一点要不高兴的样子,相反,他看上去甚至有些“正中下怀”的得意。
周从燕也好奇得厉害,也缠着给杨臻给她讲清楚一些。可杨臻却非吊着不放,总不肯多说,到底是一句:“我还不够你看的吗?非得在意别人长什么样干嘛?”
医馆与客栈间有一段小夜市,他们三人说闹着进了夜市中。
“少臭美了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呀。”周从燕朝他调皮道,“再说了,我不过多问一下,你还跟个小孩子计较上了?”
“什么小孩子?”杨臻笑她道,“叫他小侯爷不是因为他小,是因为他早晚也是个侯爷,他年纪可一点也不比你我小。”
“噢……”周从燕憋着笑问,“所以你就吃醋了?”
杨臻一脸无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鸿踏雪就又凑过来挑事了:“没错没错,秦夫人明察秋毫!”他拍手道。
不过令鸿踏雪不可思议的是,周从燕听了这话竟然一点也不害羞,他心道这大小姐还真是不学好啊……
若是早两天他来这么称呼周从燕的话,周从燕肯定会羞得说不出话来,但近来这几天已经有数个不明情况的人喊过她秦夫人了,她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甚言之,她有些受用这个称呼了。
一个叫花子模样的男孩几步磕绊撞到了他们三人跟前。
周从燕随手扶住了小叫花,问:“没事吧?”
鸿踏雪虽然没被撞到,但还是想说几句:“小子,怎么天黑到你看不见路了?”
“对不住对不住!”小叫花佝着腰连连道歉,“小的饿得眼花了,冲撞了大爷,求大爷原谅!”
周从燕把小叫花拉到跟前,蹲下来问他:“你很饿吗?要不我给你买点吃的吧。”
小叫花的眼睛恍了一下,摇头道:“小的不敢。”
“没关系!”周从燕朝他笑,又抬头看杨臻说:“咱们领这孩子去吃点东西吧。”
杨臻微微歪了下头,直直地盯着小叫花,小叫花看了他一眼,顿时便抖了抖,“不用了不用了……”小叫花说着,慌忙地跑开了。
“喂——”周从燕喊他不住,不禁叹气道:“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想给他点吃的他竟然都不敢要。”
杨臻抬了抬嘴角,小叹一声道:“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偷东西了,确实可怜。”
鸿踏雪觉得自己平白又被扎了一刀,刚想与他好好理论一通,却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在自己身上左右摸索了一遍后,磨牙笑道:“行啊,竟然偷到我头上了!”
周从燕看着鸿踏雪的模样,好一会儿后,她也摸了摸自己放钱袋的地方,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那个孩子……”
“他奶奶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话还没说完,鸿踏雪一跺脚纵身而起,在周遭之人的一阵惊叫之声中窜上了街边的柳树顶、弹身一跃消失在了蒙着灯火的夜色中。
周从燕也想追过去,不过她的眼睛尚且都追不上鸿踏雪的速度,更别说抬腿跑了。
“走吧。”杨臻说。
“去哪儿?”
“追上他们呀,那小子不也顺走了你的钱袋吗?”
“你怎么追他,早就跑没影儿了。”周从燕左右张望。
“这就得看秦夫人您信不信得过我了。”杨臻朝她展开了胳膊。
周从燕当然信他,只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往前走了几步,杨臻顺势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这么一来,她就有点明白杨臻要干什么了,顾不上害臊,她也赶紧撸上了杨臻的腰。
杨臻得意地偷笑一下后运气腾身,揽着她跃上了鸿踏雪方才踏过的柳树。
周从燕被这一下高跃弄得有些发晕,她低头看着树下街上围观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怕不怕?”杨臻侧脸看她。
“不怕……”周从燕说着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搭在杨臻腰上的胳膊也撸得更紧了。
“秦夫人,你箍得这么紧我不好运气啊。”杨臻笑道。
周从燕抬头看了看他,稍微放了些力意思了一下。
杨臻笑笑,脚下用力,带着周从燕朝鸿踏雪消失的方向弹了出去。
周从燕的尖叫声瞬间盖过了街上人群的惊呼声。
城西边上有座被弃置的城隍庙,断壁残垣,破败不堪。
小叫花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隍庙门口,拄着膝盖喘了好久后,靠在破陋的土墙上从怀里掏出两个钱袋。他先是打开了那个分量重些的钱袋,里面全是金银锭子,他掂了掂分量,差不多有二十两。他一阵欣喜:“这回遇上了个大户啊!”他说着,又拆开了另一个轻一些的钱袋子,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禁愣了一下——里面全是银票。
他把银票掏出来数了数,竟有二十多张。他不识字,也从未这么近的摸到过银票,所以分不清这到底是多少两的银票。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以至于一时间他也有些慌了。
有个人从天而降,猛地落在了小叫花面前。他有些恍惚地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刚才街上被偷的那几个人之一。他拔腿便要跑,可却被鸿踏雪一抬手掏了回来。
鸿踏雪把小叫花摔到地上,一脚踩在了他的小胸膛上,吼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连你爷爷我的钱都敢偷,知道我是谁吗?”
他把塞满了银票的钱袋从小叫花的手中扯出来,数了数之后给钱袋收了口,矮下身来用钱袋拍了拍小叫花拧得痛苦地脸说:“这两千六百两把你祖宗三代刨出来都不够砍的,你倒是真敢偷啊!”
“我不知道是……”小叫花被他踩得口齿不清。
“不知道?”鸿踏雪不管他知不知道,他只需要把自己现在的气撒掉就行了,“那我来教教你……”说着,他腿上用力,作势要踩下去。
“喂!”
杨臻揽着几乎站不住了的周从燕落到了距他们不远的地方。
“你别杀他……呕……”周从燕刚想冲过来拦鸿踏雪,但刚直了一下腰,便觉河海翻腾,蹲身吐了起来。
杨臻在一旁轻轻抚着她的背,他已经很当心了,无奈身娇肉贵的周大小姐从未离开过地面,再怎么当心顾及都是无济于事的。
周从燕朝他摆手,并指了指鸿踏雪和小叫花那边。
杨臻会意,留她在此慢慢缓气,自己则过去把小叫花从鸿踏雪的脚下拖了出来。
“把钱袋追回来就好了,你还想弄死他不成?”杨臻说。
“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偷了这么多钱,他有多少个头都不够砍的!”鸿踏雪的气尚未完全撒净。
“能有多少钱?”杨臻笑话着朝小叫花伸手,小叫花不情不愿了许久之后才把另一个钱袋交给了杨臻。
“两千六百两!够不够多?”鸿踏雪瞪着眼把手中的钱袋使劲晃了晃。
杨臻觉得稀罕:“你身上带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有钱不行吗?”鸿踏雪恼火。
杨臻瞧他的样子,随口调侃道:“是,你有钱,出门便带几千两,我们家大小姐兜里也不过二三十两,你是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钱的?”
鸿踏雪听了这话竟不由得有些慌:“你……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不过你说这小子偷你一回就该被杀个好几遍,那你这些年搜罗了天下多少宝贝,你又该被砍多少刀呢?”杨臻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