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止,不准开灯!”
洛婳软弱却固执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她的手臂圈紧了他,似乎在躲避着内心的恐惧。
“你啊,不过就是少了头发,很快就能长出来了,放轻松,会没事的。”苏衍止磁性的嗓音温润,安抚着她的情绪,手掌一拍她肩头,示意她松开。
“Mike呢?”
“你答应他会过来陪我,他就放心回去了。鞅”
尊重洛婳的意见,苏衍止并没有开灯,而是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借助着手电筒的光芒,他越过客厅率先走向她房间:“你帽子呢?”
“有很多,在柜子里叠放着。旎”
那一抹唯一的光亮,就仿佛是那一年地震后的废墟。
他被掩埋,一片黑暗中,唯有旁边的人,与他不离不弃。
获救时,便是这样一抹光亮,率先进/入自己的眼帘。
他甚至都睁不开眼看一下身畔的人,便彻底晕了过去。只是在昏迷中,他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握紧了那一只苍白而瘦弱的手。
手心接触中,他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他亲自为她戴上的那枚钻戒那坚硬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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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那一抹光亮,苏衍止驾轻就熟地打开衣柜取出一顶帽子。
然后,戴在紧贴在他身旁的洛婳头上。
“好了,戴上帽子之后,你依旧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大明星,美丽无比。”苏衍止用手机照向开关,便打算开灯。
“那你呢?我既然人见人爱,那你是不是也还爱着我?”
洛婳抱紧他的手臂,极力渴望着一个答案。
苏衍止的背影僵硬,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有说服力:“洛婳,当初我给了你承诺却违背了,是我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一如当年,你拿着钻戒出现,我兑现不了承诺,现在的我也不能……”
“我知道你在怪我弄丢了戒指是不是?可我也不想的,我被撞伤了头部,我根本不记得戒指是在哪里被我弄丢的。我甚至都不记得其他人了。衍止,我现在就只有你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放柔了声音,苏衍止一下下安抚着她,生怕她再做些过激的举动。
见她终于平静下来之后,他打开卧室开关。
瞬间,一片大亮。
“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Mike说你没吃东西。就因为几根头发这么跟自己较劲,你当真是想放弃自己的身体吗?”
一路往前走,也顺带开了客厅和厨房的灯。
苏衍止脱下身上的休闲外套,将它随意丢在客厅沙发上,便进了厨房。
灯光下,男人围上围裙,清隽的身影,修长而挺拔。
为了清洗菜,他挽起袖子,那架势,无形之中带着居家男人的魅力。
洛婳突然便开口:“衍止,我想吃牛排。”
“你太久没吃东西,得先吃点暖胃易消化的,我给你煮山药粥。”
单单是听着他的声音,洛婳都觉得是那般满足。
可她,却想试试,自己究竟能触及他多大的底线。
所以,她有些不愿地继续道:“可我就想吃牛排,也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吃,我想要和你烛光晚餐……”
愿意吃东西,总比不吃不喝来得强。
最终,苏衍止选择妥协:“但吃牛排前得喝粥垫胃。”
“好。”坐在沙发上,就这般看着他忙碌的侧影。
线条犹如简笔勾勒,尤其是下颌,喉结……
明明他距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洛婳不甘心地揪紧了他刚脱下来放到沙发上的外套。
倏忽间,有什么从外套口袋里露了出来。
她一看,Durex的盒子,包装未曾拆开。
瞬间,她只觉得喜从天降。
原来,他过来这儿,早有准备……
放轻了脚步,她一步步走向厨房。
在苏衍止将西兰花装点在盛着牛排的餐盘内时,蓦地从身后抱住他:“衍止,就今晚,一晚好不好?就当做你弥补我……”
胸前的两团柔软,抵着他的后背,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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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极必反,多日的晴天,终究还是迎来了暴雨倾盆。
一大早,左淮南便接到了百老的电话。
人上了岁数身子骨真的不行了,即使百老想要不服老,也是不行。
刚到十年书屋,他整理书架的时候便绊了一下脚倒了下去。人实在是爬不起来,幸好摸到了裤兜里的手机,拨出了电话。
“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就是来气我的,打他电话一直关机中,还好你手机开着,要不然我恐怕都不知道要躺在地上到什么时候呢。”
冒雨将百老送到医院,左淮南将外套套在老人身上,自己则已湿透。
发丝服帖在额头,他先带老人去了骨科。
“从片子上来看,这位老先生脚关节没有骨折,回去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医生的话无疑让百老放宽了心:“我就说嘛,我就是摔倒了起不来,你非得送我来医院。现在白跑一趟了吧。”
左淮南却是仔细地瞧着拍的片子。
刚刚他并没有陪同百老进去,如今一看到,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张好看的俊脸上,凝重中带着一丝严厉:“只做了脚关节部位的检查,其它部位呢?”
“这……”骨科坐诊的医生微笑着解释,“因为百老先生刚刚描述的时候只说脚部有些疼,所以就重点对他脚部……”
医生的话,却被左淮南打断:“作为一名医生,永远不能只关注病人的主诉病痛,检查要全面有重点,切忌漏诊。”
在医生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提出自己的建议:“重新再做一次全身检查,然后再检测关节三平面矢状面、冠状面和横面,分别用关节测角器测量伸和屈,外展和内收,内旋和外旋。再测肌力和肢体,判定是否四肢无碍。”
语速平缓有力,话语犀利严谨。
医生怔怔地听着,竟发现自己难以反驳……
“你……是同行?”
左淮南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曾经做过些研究而已。”
*
等到中午的时候,某个不孝孙的电话才回拨过来。
百老没好气地朝着他大吼:“等你爷爷一声不响就这样死了,你这个不孝孙估计都不知道我是哪天没的。”
“爷爷!别啊啊,您孙子是真的担心您,我不是习惯关机睡觉嘛,又习惯性睡了个懒觉嘛,谁会想到您那会儿给我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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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
陌希的手刚抚上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脑袋,便被黎妈给拦了下来。
“千万别碰!医生说是脑震荡,当时你脑袋都流血了,可吓死黎妈了,岩岩也吓得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