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在真北见着了弟弟。
“姐?你怎么来了?我……”
姐弟二人相见,先哭了一场。
梁平有自己的房子,忙拉着姐姐进屋子,还给他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冬氏。
冬氏见着梁安,羞的都不敢抬头。
梁安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弟妹打理,冬氏忙去干活,让男人和大姑姐好好说说话。
“人挺好的,面容柔和,和你挺配。”梁安对于冬氏没意见。
能在她弟落魄之时嫁与他,必是真情实意。
“嗯,人虽不是极美,但品格好。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千里迢迢到了边疆?是我姐夫?”梁平担心姐姐。
梁安摇头。
“不是你姐夫。是因为……”梁安未言起身。
“我这想你了,这才过来。这边的风景如画,与京师大不一样。你带我四下看看?”梁安先没有说。
见弟弟瘦的,脸颊上一点肉也没。
原先白嫩嫩的少年,变成了黑脸的汉子。
梁平压下心中疑惑,带着姐姐看他在真北打下的家业。
二进院子,两匹马,一头驴,一群鹅……
还有一屋子柴草,一屋子粮食。
这对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郎来说,是很富足的生活。
二人来到一条河边。
这条河叫东小河,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
河里有不少孩子在捉鱼戏水。
听名字就知道河不深。
在这边过夏天,很是凉爽。
二人沿着河道慢慢走着。
在四周无人空旷的地方,梁平又问了:“姐,你就和我说怎么回事吧!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梁安才把孙家没局,陷害文家通敌叛国的事儿说了。
“娘,你我,还有那些文家族人,根本没有这流刑之灾。而如今,孙人家人荣华富贵,娘没了,文家人差不多死绝了,我现在叫安良,你在真北,遇赦不赦。”梁安平静的说。
梁平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颠覆他认知的真相。
和蔼可亲的丛祖母,正直又飒爽的义母,爱护他的嫂娘,把他当大哥的孙家弟弟们……
过几年,他还想着和姐姐说他姓荣去,给义母娘家承香火。
而落难到这种境地,皆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嘴上说不在乎侯府的一切富贵,欣赏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心里对自己的家的想念,谁能懂?
鲜衣怒马少年郎,人称小侯爷,仆从一大堆,沦为阶下囚不过一日之间。
小候爷变成小溅种,下溅胚子,华衣美食,变成粗布衣和残羹剩饭,被人叫狗,蛆……
如有富贵生活,谁愿自甘下溅让人糟蹋?
他的真心实意在孙家面前,是不是跳梁小丑?
孙家人很得意吧?
怒火从心底起,一直烧到他心口。
心口疼的脸色一白,耳膜咚咚的响,眼前一花,人晕了。
…………
梁平再次醒来,他姐就在床前。
他婆娘也在。
“姐,我梦见娘了。她,她说好冷……”梁平一说话,嘴里一股血腥味。
不应该的,他身子骨强劲的很。
他才十七岁,今春刚娶了婆娘。
“嗯,娘一定叮嘱你要好好过日子,毕竟冬氏有了。”梁安紧紧的抓着弟弟的手。
她怕死了。
如果弟弟有三长两短,她在这世间的血脉亲人皆无了。
可此时的梁平浑身暖洋洋的,飘飘欲仙的。
仿佛从身上卸下了万吨重担。
“姐,我是不是很笨?”
“不,你勇敢又聪明,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阿弟,姐需要你,孩子也要爹!”
“姐,姐,姐……”
梁安懊悔的想自杀随弟弟而去。
她来真北是为见弟弟,和弟弟商议复仇的。早知如此,何必让他知道?
每年二人通信,梁平处处卖弄自己武力见长,壮如牛,谁知道竟死于错把仇人当恩人的真相下。
昨日弟弟吐血晕倒后,大夫就说他的身子早就掏空了。
想要养好要慢慢养,十几年能好。
流刑一路,没死在路上也会死在真北的恶劣天气。
而她的弟弟,她罪该万死!
而冬氏没有埋怨大姑姐,而是坐在堂前给男人烧纸,说着梁平的事儿。
“他人很好,成亲后病了两场,两次没吃药扛过来的。荣婆婆临走时给他留的补品,他变卖了,置办了一个家。对了,要去文家报丧吗?”
“去吧!”
“哎!”
文家来的人是文笔和文坛。
再往上一辈没有人了,往下也没了。
这二人连黄纸都买不起,用条子扎了一对鸡拎着来了。
身体都不太好,头发枯黄,双眼无神,走路一瘸一拐的。
原来在冬天都冻掉过脚趾头。
二人来了,全了礼节就想离开。
梁安给二人银子,二人没收。
只问,什么时候可以回老家?
梁安无法回答。
二人没多话走了。
或许他们也过不了这个冬天,原先的希望一次次覆灭。
梁安住到八月十五,京城的区阳来信,催她回京。
“冬妹,你跟我进京,我就近可以照顾你。”
冬氏摇头:“真北挺好。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去京诚会不习惯的。再说了,他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梁安听后,默许了冬氏留在这儿。
留下了个嬷嬷照顾她。
…………
梁安回程时,又路过月牙县。
方橙知道后,全程“护送”离开。
系统告诉方橙,梁平死了。
死的挺突然,梁安怕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害死弟弟的阴影。
“当时是喜愤交加吧?那孩子可惜了!”方橙只当是认识的人。
那梁安出月牙城,她回到家中。
只见二子正在举女儿高高,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还有两天文杰文淑考秀才。
…………
冯生在考前拉肚子,差点没赶上。
赶上了也没用,在考场上一个劲的跑厕所,最后放弃了。
从考场上出来,被大舅哥们搀扶着送回了家!
说来说去,到底因为啥拉肚子呢?
饭是在家里吃,水烧开了才喝的!
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可能拉肚子的。
这就奇怪了!
那几位大舅哥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方文家搞的鬼。
毕竟在同一个考场上考试,冯生没考完,那机会就留给了别人。
不然按照冯生的名次,绝对榜上有名!
冯生忙说:“万万不可如此怀疑!我们两家从未走动,有没有互换过吃食,怎么能有吃坏肚子的嫌疑?”
“万一他在你家的水缸里下泻药呢?”
“那饭是都吃了,别人都没事。”
“妹夫,还是想想吃了什么与家里人不一样的东西。”
冯生冥思苦想说道:“快考试了,我哪敢吃不一样的东西?”
好吧,找不出来先别找,好好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方橙自然知道为啥。
自导自演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