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卫兰秀才这名头,就好打听了。
年十七,家住山崖镇卫家岭。
这样的好亲,得抢先啊,不然让别人截胡了,要后悔死了!
不过,这入赘的事可万万不能提!让一个廪生给他仇家当上门女婿,他可不敢想。
这一路哼着小曲回家。
一进后院,仇老爷便喊道:“娘子,娘子,好事啊!”
范氏本来正为女儿头疼呢,听到自家老爷这样喊,便给他挑帘进屋。
“什么大好事?让你这般大呼小叫的。”范氏问道。
仇老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猛喝一盅茶后,眉眼笑的说道:“我打听到了,那冷木匠死了好几年了!”
范氏听后,心放下一半。
“那卫兰是不是早归家了?”
“可不就是!你记得去年有人讲卫秀才,卫君山?”仇老爷兴奋的问道。
范氏想了一会,便道:“卫兰是他子侄?”
仇老爷摇头,笑着说:“卫兰,字君山。卫兰便是卫秀才,卫廪生!”
范氏一下子惊坐在椅子上。
这,女儿说卫兰对她一见倾心,再见定终身,是真的吗?
一个秀才……前些日子,秀才之子都不稀罕她女儿。
“这能是真的吗?”范氏疑问。
仇老爷得意的说:“怎么不是真?我到县衙门口去打听,卫兰真是秀才,最主要的是才十七岁,配咱闺女正好。不过这入赘的话可不能说了。”
范氏赶紧说:“我的意思是卫秀才真的稀罕咱姑娘吗?”
仇老爷也冷静了一下,不由的怀疑到:“要不再问问香香?”
…………
卫家婉拒了亲事,豆腐张无所谓,该怎么卖豆腐还是怎么卖。
倒是他婆娘在家指桑骂槐了两天。
骂鸡以为脱了毛就是凤凰了?
骂狗认不清自己是个拖油瓶东西。
骂孙女给脸不脸的溅货。
骂的多了,脸有吊线疯……
豆腐张劝她:“你别以为人人都是傻子,被有心人跟卫家说了,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咱是有了几个辛苦钱,让你的腰杆子硬了,可与那秀才家比,真是没法比!再说了说亲这事,你还能不兴人家不同意?”
听男人这般说,她也就闭嘴了。
豆腐张见婆娘听心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之前没有声张,没和小儿子说。
张鹏的性子和她娘像个十成十。
看似好说话,背地里能蛐蛐死你。
他都以为这儿子托生错了,应该是个女娃来。
…………
卫桃花才四岁,跟着卫栗花学起了针线。
还缝的有模有样的。
刘氏过来年胖了许多。
有了两个闺女,家里没人说什么,但她自己不由自主的自卑起来。
背着小女儿家里家外一把抓。
这饭会做,衣会裁,也会种菜了。
卫壮都表扬她,这是长大了。
哪里是长大,是自己有了危机感。
卫壮正青年,个高体壮,相貌堂堂,还有个秀才兄弟,家里的地不用交赋,派下的徭役不用干……这般好日子,多少女人想过!
再不贤惠起来,她可是一无是处了。
…………
卫榆会说话了,走路也顺溜了许多。
小汪氏人勤不多言。
从进门开始,但凡做了好吃的,必定给方橙送。明天早上,都要过来问候一声,有没有活让她干。
卫实这个亲儿与儿媳妇相比,确实像块木头。
刘氏今年也学大嫂,更加知道自己以前当儿媳也不合格。
已是四月,孩子身上的棉衣也可以换成夹袄了。
小汪氏正在给卫楠放开旧夹袄里折上去的边。
这样穿夹袄就合身了。
而她给小儿子做了一件,当然是用卫实的旧衣改的。
这么一件小事儿,又惹着卫楠不高兴了。
“我这件夹衣是旧的吧?就没有给我做新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秀才侄子,连件新夹衣都没有吗?”卫楠但凡说话就挑刺。
小汪氏能给小儿子换衣裳。
然后就劝道:“楠哥儿,这夹衣好好的还能穿,现在大小正合适。等上秋之前我给你做新的。”
卫楠不依不饶的说:“能给亲儿子做新的,我这个拖油瓶就管不了是吧?”
小汪氏没接话。
这没事找事的,不用接话儿,让他发完疯就好了。
这时卫实锄地回来,见大儿子又对妻子逼逼赖赖的。
就问道:“卫楠!你怎么对你母亲的?”
卫楠气道:“你怎么不问你妻子怎么对我的?给亲生的做新衣裳,我这个不是亲生的就活该穿旧!”
卫实忙问小汪氏怎么回事。
小汪氏道:“我用你的旧裤子给榆哥改了夹衣。楠哥儿的夹衣去年秋天做时有放量,放开了正合适,没有有做新的。”
听到这里,卫实便说卫楠:“衣服又没破,穿着也合身,能穿就好。我我也没做新衣,你计较个什么?”
卫楠把夹衣一甩到自己书袋里,哼了一声道:“你是你,我是我,你喜欢没苦硬吃,关我什么事!”
说罢就回屋学习去了。
卫实拍了拍婆娘的手,而小汪氏不计@较的笑了笑。
而他望向那大儿子那间屋子,卫楠长的真像王氏, 不光模样像,那性子也像。
…………
仇老爷没敢来提亲。
他觉的自己的亲闺女疯了,即使没疯,也得病了。
他们夫妻问仇香香怎么与卫兰认识的。
仇香香开始编造:“去年七月,我去姥姥家回来,看到卫兰拉着一车凳子给家具店送货。人长的真俊……他问我叫什么名,说我长的好看。”
仇老爷和范氏对视了眼。
觉得他们可能找错人了,那个卫兰不是他们找的卫秀才。
而仇香香竟然落泪道:“那冷木匠真不是东西,给不给兰哥吃饱饭!爹!咱们就让兰哥入赘,他家儿子多肯定会同意的。”
仇老爷对着闺女说:“我打听到一个老木匠,死了好几年了!而给他当过学徒的卫兰,如今是秀才。”
话音刚落,仇香香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