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十金一颗灵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咯……”
“上好的灵丹咯,下至递炤关,上至紫荆关,包治百病咯……”
“瞧一瞧,看一看,货真价实的极品灵丹,道门独家出品哦……”
某座城池的东街街角,正有个模样不算俊俏的修行者大声叫卖,那喊声之大,几乎都快盖住了一条街。
“魂淡狄进金,你丫的能不能闭嘴,我都听不到我的客人再说什么了。”
“王八蛋,你卖就卖呗,就不能声音小点吗?”
“对啊,对啊,你声音小一点会死吗?”
“是啊,你要再这样,我们就去上报封侠……圣国大人,查办你的摊位。”
“切,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破烂摊主,卖什么卖,就你们那点东西,哪个值钱?”狄进金扣了扣鼻子,随手一弹,弹在边上摊主的外衣,一脸不屑地哼道,“一群不识货的狗东西,本大爷可是本城唯一的五关炼丹师,撵我?不存在的。”
这不,话音刚落,就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修行者,趾高气扬地走过一条街,然后停在他的摊位面前,立马脸色三百六十度地大转变,一脸谄媚地笑道,“狄大师,今个手头可方便?”
“滚滚,今个没空,没看本大爷生意半天都没开张?”
狄进金一脸嫌弃地挥挥手。
“狄大师,这群人不识货,不懂您的灵丹妙药,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狄进金,该交摊费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卫甲的人走了过来,满脸嚣张跋扈地朝着狄进金吼道。
“没钱,明个再交。”
卫甲一听没钱,脸色顿时拉长了一倍,“你昨个说今个交,今个又说明个交,是不是压根就不想交?”
“胡说八道,本大爷堂堂五关炼丹师,岂会赖你的摊费。”
卫甲看了眼地上的瓷瓶,也看到了瓶子上的价钱,一脸不屑地嗤笑道,“呸,狗屁灵丹,一瓶递炤关的灵丹,也敢卖十金,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说这话时,卫甲瞥了瞥狄进金,眼中是深深的鄙视,甚至还蹲下去,随手拿起一瓶,仿佛法外开恩地说道,“既然你交不出钱,就拿灵丹来抵吧。”
那群人看他这么嚣张,个个都露出一脸凶样,更有人哼道,“敢拿狄大师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卫甲眉头一皱,看了眼那个人,“哪里来的野狗,也敢在本坊长面前大放厥词?”
“我看你才是条野狗吧,连我都敢叫嚣。”
说是迟那时快,这人脚步一晃,一把提起卫甲,随手一捏他的肩头,直接捏断了他的肩骨,一手抢过他手里的灵丹,然后将他往地上一丢,“滚回去叫人来,我在这等着你们。”
那卫甲当场疼得哀嚎大叫,一边踉跄地爬起来,一边捂着肩头哀嚎大叫,“野狗,你给我等着。”
这人闻声,一脸讥笑,不以为然地转过身来,顿时满脸谄笑,递过来那个瓷瓶,“狄大师,小的给你夺过来了。”
“我可没让你出手。”
“狄大师哪里的话,这等恶官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就算不是因为你,小的也会出手教训他。”
狄进金揉了揉下巴,“我刚刚出道,正准备大展宏图,就听到窃夫立国,吓的我赶紧隐姓埋名,可怜至今还没好好享受封侠立世的美好,如今好不容易寻了个城池做买卖,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走漏风声,说我炼制的金丹独一无二啊。”
“狄大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可不就是天杀的走漏风声。”
狄进金立马白了他一眼,那个人赶忙会意,笑道,“但也正因为他管不住嘴,这才有大师今日的名声。”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乎这些虚名?”
“不是,不是,狄大师胸怀若谷、胸襟宽广、心宽体胖、宅心仁厚、宰相肚里能撑船……”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待会人来了怎么对付?”
这人笑脸相迎道,“全听大师吩咐。”
哪里想狄进金把地毯一卷,往肩头一搭,不以为意地说道,“本大爷还得开门做生意,可不陪你瞎折腾。”
啥?!!
这人顿时笑脸变成了苦瓜脸,拉了一倍长,委屈地接道,“大师,你这就走了吗?”
“我不走,难道还要陪你大闹城池?”
“想走?你们今个谁都不准走。”
就在狄进金扬言要离开的时候,卫甲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为首之人腰挎汉环首刀,凶神恶煞地大声吼道,“坊长乃我圣国钦定官衔,位列正品,执掌东西坊街,岂容尔等刁民冒犯。”
“那坊长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你怎么不管?”
这人也是个暴脾气,面对窃夫是丝毫不惧。
“放肆,本佰夫长几时问了你话,安敢质问本大人?”
佰夫长上前一步,抽出腰汉间环首刀,刀身朴素无华,但刀柄与刀身接口处的【圣国】二字甚为显目。
“呸,劳资往日只听封侠管教,从来不知狗屁窃夫。”
“呔,无知刁民,吃本大人一刀。”
佰夫长眼神中弥漫着杀气,当下一步冲了出去,那一刀有开山劈峦之势。
但这人冷笑一声,徒手接住了刀锋,嗤笑道,“小小宁武关,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罢,他直接捏碎了刀身,随手捞起一块碎片,一击打穿了他的脑袋。
“坊长是吧,现在回去喊人,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岳牧野是也。”
说这话时,他还回头看了眼狄进金,一脸得意的笑容。
“卧槽,这小子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机灵,居然还知道冒充别人?”
“谁不知道,狄大师最喜欢假冒岳牧野干坏事。这小子先前抢药是一功,现在冒名顶替又是一功,这下炼药的事十之八九要稳了。”
“粗中有细,粗中有细,以后你们谁再和我说自己是个莽夫,就别怪我跟他急,你们一个个都鬼的跟猴一样。”
此时,这群找着狄进金的大汉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浑然不将窃夫放在眼中。
“这位道兄,不远万里,大驾光临,实在我城招待不周,还望海涵,还望海涵。”
卫甲离开没多久,就见一位黑袍着甲的武夫拎着他走了回来,黑甲武夫看也不看卫甲的可怜兮兮,直接将他丢在地上。
“道兄若是觉得不痛快,尽管杀了他。”
“将、将军,我是圣国钦定的坊长,他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啊。”
坊长此刻是涕泪纵横,连滚带爬地爬了回来,一把抱住黑甲武夫的大腿,死活不肯松手。
“过去。”
“将军,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还是你的小舅子啊,你不能让我去送死啊。”
卫甲看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出这么这句话。
“哦,原来是东门将军的小舅子,能怪能拿到坊长的官位,这可是个大肥差啊。”
“话说东门将军是本土一派吧,向来最好打压本城势力。”
“宰着同邑的血肉,养着窃夫的口袋,这东门将军做的不错啊。”
摊贩们也不是个善茬,哪个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说的头头是道,眼下知道这个小秘密,只怕要不了多久,全城就都众所周知了。
啪!
“蠢货,有我在,他不敢杀你,你只要上去认个错。”
东门将军一巴掌护在他的脸上,暗中传音。
卫甲半信半疑地抬起头。
“放心,得罪了第四关的佰夫长不要紧,但得罪一位第五关的武夫,我想他知道该怎么办。”
卫甲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同境之中唯有同境,那人先前一言不合解决佰夫长,无非是看在他的修为不够强。
想到这里,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道,“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错就好,下辈子记好了别再做了。”
“嗯,我知错了……”
卫甲听着前半句话还觉得有道理,但一听后半句立马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往回跑。
但谁曾想,这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身子正无力地往前栽倒。
“道兄,你可满意?”
东门将军眼睁睁看着他斩下卫甲的头颅,无动于衷,甚至还笑脸相迎。
“记好了,杀你的人,叫岳牧野。”
然而,这人并未善罢甘休,而是纵身一闪,来到东门将军的面前,一拳打出,势如雷霆。
砰!
东门将军横刀相迎,居然硬生生被打退了七八步。
“嗯,不错,我这一拳有七重开山之力,你居然只倒退了几步。”
“岳道兄,何必大动干戈,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动手啊。”
然而,这人压根不想理他,直接呼朋唤友。
“嘿嘿,狄大师,咱们以后这样行不,斩一尊窃夫的武夫就拿一壶金丹,斩一个窃夫的第四关武者就拿一壶四转金丹,斩一个窃夫的第三关武者也拿一壶三转金丹。”
“岳牧野,要杀就杀,可别拉上我,本大爷只是个炼丹师。”
狄进金背起包裹,懒洋洋地走开,同时一道血光飞来,悬浮在他的身前。
“天降瑞龟?”
“是啊,主子,我还是……”
“不稀罕,我最讨厌红色,但我想郑逢集那小子估计会喜欢你。”
说罢,他一脚就将红文龟踢向远方,以心神暗中说道,“根老,劳驾送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