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商,我说了你不行,为什么还要徒劳挣扎?”
那人站在阵中,一脸的桀骜不驯,身上的气息始终停留在千妖武夫之境。
远远望去,公孙商的气机分明更胜一筹,而且体魄尚有余力,理应占尽上风。
可现实是,公孙商在他手中,捉襟见肘,处处不得施展全功,以至于血气与伤势混合,让人分不清是血气还是血色在流淌。
但,公孙商的气势依旧强大,气息也依旧沉稳,而那人的气息已经略显颓势。
“你究竟是谁?”
那人也不说话,伸手一招,郑辉元的尸身居然从乱石堆下飞来。
“不可能,一具无主的尸身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公孙商面露惊讶。
那人连连摇头,“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安如山真正的压胜之法。”
公孙商骇然失色。
这一刻,本该气息全无的郑辉元竟然重获新生,自体内又生出淡淡的气息。
那人叹道,“可惜是落在我的手中,必死无疑。”
公孙商大惊失色,连忙腾身去救人。
然而那人随手一甩,公孙商便觉得二人如隔千山万水,任凭他如何一力开山断河,可前方依旧是寸步难行。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污蔑公孙商一事已成定局,何不放过手中人?”
就在此时,那人脸色惊变,原因无他,只因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
“你是谁?”
“你不必管我是谁,但这个人还请放下。”
“若是我不放,你能奈我何?”
“你不放,我现在拿你也没办法,但是以后我肯定能找到你。”
那人面色微沉,“阁下是不是多管闲事,管的太宽?”
“我劝你最好赶快离开,因为你已经惹毛了这位法脉武夫。”
那人自信大笑,“一介莽夫,安能在我手中兴风作浪。”
话音未落,公孙商气机大变,不复先前的武夫正气,而是充斥了难以言喻的凶戾气息,满溢二者所在的地界,杀气腾腾,如近实质。
那人脸色骤变,咒骂一声,“好,我这次就放过他。”
公孙商愤怒发狂,一拳递出,瞬间将拳风打到那人的面前。
那人不敢大意,赶忙抛弃郑辉元,双臂交错,气甲加身,举臂相迎。
轰!
一声巨响,那人脚下大地崩盘,连连下陷,足有丈深。
“咳咳,这个功法绝对不是出自安如山。”
“今个不打死你,我公孙商就跟你姓。”
“要证据?”黑袍武夫居高临下,一身气息翻滚,气势汹汹,如同黑夜天兵,再问一声,“你想要什么证据?”
法脉弟子摒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证据,要毛线的证据,那身上灼灼血气就是最好的证据。
“证明你们是赴戎机的武夫。”
黑袍武夫冷笑一声,从怀中亮出一枚令牌,“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这枚令牌上的官身。”
佰夫长!
李成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问道,“你法脉弟子与赴戎机有所勾结,如今居然光天化日都敢派人前来,真当安如山无人?”
法脉弟子对他倒是不怎么害怕,冷冷地回道,“秦野野,你一介无名之辈,最好不要在这耍花腔,我们这些大人可没心思陪你打闹。”
随着令牌亮出,众法脉弟子的心也静了下来,纷纷表示愿意打开阵法,而态度上也有所转变。
咔!
仿佛是锁被钥匙打开的那种声音,这座阵法终于被打开。
这一刻,李成蹊眼神玩味,双手结印,将自己和画阿酒包裹起来。
画阿酒不明所以,问道,“蹊儿哥,你想干嘛?”
不等他把话问完,半空中的黑袍武夫已落下,手起刀落,以有心算无心,转眼间就将押解他的那些法脉弟子一一击毙。
“他们难道不是赴戎机的武夫,是别人冒充?”
“不,他们就是赴戎机的窃夫,而且不是一般的窃夫。”
黑袍武夫出手极快,瞬间结果了二人性命,回头来看,眼中笑意颇丰,“你很谨慎,有没有兴趣来我圣门?”
“哦,你们不是来杀人的吗?”
“我们只是奉命前来,截杀画阿酒,至于其他人,生死另当别论。”
“难怪可以留个活口。”
李成蹊的目光望向公孙商的方向。
“他活着与你活着不一样,他要背负极大的罪名活着,要不然这出戏不好演下去。”
“哦,你想收服我?”
“不,我想代大人收服你。”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黑袍武夫或者说佰夫长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就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所以你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劝我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你很聪明,也很谨慎,不为盛名所蒙蔽双眼,我部真的极需你这样的人才。”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你不是普通的窃夫。”
佰夫长笑了笑,示意身后的武夫围过来,不给他俩逃脱的机会,“看来你以前没少和我圣门武夫打交道。”
“不,和武夫打交道并不多,但和窃夫打交道倒是常有的事。”
佰夫长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窃夫不过是天下愚昧之人对我圣门的误解,我本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如此。”
“身后的窃夫,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直接触碰明火,否则待会化为灰烬,我可帮不了你。”
暗中动手的黑袍窃夫闻声,心神一颤,暗中传音道,“佰夫长,这股明火极其古怪,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柴火。”
“没有破解之法?”
“暂时还没找到。”
佰夫长心神微沉,问道,“他那边大概还能撑多久?”
“那位大人自从开阵,我们就和他断了联系。”
“也就是说,公孙商随时都有可能要回来?”
“是的,佰夫长。”
“秦野野,你交出画阿酒,我可代背后的大人许诺你都统之职,世袭罔替。”
李成蹊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都统之位虽然不高,但是世袭罔替这四个字份量可不一般。”
“你只管放心,我家大人乃是八十一侯之中的大人,赏你个世袭罔替绝对没有问题。”
“那你容我考虑考虑。”
“秦野野,时不我待,你只管交人,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你先让我想想。”
佰夫长面色焦急,身后有个随时都要蹦出来的公孙商,他哪里敢在这拖延时间。
“我都说了,不要以真气试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
话音刚落,嗤地一声,那武夫之身的黑袍窃夫顿时化为一地灰烬,随风而去。
“我只知道吴方隅是最没有背景的武夫,赴戎机的武夫个个都想杀他,为什么你们突然转变主意,要来杀画阿酒?”
“于理不合啊。”
佰夫长心惊胆颤地望着那消失的同胞,失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李成蹊笑道,“我是抓住画阿酒的秦野野。”
“秦野野,秦野野,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安如山有你这号人物。”
画阿酒小腰一扭,撇了撇嘴,“叫你亲爷爷叫的挺勤快,可惜没过年,不能给你压岁钱。”
佰夫长顿时恼羞成怒,“秦野野,我…我杀了你。”
李成蹊好整以暇地笑道,“只要你进的来,尽管杀我。”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道血气冲天而起。
“不好,公孙商杀出大阵,我们快走。”
佰夫长见状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然而,此时的公孙商血气之盛,千丈之内无不闻风丧胆,那股血气察觉到自家后营失守,连忙飞奔回身,沿途望着一地狼籍,蓦然大吼一声,“我若不杀了你们,枉为一脉名士。”
说是迟那时快,公孙商身法快如血光,呼吸之间,一拳贯杀一位武夫;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先前耀武扬威的窃夫大多数都气息全无,仅仅剩下那位佰夫长。
“魂淡,让你看守公孙商,你就是这般看守的吗?”
佰夫长口吐鲜血,朝着远方高声骂道。
“你不用骂了,那人已被我击杀。”
公孙商出拳之际,冷声告知。
“你以为公孙商是吃素的吗?与他对阵,我险些小命不保。”
这时,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你打杀,怎么会活了过来?”
那人笑道,“我说了,你连安如山的压胜之法是什么,你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
听闻这话,李成蹊也是微微一愣,“压胜之法?”
“我管你什么阴谋诡计,看我今天不将你俩大卸八块。”
佰夫长深受其害,被他打的连连咳血,几乎都快到了无血可吐的境界,只好出声喊道,“王八蛋,你再不来救我,我就得折损在这。”
那人苦笑一声,“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再带你走?”
“公孙商的蛮力有目共睹,要不你再来试试?”
那人愁眉苦脸地飞身而来。
公孙商大怒,又是一拳递出,然而那一拳递出,只擦过他的身子,却挡不住他的前进方向。
那人嘲讽道,“回去好好修炼,多读读书,别整天想着雄图霸业,连自己的本分事都忘了做。”
公孙商怒气冲天。
“别激怒了他,赶紧带我走。”
“废物,堂堂佰夫长,连个人都带不走。”
那人笑骂一声,佰夫长将目光落在李成蹊的身上,咬牙切齿地回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