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是准备将这杵送给师弟?”
眼看一杵就要击中冯西黄的后脑勺,李成蹊突然现身至此,一手抓住露出的杵尖。
齐叶稻怒火攻心,五指成爪,猛扣杵身,用力往前推动。
可惜,李成蹊抓稳杵尖,任他使劲都纹丝不动。
“松开,否则休怪我连你一起杀。”
齐叶稻凶相毕露。
李成蹊微微一笑,五指一松,掌心往前一推,推走杵身,然后顺手拉走冯西黄,真气一振他的身子,将他瞬间唤醒。
“麦苗秀,过来把人带走。”
瑟瑟发抖的麦苗秀如遭雷击,可怜兮兮地跑过来,背起稷维元,高声回道,“齐师兄,维元无事的。”
“不可能,他的气息明明消失了。”
“真的没事,不信你自己回来看看。”
齐叶稻一抖杵身,再次藏回袖口,接着半信半疑地跑回来,伸手一探脉搏,果然还有跳动。
“假死?”
麦苗秀也不知缘由,不敢回话。
“你们走吧,我农家不会替你们传话的。”
李成蹊倒是不以为然。
冯西黄收剑回鞘,看了眼齐叶稻,“等我从故乡回来安如山,会找你算今日之仇的。”
谷丰黍愤愤不平道,“你们先动手伤人,现在还有脸怪罪到我们头上?”
于可远双手一松,那本书落回怀中,“我敢打赌,安如山沦陷,你谷丰黍绝对是第一个葬身虎口的。”
谷丰黍脸色一黑,一拍地面,“齐师兄,你看这伙人欺人太甚。”
齐叶稻拂袖一哼,一言不发。
李成蹊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三位少年看了眼此处,也跟着离开。
而他们离开没多久,醉醺醺的书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都打完了吗?”
就在这时,背对此处的李成蹊心神一惊。
冯西黄也心有所感,“农家五谷,真正的强者应该是此人无误。”
谷丰黍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睡,就知道睡,你看维元给打成什么样?”
桃如菽看了眼他,若有所思道,“农家就该穿这样的衣服才像样。”
谷丰黍又是一巴掌落下,“胡说八道,我是让你看他的伤势,不是让你看衣服。”
桃如菽哦了声,“这酒还是洞溪里的酒好喝,尤其是画师傅家的酒最好喝。”
谷丰黍举手就打。
桃如菽赶忙伸手搭在稷维元的脉搏,替他驱散体内游荡的剑气,“无甚大碍,反而大有裨益。”
“你小子喝酒喝傻了吗?维元都让人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好了?”
“不打不成器,这打一顿,他的心气也通了,以后对修行大有好处的。”
桃如菽一本正经地回道,谷丰黍啪一掌给他按地上,“滚开,整天净在胡言乱语。”
齐叶稻闻言,神色截然不同,俯身按在稷维元的下颚,稍稍一听,大惊失色。
“我劝你不要画蛇添足,既然说出去的话,就不要反悔。”
“你早就知道他们不是来游说我们入主这场学脉之争?”
齐叶稻聚气成音,多有不快。
“既然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什么不肯提前和我说,非要看我出丑?”
“你现在去天上看看转一圈,回来再想想该怎么做吧。”
桃如菽打了个哈欠,再次提起酒杯,自斟自饮。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饶有趣味地看了眼麦苗秀,露出戏谑的笑容,直看的他心里发毛。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会识破我的身份。”
正在田间打坐的展墨年华见他们回来,试探性地问道,“这事能不能成?”
梁为夏理所当然地回道,“看在咱们的面子上,这事肯定是……”
展墨年华脸色一喜,“我就知道这事有戏,毕竟让他们传个话,举手之劳,也不涉及学脉之争,还能结个善缘。”
“这事肯定是没戏的,哈哈哈。”
正窃喜不已的展墨年华脸色一定,错愕地看着他们,尤其是对上李成蹊的目光,“他们办不成这事,理所应当,但是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办不到。”
“吴方隅,你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我认识的学子中,唯有你拥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你怎么可能会办不到?”
“我不信,他肯定在骗我,对不?”
展墨年华摇着头,不肯相信。
“他没骗你,是我没做到。”
“为什么不肯答应,没道理的,这只是个小事,他们为什么不肯答应。”
李成蹊只能摇头。
“是不是我先前的想法被他们知道,不肯原谅?”
“那我去道歉,我去认错,只要他们肯答应,我什么都可以做。”
展墨年华噗通一声,无力地跪下。
“除了农家的五谷,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咱们散播立场?”
“没了,没了,除了农家的弟子好嚼舌根,其他的学脉都忙着学问,没工夫搭理咱们。”
冯西黄朝梁为夏使了个眼色,后者不情不愿地上去扶起这人,“我说你个七尺男儿,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丧失信心,我们带着你真的心好累。”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表明立场,但是现在没人替你们去做这件事,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梁为夏苦恼地问道,“你现在还活着?”
展墨年华机械似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能不能动。”
“我当然能动。”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手有脚,有脑子?”
他白了梁为夏一眼,颇为恼火地回道,“我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怎么就不能自力更生?”
梁为夏跳起来就是一巴掌,破口大骂道,“你丫的四肢健全,学士之身,难道就不能自己找点办法,非得求别人办事?”
他脸色一僵,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看在同窗的面上,我带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还得想着法子安慰你,我累不累?”
“展墨年华,你要弄清楚,你丫的比我大,在我面前能不能拿出点师兄的样子?”
“你瞅瞅咱们吴老哥,一夜之间白了头,不对,长了个,难道不比你心力交瘁?可你看我吴老哥,有过气馁的样子?”
展墨年华一怔,看了眼李成蹊,自愧不如。
“有句老话说的好,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展墨年华眼中光芒四射,“先礼后兵?”
梁为夏神采奕奕道,“有什么法子能比咱们大闹安如山更让人来的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