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重重,白擂当空。
悬诸高阁,诀别凡尘。
剑气无形,刀风有影。
剑幕之下,刀光明灭。
正此时,少年持伞,错开刀身,铿锵声响,火花飞溅。
二者一遇,雷鸣炸响。
黑裳提刀,杀气凛然,一步跨出,刀风滚滚,一沾剑气,无声消弭。
恰这时,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幻灭如梭。
急急急,刀风凛凛,左一丈右十尺,是水泄不通,夺人首级。
疾疾疾,剑气呼呼,上三尺下三路,是招招致命,欲除之而后快。
“好个少年,当真年少有为。”
此刻,黑裳一刀退去少年,原地一转刀身,刀风环绕。
李成蹊眼神一沉,脚跟踩稳云擂,顾不得换气,双腿一弯,腾空而起,顺势握紧黄罗伞,只待落下,一举击散刀风。
黑裳却嘲笑道,“我乃百精武夫,有天地角力,可搬山,可断流;又有轩昂之气,可迎风,可吐云;更有这一身刀风加持,区区黄罗伞能奈我何?”
此时,少年不答,人未落伞已至,滋滋一声,轻而易举地破开刀风,如切蝉翼。
黑裳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遍体生寒,忙想趁着少年还未近身,退向后方。
却见少年一手握紧伞柄,姿势不变;另一手陡然抽出,以掌刀之形,向前一划,剑气垂落,再成方圆三丈小剑幕。
黑裳大惊,瞳孔骤缩,难以躲闪,失声叫道,“你是武夫。”
同时,黑裳梗刀在胸,挡住近身而来的伞尖,可惜少年眼中杀意决绝,往前又是一推,嗤地一声,贯穿刀身,直戳黑裳胸口。
“不……”
还不等他怪叫结束,少年已无情转动伞柄,结果了他的性命,接着云擂散去,一人一尸同坠人间。
这时,梁荆璞尚未醒来,但封侠卫皆守在他的边上。
“吴方隅,你私自放走人魔,罪大恶极。我等身为封侠卫,理当昭告天下,捉拿你归案。”南宫明上前一步,厉声说道。
李成蹊无言以对,环视四周,不见秋风起的踪迹,问道,“封侠卫秋风起去了哪里?”
“秋队长与我们意见不合,独自前去捉拿人魔。”南宫明如实回答,看少年脸色不变,接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他们仨逃出灞陵桥,秋队长就不会再追。”
少年点了点头,心领神会,摘下腰间的酒葫,笑问道,“诸君,可喝酒?”
“你是待罪之身,我等身为封侠卫,不可与你相交,还望见谅。”
李成蹊哈哈大笑,喝酒不提,等到烈酒入腹,这才收回酒葫,问道,“我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愿意放过我?”
“快走吧,否则被人撞见,可不太好。”
南宫明沉声回道。
“桀桀桀,堂堂封侠卫徇私舞弊,本座步忧郁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就来替天行道,诛杀尔等祸水之民。”
就在此时,一道平淡无奇的声音突然响起,而这道声音落地的时候,一道道刀风如天柱坠落,直降人间。
封侠卫也好,李成蹊也罢,全都脸色骇然,发自肺腑地心神颤抖,倾尽全力对抗这些天刀。
然而,天刀不可敌,仅仅一个照面,所有人都被镇压当场,活生生地压在天刀刀锋之下,动弹不得,更口吐鲜血。
“步忧郁?!”
南宫明脑中突然浮现个人物传记,神情恍惚,竭力抬头去看,只觉眼前朦胧,压根看不清他的真容。
“不可能吧,明明五百年前,你已经被武神亲自镇压在刑陵。”
“哈哈哈,本座乃是盖世无双的步忧郁,承一世武夫之气运,怎么可能会被武神所杀?”
果不其然,真的是五百年前的十大武夫之首步忧郁。
南宫明虽然武力不高,但是他的智商从来不低,“不,你确实被镇压在刑陵,只不过是逃了出来。”
提及逃字,步忧郁的气息陡转日下,接着一股充满了暴戾的血气升腾而起,“小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李成蹊见状不妙,赶忙撑开黄罗伞,一转伞柄,推开天刀,纵身一跃,来到南宫明的边上,在他头顶一转,天刀退散。
“冉氏天王华盖?!”
步忧郁见伞,目光如炬,仿佛穿破了千重山,径直落在伞面。
少年握伞,猛地惊觉伞上重力成倍递增,几乎快到撑不住的地步。
下一刻,他脚下大地,轰然塌陷,连人带伞,寸寸下坠。
“桀桀桀,果然是冉天王华盖,难怪能撑得住本座天刀。”
步忧郁翻手一压,天刀如山,径直落下。
这一次,其余封侠卫噗通一声,齐齐倒下,七窍流血,生死不明。
唯有李成蹊死死握紧伞柄,眼神慎重。
“抱歉,是我连累到了诸君。”
“堂堂封侠卫,本就该仗义行侠,庇护百姓,先看善恶,再论对错。”
南宫明躲在伞下,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压力,但他眼中望着封侠卫全部倒下,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五百年前,步忧郁登顶灞陵桥十大武夫之首,突然丧心病狂地斩杀其余九位武夫,以窃夫血噬神通一一炼化,惹来武神目光,亲自将其镇压刑陵,说是永不放出。”
“南宫兄的意思,是他能出来,恐怕不只是他自己的本事。”
“没错,我怀疑是赴戎机的武夫和他里应外合,将他救出来的。”
“桀桀桀,好小子,你性命难保,还有心思在这揣测我的闲事。”
步忧郁眼神阴沉,伸手一捞,连人带土,一起抓向天空。
“桀桀桀,不愧是天王华盖,我堂堂武夫之巅,也奈何不得。”
步忧郁的眼神中神采奕奕,对此等神器垂涎许久,“当年若是本座手持天王华盖,区区武神又能奈之为何?”
二者被拘来半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惊恐的目光。
“南宫兄,来生再会。”
“吴少侠,来生再会。”
不是他们不想反抗,实在是步忧郁出手正应了那句:与时天地皆同力,铺天盖地的天刀宛若雨落人间,噼里啪啦地压在伞面。
哪怕是躲在伞下,那可怕的轰鸣声直贯耳膜,也叫人如遭重创,不得安生。
尤其是持伞的李成蹊更是双臂颤抖,难以抓紧伞柄,愣是用牙齿咬破舌尖,死死不松。
“桀桀桀,我这天刀洗耳,爽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