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远,我俩是一阳剑派的剑修,与你身份大不相同。”画阿酒见着他出来,主动示好地劝道。
于可远挠了挠头,一脸含羞道,“相比于那位经师,我更愿意亲近你俩,而且我的心意告诉我,在你俩身上下赌注,绝对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事情。”
画阿酒放声大笑,“好兄弟,以后我画阿酒罩着你走。”
李成蹊不留情面地哼道,“安如山是求学胜地,强者辈出,凭你那点修为也想罩着别人?”
画阿酒抖了抖剑鞘,一扭腰肢,傲然笑道,“有吴方隅在此,我画阿酒有何可惧?”
于可远打量着二人,发自内心的笑道,“我也觉得吴方隅在的地方,令人心安。”
画阿酒一脸古怪,用剑鞘戳了戳他的胸口,“奇怪,你明明是个怕事的男人,连见着院内气氛不对都想躲,怎么就敢一见倾心,跟着我家方隅跑出来?”
于可远回道,“我之前觉得嫦霖少的书生意值得我赌,但是现在我觉得吴方隅,更适合我去豪赌一场。”
少年顿了顿,一脸骄傲,“快哉逍遥,逸兴遄飞,我于可远心有豪情,岂能不以天下为局,豪杰为子,赚的钵满盆翻?”
李成蹊笑了笑,暗藏玄机地笑道,“在我老家,有位贵公子也如你这般好赌,且从来不曾赌输。”
于可远不假思索地回道,“那他肯定没我幸运。”
李成蹊笑道,“那可未必。”
于可远肯定地接道,“就凭他在你话中并无笔墨就知道,他在你的心中位置极其低微,反观我于大少,日后在你心中绝对有一席之地。”
画阿酒忙用剑鞘戳在他的肩头,一脸怒意地骂道,“好你个于可远,跑来和我抢地盘?”
于可远堆笑示弱,“不敢不敢,画剑豪天下无双,肯定是极大极大的位置,小弟要求也不高,就占据一只拳头的位置。”
画阿酒一听,哈哈大笑,轻轻地又戳了几下他的肩头。
殊不知,人心如拳,不过方寸大小。
于可远已占了一颗心,哪里还有旁人的位置。
于是,于可远也笑意满满。
然后,李成蹊给了他俩一人一个额头敲打,“山门之地,岂能大声喧哗?”
于可远一脸谄笑,“吴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李成蹊点了点头,“我确实不知道应该去哪。”
当年他跟随杜振溪学习,粗略接触过九学,但接触不深,如今来安如山求学,既是根老对他的安排,也是为了内心的求全。
振师长说我不宜治学,我还就偏要学学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旁人的轻视,在我李成蹊的身上,绝对不是我自甘堕落的理由。
我李成蹊从不言放弃。
行侠为民,求学千里,从来都是两不耽误。
做好学问,练好武功,从来都是重中之重。
两害取其轻,得先学会首要的当务之急。
“于可远,若是有想法,不妨先说来听听。”
于可远仿佛就等他这句话,自信满满地接道,“在安如山求学,有两条结业之路,可供选择。”
李成蹊面露疑惑,“安如山又不是书院,怎么会有结业的说法?”
于可远一脸骄傲地回道,“君不知,九洲之地,书院学宫正是出自我安如山?”
在旁沉默的画阿酒猛地接道,“放屁,书院学宫明明是墨学设下的规矩。”
于可远笑而不语。
李成蹊纠正道,“准确来说,书院学宫出自神圣时代,是属于文明时代必然而然的产物,而并不是出自某一学派。”
于可远肃然起敬,“明明你只是个剑侍,为什么我觉得你比画阿酒更出身不凡?”
李成蹊学他那般笑而不语。
“我敢打赌,你将来肯定比画阿酒更出色。”于可远坚信不疑地说道。
闻听这话的画阿酒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一脸责怪地哼道,“哪里要等将来,他明明现在就比我强很多倍。”
于可远一脸惊讶,满是敬佩地接道,“不愧是一阳剑派画剑豪,语不惊人死不休。”
画阿酒洋洋得意,抱剑扭腰,怡然自乐。
“可远,阿酒,你俩休要耍花腔,这趟安如山求学,决不能做意气之争,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李成蹊出声提醒这两个少年道。
于可远一收诙谐,正经问道,“吴大哥,可知九学是哪九学?”
“崇尚无为而治的道学,是世间流传最久的学问,也有世间学派的源头之称。”
“为封侠应运而生的墨学,是当今时代最推崇的学问,也是诸位先贤封侠舍命相传的学问。”
“封侠不灭,墨学不止。纵观九学,唯独墨学最不在人心处做学问,只在济世与民做了些教化之学。”
“此外是世间规矩的显化学问——法学,是让我人族有别于百族的学问。”
“人与百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自立规矩,摆脱本心与生俱来的野性,甘愿将自己拘泥于规矩之中。”
“人无信不立,人无规矩亦不立。”
“接着是巫学,分为两派,一派是神圣时代遗留的学派,旨在唤醒神圣,另一派是为民服务的学派,旨在探索医理,立足生灵之体,展望星空。”
“这一派深信生灵之体,终将摆脱灵气的束缚,超越自我。”
“再次,是事功名学、好武兵学、社稷农学、治世纵横学,以及百家演化而成的小说学。”
“这一门学问最是荒诞不经,高者宛若道学,传颂千古,低者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出身不可考究,其门徒可以说是遍布天下。”
“九学中,唯独此门学说最没有门槛,最能深入人心,只要是生灵,只要张口会说,提笔能写,就能口说千军万马,手写魑魅魍魉。”
李成蹊侃侃而谈,把有备而来的于可远说的目瞪口呆,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话,“吴大哥,您这般学问见识,还真的不像是个捧剑的剑侍。”
画阿酒抱剑,掩嘴而笑,“日后我剑问同侪,就会传来剑侍更胜剑主的说法。”
于可远出身世家,闻听这话,眼神一跳,“画剑豪,真要问剑同辈?”
“短则三年,长则七年,我画阿酒绝对要让这一辈学子俯首称臣,为我正名。”
于可远神色肃穆,拱手抱拳,以江湖礼说道,“灞陵桥于可远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