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危险浮现心头,李成蹊想也不想,瞬间撑开居庸关,纵身一跃,跨出十丈的距离,身法极快。
在他原先站脚的地方,拾夫长怒发冲冠,沉声呵道,“所有人立刻走,我来拦住他。”
毫无犹豫,九人掉头就跑,连句客套话也不说。
“拾夫长,此事你知我知,为了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值得你自损根基?”李成蹊笑问。
九位窃夫身影一颤抖,忙停下脚步,戒心满满地防备着拾夫长杀来。
“滚,都给我滚,十息内,谁还没走,我亲手拧断他的脖子。”拾夫长冷声哼道。
李成蹊背起黄罗伞,打趣道,“你杀了他们,我保证我俩相安无事。”
“从今往后,大道两边,互不相干,如何?”
九位武者颤颤兢兢,不敢乱动。
若是他们离开此处,拾夫长真和他沆瀣一气,绝对无人生还。
尤其是李成蹊心心念念的那人,见识过他的“耐心”,只怕落入他的手中,会生不如死。
“拾夫长,我相信你定能诛杀贼人。所以,我决定留下来陪你共同杀敌。”
危急存亡之下,那人果断留守,不敢退走。
其余窃夫犹豫不决,走或不走,似乎可有可无,只要能二选一,杀那人或者交功法。
一见此人留下,众人也不可能再走,毕竟最有可能的活法就在他身上。
拾夫长大袖一挥,体内的真气随着脸上的怒意汹涌跳动,“贼子,算你得逞又如何,无非是让我更狼狈些。”
嗷!
忽然,狼精的声音自天空中传来。
拾夫长不敢再犹豫,瞬间催生血红色的真气笼罩周身,接着一步跨出,足有十丈之遥,举手之时大风起兮,凛凛声响。
李成蹊摘下黄罗伞,向上一挡,脚下雪地应声塌陷。
拾夫长眼神坚决,越发咬定李成蹊气力仅有居庸关,唯有身法极快,索性撤出一部分气力罩在身体外层。
李成蹊此时单脚撑地,一脚上踢,踢在他的体外犹如踢中岩石,咯铛一声。
“磐石身体魄?!”
李成蹊不敢大意,忙催动泥胎身体魄,身影一扭,躲开他压下的一腿,同时以伞尾抵住他的脚底,飞快向后倒退。
“想走?”
拾夫长见状,冷哼一声【羽檄驰如雷】,其身体内的血红气息骤然收敛,在他脚下如升双翼,竟然一刹那一晃而过,来到李成蹊的后背,一拳递出。
噗!
居庸巅峰的一拳击中后背,李成蹊张口哇出血来,忙撑伞向后一挡。
拾夫长换气未止,第二拳极速递出,勉强击在伞面。
哐当!
黄罗伞纹丝不动,拾夫长双臂隐隐作痛。
“原来是有防身宝具,难怪敢凭区区居庸关以一敌众。”
拾夫长冷哼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刀,嗖地一声再次消失。
铿锵!
他的动作虽然极快,但是他的目的太明显,被未卜先知的李成蹊转身挡住。
拾夫长抽身后撤,脸色由烙铁红转变为滚烫火。
这一刻,他的气机也回到最初。
“赴戎机秘法层出不穷,为何在洞溪里不曾见过?”
李成蹊心头疑云难解,从容不迫地笑道,“如此秘法,你们何不一起爆发?”
拾夫长冷笑,“若是人人都能修习,我赴戎机岂不是早就独霸天下?”
“看你脸色红润越发黯淡,想来是以生命力为源,通过燃烧血脉来支撑?”
“想套我的话,你还不够资格。”
三息一过,拾夫长再次催动血红真气,拖刀近身。
李成蹊轻笑一声,弯腰挑起一层雪幕,双腿同时蹬地,“拾夫长,某家去也。”
拾夫长一刀撕开雪幕,眼神阴晴不定,决然追去,“一群蠢货,去汇合点等我。”
其余人死死顶着李成蹊挂念的那人。
“遵命,拾夫长。”那人脸色一沉,运转一身真气,火速离去。
李成蹊一路狂奔,意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却惊讶地发现那股猩红气萦绕在拾夫长的眉心,挥散不去,而他也因此始终保持远胜寻常的速度,紧追不舍。
“大家同为居庸关,我不信我堂堂赴戎机拾夫长会比不过你一介野修。”拾夫长气机绵长,看似无碍。
突然,李成蹊停下脚步,转身笑道,“我若要走,你留不住我。”
拾夫长不为所动,腾身去追。
只见李成蹊向前一跳,咔嚓一声,消失不见。
拾夫长一脸茫然,急急忙追上,骇然发现此处竟有无名长河,河深不知几许,但河宽一眼望去不可捉摸。
拾夫长震怒不已,一脚跺碎脚下的积冰,足足方圆十米应声碎裂。
他低头一看,哪里有李成蹊的踪影,只有平静地流水。
“该死的贼子,下次见着你,非弄死你不可。”拾夫长沿河流下游狂奔而去,好几里地都不见破冰痕迹,恨恨骂道。
反观李成蹊跳入河水,一遁就是十里开外。
换作别的武者,撑死了两三里地,就得破冰而出,换口气,但他不用,自从他将呼吸二气法学会,不说如会贯通,但憋气这种事极为拿手。
此时,破冰而出,也不知是河水浸湿衣服的缘故,还是天气越发寒冷,无惧严寒的泥胎身体魄竟然在瑟瑟发抖。
少年裹紧衣服,四下张望,希冀找个能生火的地方,却尴尬地发现河道两岸一平如洗,既看不见树木,也看不见低洼。
反正目光所及,一片白茫茫的平原。
回去的路肯定不能走,保不准拾夫长还在抓他。
无奈之下,李成蹊只好埋头前行,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着任何生灵,倒是前方慢慢地呈现上升之势。
倏然,耳畔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少年果断挖开雪地,钻了进去,但声音在不断向他靠近,却始终没见着任何声音,更没感受到气息的逼近。
“难道是我疑神疑鬼出现幻觉?”少年不确信地呢喃。
他不说话不要紧,这一说话,那股声音陡然加快速度,落在他的背上。
李成蹊眼神一紧,有悉索的声音,却无任何气息,难不成真的是鬼?
但是根老和钱老爷子都说过,天道崩坏,神道断绝,世间早无鬼神的说法。
正因如此,九洲生灵才得以跨入百族时代、封禅时代以及现在的封侠时代。
这股声音滞留此地许久,都不曾离开。
李成蹊唯恐是不可言明的存在,一言不发,连大气都不敢喘。
夜色慢慢地退去,那道声音慢慢地淡去。
李成蹊还是一动不动,更不敢去感受气息,铁了心要做万年的王八。
东方泛白,风声渐响。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李成蹊感觉腰部猛地被利物刺中,眼前霎那间漆黑一片。
滚烫的血液在流逝,意识慢慢变地模糊,少年连呼喊地机会都没有,就深深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