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阴气并不是很重,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两侧的墙上也有许多黑褐色干涸的血迹,甚至还偶尔可见手印。
看到这些,我心里有些发沉,下意识望了邓等一眼,还好她似乎有些紧张,加上我将手电筒的光对着地上,两边墙壁上的光线不好,她并没有注意到。
通道并不是平直的,而是有些坡度,一直向下。
大概走了两百米左右,狭窄的通道拐了个弯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地下走廊。
依旧是灰沉沉的水泥墙面,走廊两侧,每隔大概三米四米左右,便有一扇有些斑驳生锈的铁门。
那些铁门全都锁着,墙壁和铁门上都没有窗户,看不到门里的情形。
这里的血腥气已经十分重了,冰窖一般森冷,阴气却依依旧不是很重,十五捂住鼻子“吱吱”叫着钻回了我的怀里。
小家伙一向讨厌血腥气。
“张忆仇!”
顾莫突然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望向我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像一个地方?”
“你说的是?”我蹙眉望向顾莫。
这里的气息十分奇怪,森冷却阴气不重,这种情况大多只出现在一种地方,医院手术室。
之所以会反问顾莫,是因为这是我对这个地方气息的感觉,而顾莫对阴气十分陌生,他应该感觉不到。
“罗生门!”
顾莫声音冰冷的说道。
“这里很像我之前到过的那种黑暗势力的地下手术室,到处都是血腥气,无数生命在这种手术室里陨灭。”
顾莫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额头能见到微微鼓起的经脉。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比他的声音还要冰冷。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顾莫这个样子,他让我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
阿修罗。
邓等也不知是害怕顾莫现在的样子,还是被这个地方的诡异气氛吓到了,紧张的朝靠了过来,伸手紧紧揪住我的衣角。
“你之前的小锥子呢,给我用一下。”
顾莫伸手对我说道。
我没说话,摸出锥子,并没有递给顾莫,而是在一扇门的门锁上捅咕了两下,顾莫见状,举起枪对着那扇铁门。
“别紧张,里头没有活人气,所以不会有人!”
我淡淡说着,门锁“嗒”的一声轻响,我将门推开。
这是一间没有装修的手术室。
之所以说没有装修,是因为四壁和地板都跟走廊一样是水泥坯,并没有贴地砖和墙砖,只是一间没有窗的水泥屋子。
之所以说是手术室,是因为屋顶上挂着一盏无影灯,无影灯下面,摆着一台极其简单的不锈钢手术台,手术台旁边还放着一个不锈钢推车,推车里摆放着一些手术用的刀具。
水泥地面像是不久前被人用水洗过,有些潮湿,正对着门的那面墙脚有一道水沟,稍稍做了点儿坡度,两头通向其他房间。
水沟里留存着浅浅一层水,沟底的苔藓呈灰白色,水中还飘荡着些许暗红色的絮状物。
事实证明了我和顾莫的猜想。
顾莫闭了闭眼睛,片刻后骤然睁开,额头的经脉依旧微微隆起,眸子里闪烁着寒光。
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他之前跟我说的他在国外经历过的那些遭遇,他的猜想源自于他对这个环境的熟悉。
我很难想象,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哥儿,落入这样的魔窟中是,是有多绝望,又是凭着多大的毅力和信念活下来,直到获救。
顾莫在屋中间站了大概半分钟左右的功夫,转身大步回到走廊,目光打量着走廊两侧的其他铁门。
“需要将这些门全都打开吗?”
我轻声问顾莫。
“不用!走,先找人再说!”
顾莫脸颊两侧的肌肉明显的紧了紧,开口说道。
“忆姐,这个地方……我妈妈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邓等带着哭腔问我道。
“你不要太担心!”
我轻声对邓等说道:“事已至此,太担心也没有用,虽然我不能把握他会对你妈妈怎么样,但是我能肯定,他在见到你我之前,不会要了你妈妈的性命。”
“忆姐,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邓等一脸紧张的问我道:“你对他似乎很了解,他不会是……你之前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些事吗?到底是什么?”
我望着邓等,对这个善良的同龄女孩再次多了几分好感。
能想象,她刚刚没有说出来的那半句话,其实是想要问我不会是因为她给我当了助手,才会被人盯上,给她妈妈招来了祸事。
我能理解她担心亲人的急切,就算她将那句话说出口,我也不会怪她。
可她却到底忍住了没将那句最伤人的话说出口。
“邓等,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有些相似的地方?”
我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邓等。
她愣了愣,才开口道:“我们的眼睛都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你是有本事的通灵师,我从小就喜欢灵异方面的东西,这些算吗?”
我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你知道那天你在酒吧被人欺负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正好赶到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小金刚在暗中跟着你,并保护你吗?”
邓等再次一愣:“那天你不是凑巧去了酒吧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那天我正跟顾警官在其他地方处理事情,是小金刚通知我过去的。
我回来的第一天,从小金刚他们口中知道你后,我就想到过这个可能,后来见到你,我就确定了我的猜想。
邓等,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
那个带走你妈妈的邪术师有一样事情没有说谎,他的确是我们的生物学父亲。”
“啊?”
邓等惊讶的顿住脚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苦笑:“其实你比我幸运,我从小就被我的妈妈痛恨,五岁跟着太奶奶一起生活,十年前,他逼着我跟他走,杀了我的养父和母亲,以及我的爷爷奶奶。
后来我一直跟着白七爷爷在山上学艺,这次回来,一是为报仇,二是为了找到你和其他姐妹。”
邓等的眼睛越瞪越大,满脸难以置信。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惊讶,一边走,一边将血孽解咒术的事告诉了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