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得比我之前预料的还要顺利。”
我笑着回答道:“以后你一个女人开客栈也不容易,回头潘奕结婚你还得给她攒些嫁妆。
给我五十万就行。”
“啊?”
文珊拿着鼠标的手一顿,扭头望向我道:“这可不行,大正月的让你们过来,连个囫囵年都没过好。
之前说的多少就是多少,不好再给你压价。
跟何况,别说一百万拿得出来,就算我拿不出,哪怕砸锅卖铁,只要能救回我闺女,我都是愿意的。”
说着抬手就在电脑键盘上敲数字。
“术士开口,说什么价就什么价,从不二价。”
我伸手按住文珊手道:“之前的价格是你说的,并不是我说的,我当时只是答应你过来看看。”
“啊,这样啊。”
文珊见我语气郑重,没再纠结,只是转过身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罗大师,您虽然年纪轻轻,真的是个好人哪。
见到您,我就更放心让我们家阿奕跟着小厉去江州闯闯了。
你们江州的人都实在。
很多年前,和木老人家里有个学徒,听说也是从江州过来的,也跟您一样是个实在后生。
他虽说每年在我们小镇待的时间都不长,咱们小镇很多人到现在都还在念着他呢。
可惜很多年他都没再见回来了。”
我一怔,脱口而出道:“你也认识我爸爸?”
“你爸爸?”
文珊有些惊讶,一拍大腿道:“您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他姓罗,叫罗百强。
您也姓罗。”
知道父母的往事后,我还能脱口而出喊出爸爸,自己也有些惊诧。
有些讪讪的笑道:“文女士,我——
他真的是个好人吗?”
“是个好人呐!”
文珊点头:“这么说起来,您和您父亲,都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那年我跟阿奕他父亲刚成亲,当时阿奕他爸病得很重。
我是冲喜嫁过来的,当时咱们这里的医疗条件还很差,连丽江医院都说没救了,让准备后事。
你父亲那个时候刚好在和木老人那里当学徒,整整在孩子他爸的床边守了七天七夜,硬是将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后来人们都说我是个福气的,这一冲喜果然将人给冲活了。
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要是没有你父亲,中西医术都高明,孩子他爸早就没了。
镇上还有好多人病重都是他一手一脚给救回来的。
和木老人给乡亲们看病不收钱,但从来都不肯走出他那个院子。
他一个外乡人,天天起早摸黑的到处跑给人治病,也不肯收一分钱,有时候连饭也不肯吃人家的一口。
每年他回去的时候,镇上的人都舍不得他走。
哦,对了,还有,好像就是他最后一年来小镇吧。
那年他只来了一个星期,却给咱们小镇捐了五十万块钱,建了一座学校。
九十年代初,五十万可是一笔巨款了,他竟然就那么捐出来了。
在那之前,咱们小镇没有小学,孩子们上学都要走二十多里山路去隔壁镇上。
钱不多,学校建得虽然有些简陋了,但孩子们却不用再为了上学起早摸黑了。
到如今,你父亲当初捐钱建的那所学校还在,上头出钱扩建了,不过当年的那排大平房还在。
您这次去小镇,倒是可以去看看。
那排红砖大平房的墙上还挂了牌子,刻着你父亲的名字呢。
罗大师,您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已经是大专家了吧?”
文珊的话让我一时有些怔愣。
他捐的那五十万,应该就是古九魄从他手里买走我妈妈一辈子人生幸福的钱吧。
没想到他一分没留的全都给捐出来了。
“罗大师?”
文珊见我半晌没说话,又追问了一句:“您父亲他现在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大专家了吧?
他和你母亲身体都还好吧?”
我这才回过头来,苦笑着摇头。
“我十岁的时候,我父母就意外过世了。
这些年我一直跟着我师父和太奶奶生活在一起。”
“啊?”
文珊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跟我道歉:“罗大师,对不住,我不知道——”
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了起来。
“没想到百强兄弟年纪轻轻的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我记得他比我还小了一岁,这老天,唉——
为什么好人就总没有好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