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别瞎说。”
我连忙开口阻止十五再继续巴巴下去。
它说得虽然在理,但这么说下去,极有可能再次挑起常右心中的怨恨。
这不纯粹添乱嘛。
“没事的。”
常右却突然开口道:“其实关于文珊供奉我的事,我也曾经想过,她并非全然出于善意,但我年前意外从一只游魂的口中得知她的经历,我才知道,她当时也的确是没办法。
其实文珊那丫头小时候过得挺艰难的,这也是我后来不想伤害她的原因。
文珊娘家很穷,她是老三,她的头上还有两个姐姐,可她爹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她出生的时候,差点被她爹娘给送走。
可那时候家家都很穷,谁会愿意要别人家的女儿呢。
文珊就这么在爹不疼,娘也不爱,上头还有两个姐姐的欺负下长大的。
她两岁的时候,她娘终于生了一个儿子,从那时候起,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她又胆小,不如两个姐姐一个会讨好父母,一个会跟父母对着干,所以她家四个孩子,就她一个人念过一句书。
文珊十八岁那年,她爹将她许配给邻镇的一个老鳏夫,收了三万块钱彩礼,她也不敢反抗,好在准备嫁过去那天,那鳏夫掉进河里淹死了,她才逃过一劫。
正好那个时候潘刚正准备结婚,害了一场严重的大病,快要死了,原本说好的媳妇不干了,坚决悔了婚。
潘家在这个镇子里算得上是有钱的人家,潘刚是独子,就想赶紧重修给潘刚找个媳妇冲喜。
他病得那样重,正经人家谁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塞进火坑啊,倒是文珊的父母不在意他们家这个小老三受委屈,就将文珊又卖给了潘家。
这事也是巧,文珊嫁给潘刚后,潘刚的病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
潘家觉得文珊是个有福气的,倒也并没有亏待文珊,只是他们成亲没多久,潘老爹就死了,客栈就落在了文珊夫妻俩手上。
文珊那样的胆小懦弱性子,从小又是被欺负打压着长大的,当时潘刚娘俩坚持不肯听文珊的,她也的确没办法。
她是真不敢跟婆婆丈夫拧着干,娘家人不会管她,若是再被赶出潘家,她估计那时候就活不下去了。
能偷偷将我的头骨偷出去埋在山洞里,还供奉了那么多天,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胆的事了。
所以这个恩,我得记。
只是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所以她告诉我生病了得住院的时候,我知道那是骗我的,其实是想要出门找高人来收我,我便也让她去了。
文珊和潘奕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沾染了我一身的阴邪气,我若是就这么离开她们家,估计她娘俩也会被别的邪祟缠上。
若是她真的能找到高人,解决她跟潘奕身上的阴邪气,我就是真被她请来的高人收了,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她刚一离开,潘奕就怀上了魔胎。
这才让我已经放弃的想要自己的孩子的执念再次燃起来。”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常右已经带着我们走到了一座小小的院落前。
院子不大,已经有些开始腐烂的双开院门和斑驳得看不出多少砖缝痕迹的高高黄土院墙能看出来,这是栋很有了些年头的院子。
木门虚掩着,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头传出柴火燃烧的噼剥声。
由于常右是魂体,所以我伸手轻轻推开了院门。
入目的是一个很大的火塘,一个穿着纳西族服装的老人坐在火塘边的椅子上烤着火,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黄铜烟斗,正在抽着旱烟。
听到动静,老人微微抬头,掀了掀眼皮朝门口望了过来。
显然,这便是文珊和常右所说的和木老人了。
老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雪白的长胡子快垂到胸口,有些蜡黄的脸上满是沟沟壑壑,大概不比太奶奶的年纪小,甚至还要老一些。
他的目光在我和蛇千澈的身上扫过一眼后,落在蹲坐在我肩膀的十五身上多看了数秒。
扭过头,又继续对着燃烧的火焰继续抽旱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