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抬头望向那个黑影,颤抖着问道:“您,您真的是当年那条黑蛇?”
“当年,我的妻子,我的三个孩子,全都死在了你丈夫的手里,我难道不该向他寻仇吗?”
黑影冷冷的问道。
文珊听到这话,既恐惧,又无奈的跌坐在地上,再说不出话来。
她猜对了。
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彼时,文珊跟丈夫潘刚还刚结婚没多久。
那时候的打猎还管控得没那么严格,小镇很多人的家里还有那种专门用来打猎的土铳。
上那种小钢珠散弹,威力很大,一铳下去,只要是打准了地方,就算是一头一两百斤的野猪,也能直接给撂倒。
潘家是开客栈的,自然也少不了要打猎,靠雪山上特有的野味特色菜招徕旅行的人住宿就餐。
潘刚更是从小就跟着父亲上山打猎,枪法很不错。
文珊跟潘刚结婚后不久,公公便因病去世了,客栈和进山打猎的事,全都落在了潘刚一个人的头上。
她还清楚的记得,平时潘刚进山一般都要第二天才能回来,可那天,天还没黑,潘刚回来了。
收获还颇丰,背着两条十来米长的大蛇,腰间挂着的袋子里还装着两大一小的三条小蛇。
两条大些的大概有两尺来长,小的那条不过筷子长短粗细,看起来才孵出来没多久的样子。
这是将人家一整个蛇窝给端了。
文珊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潘刚进山不久后,便见到其中一条两尺来长的小蛇,正要去抓,谁知道这蛇还挺凶,竟弹起来将他的手背咬了一口,落到草丛里扭着就跑。
原本这种半大的小蛇,捉回去就算给客人做个火锅,也还要凑上猪肉或者半只鸡什么的,挣不了几个钱,没多大用处。
黑蛇也无毒,被咬上一口也不过手上多个口子疼两天而已。
可潘刚跟着父亲从小打猎,还从来没被蛇咬过,年轻气盛,潘刚咽不下这口被咬的气,抬脚就追了上去。
追了没多久,潘刚就见到黑蛇钻进了一个山洞里。
潘刚想也没想,抬脚就追了进去。
没想到山洞里竟然盘着两条小水桶粗细的大蛇。
这山洞,竟是个蛇窝。
这么大的黑蛇,就算是一条也能将潘刚活活给吞了下去,更何况是两条。
潘刚转身就想跑。
可他很快发现,即便他都走进山洞里了,那两条大蛇竟然还都盘在原地一动不动。
潘刚胆子大了些,将火铳上膛,轻手轻脚的走近了些。
这才发现,原来其中一条大蛇的七寸处不知被什么划破了一道长长的血肉模糊的口子,而另一条大蛇,正用它那细长的信子舔舐着受伤那条大蛇的伤口。
神奇的是,那长长的细长的信子每舔一下,那受伤的那条大蛇的七寸处看口子竟似乎就愈合了一分。
潘刚看得惊奇,心中也飞快的盘算着,这两条大蛇有如此的本事,估计不是普通的蛇,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想也没多想,举起土铳,对着那条替同伴疗伤的大蛇的七寸处就开了一枪。
大蛇猛的吃痛,盘起的身体舒展开了,粗大的尾巴朝着洞口的潘刚就扫了过来。
潘刚连忙又朝大蛇的七寸处补了一枪,动作敏捷的跳到洞外。
大蛇的尾巴又甩了几下后,终于软软的瘫在地上不动了。
潘刚在洞外等了半晌见山洞里没了动静,又摸了进去。
只见那条七寸处原本就已经受伤的大蛇正奋力的抬起头,朝瘫软在地上的大蛇头上蹭去,似乎想要将它的同伴唤醒。
每动作一下,就有大股大股的血从它七寸处的伤口里往外冒。
见到潘刚又走进山洞里,大蛇骤然将脑袋立了起来,漆黑的眼睛也立着冰冷细长的竖瞳,看仇人一样的盯着潘刚。
嘴里吐着信子,冲潘刚发出“嘶嘶”的声音。
潘刚看见,那大蛇漆黑的眼睛里,除了那道冰冷的竖瞳,还漾着水光。
瞧着竟然有些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