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祖师爷眸光冰冷的跟我对视着,半晌后,抿了抿唇,缓缓朝我伸出一只手。
肩膀一阵火燎般的灼热后,剧烈的撕扯般的痛感传来,一直蔓延到我的心脏。
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拉扯着,使劲要将我的心脏从腔子里拽出来一般。
我闷哼一声,佝偻了身子。
豆大的冷汗从我的额头滚落下来。
“好了!”
黑衣祖师爷突然开口,抬手将白衣祖师爷的手往下一按:“这孽徒也是咱们自己选的,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跟她说吗?”
随着白七爷祖师爷的手放下,从肩头到心口的剧痛骤然消失,我只觉得浑身似乎是被人卸掉了力气一般,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浑身汗出如浆。
我仰起来脸,倔强的继续跟白衣祖师爷冰冷的眸子对视。
“你觉得,在比这种还要强烈十倍的反噬剧痛中,你还有本事和毅力杀掉他,并承受杀掉他之后的魂飞魄散吗?”
良久,白衣祖师爷望着我冷冷开口:“何花为你,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一次,你还想要她再接着送走你吗?”
我心中一颤,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个傻丫头!”
黑衣祖师爷一边摇头骂着一边走到我面前,伸手拉我起来。
我的指尖碰上他冰冷的手时,只觉得一股凉凉的气息顺着我的指尖涌入我的气脉中,最终沉入丹田。
那是一股强大的真气,我只觉得体内的真气瞬间变得强大迅速了起来,五感在一瞬间提升了一个阶层。
身上的酸痛和颤抖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我诧异的抬眼望向黑衣祖师爷,他竟然将他的真气渡了一些给我。
黑衣祖师爷朝我挤了挤眼睛,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松开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骂道:“你个孽徒,怎么连这么点儿事都看不明白呢?
你一刀结果了古九魄,你是痛快了,可他也同样痛快了!
你以为缺一门的反噬是那么轻的?
只要你阻止他炼成血孽丹,他身上的诅咒不解,反噬会让他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
对付仇人,就要折磨他啊!
你杀了他,倒真就成了他的乖女儿了!”
“那,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我咬牙:“我不甘心!”
“用你这些年琢磨出来的东西,破他的邪根,再将他交给七杀星君,他自会将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受苦。”黑衣祖师爷说道。
我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他的右手,有一根赘生指。”
白衣祖师爷突然开口,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一愣,抬头望向白衣祖师爷,可他并没有再看我,只是慢慢转过身子,对黑衣祖师爷丢下一句:“还不走?”
“话已至此,咱们该走了!”
黑衣祖师爷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丫头,好自为之吧!别作死,咱们兄弟还等你留着命替咱们积攒功德呢。”
说完,转身将胳膊随意的搭在白衣祖师爷肩膀上,二人朝黑暗中隐没。
“多谢二位祖师爷的提醒和相助!”
我望着两位祖师爷的背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
两位祖师爷的身形顿住。
“孺子可教!”黑衣祖师爷背对着我发出欣慰的声音。
“哼!”白衣祖师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两位祖师爷彻底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从黑衣祖师爷将他婚后的内力渡给我之后,我便明白,两位祖师爷的突然到来,并不只是为了告诫我,我跟古九魄是父女,我不能弑父这么简答。
他们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让我在面对古九魄的时候能多出几分胜算。
白衣祖师爷说的他,自然指的是古九魄,右手的赘生指,应该就是古九魄的邪术大成的邪根所在。
黑衣祖师爷说的不错。
如果我亲手杀了他,会陪上自己的性命,我实在犯不着。
我还有太奶奶,还有为了我修为尽失的白七爷爷,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更何况,缺一门的咒术反噬更能让他生不如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早早结束他的该受的痛苦呢。
我睁开眼睛,屋里关了灯一片漆黑,我却比以前看得清晰了很多倍。
能听到小区外的马路上,一个宿醉的酒鬼踉跄着走过,甚至能听到距我二三十里外,江水滚滚流过的声音。
我已经是天阶修为了。
一股熟悉的带着灵芝草的清淡香气远远从黑夜的空气中飘来,伴随着阵阵衣物疾速破空发出的簌簌声。
我笑着起身,上客厅泡了一杯上好的玫瑰花茶,准备了一只干净的杯子,端进了卧室。
待玫瑰花瓣在透明的玻璃水壶中舒展开,散发出淡淡的玫瑰香,我才端起水壶,注了满满一杯。
“哈!”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忆,你大半夜不睡觉,竟然还泡了这么一大壶花茶!”
声音未落,我手中的杯子已经被来人端了过去。
来的是一身红衣的蛇九儿。
“咦?小忆,你又升阶了!”
蛇九儿一口喝干杯里的花茶,惊奇的望着我问道。
“嗯!”
我笑着点头:“因为升阶了,所以老远就闻到蛇大美人身上的香气,就起来泡了壶她最喜欢的花茶候着!”
“还是小忆对我好!”
蛇九儿将杯子放回桌上,伸手搂了我的肩膀扭着身体。
我笑着,嫌弃的望了她一眼,伸手推开她缠在我肩膀上的胳膊,又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开口问道:“我太奶奶和白七爷爷的身体都好吗?
牛二叔手上的伤势都好全了吗?大家都怎么样了?”
“大家都好!”
蛇九儿说着,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对我说道:“四娘走的时候给你留了样东西,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再下山送给你的,可何太奶说你这两天就要用上了,让我现在下山送给你!”
一边说着,蛇九儿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样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那包裹不大,大概只有一掌来长,三指来宽,隔着那层薄薄的红布,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带着一股淡淡的神气。
“这是什么?”我接那小小的包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