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鸿翔的意识世界回归本体之后,萧聪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依旧是去往哪里暂时避险,因为想要布置一座有关于时空之力的法阵,即使萧聪在帮幽女重回太古之时已经算是有所涉猎,但所要耗费的人力、心力、物力以及时间,以他们目前的处境,都很难得到满足。
这时候,欧阳寻突发奇想,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要不我们去皇宫一趟?”
“皇宫?哪座皇宫?”萧聪诧异,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欧阳寻面色略显兴奋,
“还能哪座皇宫,当然是玄真皇的老巢了!”
星流云想了想,摇摇头道:
“这主意怕是不行,独孤家跟玄真皇家斗了那么久,他们肯定一直在监视着那里,我们这一去,免不了被独孤家发现,况且,谁也不敢肯定,皇宫里就没有古刑庭留下的刺客。”
欧阳寻嘿嘿一笑,看起来甚是得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萧家为玄真之楔,玄真皇家对其多有倚仗,萧家族长和长老想要进入皇宫,根本就不用走正门,至于古刑庭的刺客,就算有,依我看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是秘密进宫,他能不能知道消息还得两说!”
“啧啧”星流云不由得再次唏嘘起来,“这龟府的少节主还真不是白当的,如此隐秘的信息都能知道得那么清楚,见识了,以后还真得防着你们龟府一点。”
欧阳寻冷笑,
“你知道无孔不入这个词怎么解释吗?玄真皇和萧家都防不住,就凭你星流云?”
星流云笑意更冷,
“哼哼,你敢说龟府的老不死不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之一?若非如此,你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欧阳寻嘿嘿几声笑,看样子是默认了。
幽女忧心忡忡道:
“玄真皇家对小聪也有兴趣,若是贸然前往皇宫,会不会对小聪不利?”
欧阳寻和星流云同时摇头。
幽女不解,
“为什么?”
星流云大大咧咧道:
“玄真皇又不是傻子,把玄真界仅剩的萧家人圈养在皇宫里对他来说没一点好处,再说了,小聪若是跟他来个鱼死网破,那造成的损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绝对是火上浇油,先不提小聪身上的诸多厉害手段,别忘了,皇宫里的守护法阵,肯定也是出自于萧家人之手,小聪现在的水平就算没法将之布置出来,但若想将之破掉,应该不是难事儿。”
欧阳寻补充说,
“星流云说的虽然有道理,但确实有点太远了,事情没那么严重,玄真皇家跟萧家渊源甚广,这方面的信息连龟府知道的都不全面,但可以肯定的是,整个玄真皇家,都不可能为难小聪。”
萧聪静静听着,满脸不耐之色,可惜几人谈论得头头是道,没人注意他,于是,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怎么去皇宫?”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移转到欧阳寻脸上。
欧阳寻愣了愣,诧异道:
“萧家人去皇宫有专门的传送阵,你不知道吗?”
萧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是只有少数萧家人才知道的机密,我又不是正式从我爹手里接过萧家族长的位子,上哪儿知道去!”
说着,轻轻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几人看了片刻,心中了然,关于萧家族长代代传承的那枚弥芥,他们都知道里面隐藏了不少秘密,这一切都是萧天宇计划好的事情,像他那般心思缜密滴水不露的智者,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而答案,最有可能隐藏的地方就是那枚弥芥。
心神进入弥芥之后,萧聪以秘法分化出无数分识在弥芥中胡翻乱找,半晌无果。
“不对啊,除了这儿,老爹还会把信息留在哪儿呢?”
“……“
“难道在那里?”
萧聪神归本体的同时,手上跟着多了件东西,是被叠制得整整齐齐的古斗归篷服。
在一行众人迷惑目光的注视下,年轻人干脆利落地将长袍穿在身上,而后盘膝而坐,双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膝盖上,闭目存思,宝相庄严。
自从将这件象征着萧家人至高身份的阵师袍拿到手后,除了偶尔用过几次,萧聪对其还真没仔细研究过,这样一件寓意深刻的物件,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对于萧聪来说,它是萧家族长之位的象征,也是父亲对他的肯定,其上承载的,肯定还有与族长相关的一应传承。
事情不出萧聪所料,古斗归篷服里果然大有文章!
萧家以独步天下的法阵立足于世,可以说任何具有代表性的存在都与法阵有关,这古斗归篷服亦是如此,将法阵布置在衣服上,萧聪不知道萧家祖先是如何琢磨出这等巧夺天工之物,而更为神乎其神的是,这些法阵中竟然还有一个阵灵!
准确的说,应该称它为阵奴。
发现古斗归篷服的秘密,对于萧聪来说,是一件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的事,穿着古斗归篷服的他只是起了个念头,那阵灵便匪夷所思地跟他取得了精神上的联系,萧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全心全意的服从,故而将其称之为阵奴。
这阵奴虽是诞生于法阵中的无形之灵,但他在萧聪的识海中,却是一行将就木的老学究的形象,雪须银髯,花白的头发被一根枯树杈匝住,身着灰白色的粗布麻衣,脚蹬草鞋,身子佝偻到已经像个小孩,于是不得不吃力地拄着一根造型简单的盘根拐棍。
与阵奴初期接触的过程,就像是一个简单的仪式,没有繁琐而复杂的流程,但依旧代表了两代族长的正式交接,阵奴向萧聪做了仔细的自我介绍,并引导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精神烙印,从此刻开始,萧聪才算是真的成为萧家新一代的族长。
阵奴强大非凡,记载了无数萧家杰出之辈在阵法上的独到心得和感悟,并将这些难得至理一代代地传承下去,让每一位萧家的领导者将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尽快领会,阵法造诣随之突飞猛进,在已经逝去的好几个纪元,不知道已经辅佐过多少位萧家族长,可以说,他是最为了解萧家的存在,若是没有他的辅佐,将很难有这一纪元如此辉煌的萧家。
行过这简单的仪式,萧聪没心思跟阵奴多说废话,直入主题道:
“萧家历代族长是如何通往玄真皇宫的?还有,尽快给我找一座与时空之力有关的法阵。”
阵奴抬手,朝上往虚空一点,随着一道道涟漪的蔓延,一张巨大的金色阵图便在那里缓缓显化,他随口说道:
“萧家族长与玄真皇家的联系,确实有独到的途径,在皇宫深处,有萧家先祖布下的传送阵,您只要以自己的真血为引,自然就能顺利到达那里。”
顿了顿,接着道:
“至于有关于时空之力的法阵,需要极高的阵法造诣,以老奴看来,也就只有它最适合您了。”
萧聪将阵图记下,冲阵阵奴点点头,
“多谢。”
阵奴呵呵一笑,
“不过是老奴分内之事,当不得您这般客气。”
萧聪还没有完全熟悉与阵奴之间的交流,故而也不知道到底该跟对方保持一种怎样的态度,这老家伙在萧家——不,就算是整个玄真界,那也必定是个举足轻重的存在,萧聪自认为该给对方更多一些尊重,但又总觉得有点没必要,那已经是个灵物,既然是灵物,那便必然有所思所想所欲所念,给的阳光他太多了,也有可能登鼻子上脸,说白了,萧聪就是对这阵奴有点忌惮,害怕自己会为对方所惑,进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便不由自主地一直在跟对方保持着那点距离。
对于这些客套,萧聪没工夫多做拉扯,鸿翔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法阵掌握?”
阵奴保持者波澜不兴的语调回道:
“老奴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萧家诸多前贤对此法阵的心得感悟仔细说给您听,其他的,便爱莫能助了。”
“那好,您说吧,我听着。”
“……”
萧聪静静地听阵奴将关于此法阵的诸般种种讲完,拱了拱手,
“多谢赐教。”
这一次阵奴倒是没有再做推辞,萧家人重学术,即使身份悬殊,他也受得这一礼,这也算是心照不宣地事情,他慢吞吞地朝萧聪躬身作揖,
“老奴知道您还有要事,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先行告辞,若有它事,您随时召唤即可。”
萧聪点点头,无声无息间,阵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