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珩双眼紧闭,身体颤抖起来。
他双手紧紧抓住桌角,微蹙的眼尾与脸颊同时泛起淡淡的红晕。
夙笙站在他身侧,直勾勾地望着他。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右手缓缓摸上心口,疯狂跳动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此刻的兴奋。
可她在兴奋什么?
夙笙疑惑地低下眸,眼中带着浅浅的探究。
墙头,元亓急切地看着底下的两人。
他看到了主子的痛苦,也见识到了夙笙的“冷眼旁观”。
果然,主子是在单相思,人家夙姑娘压根没存有那心思!
唉,他苦命的主子。
元亓跳下墙头:“还不快去把肩舆抬来。”
他快步跑出院子,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护卫肩膀上扛着两根长杆,杆的中间有一个放着软垫的座椅。
三人冲进大院,疾步来到齐舒珩面前。
“主子,你慢点。”元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上肩舆。
夙笙思绪回归,眼神不自觉地落到齐舒珩那苍白的脸上。
心底其实很纳闷,她耗费四分之一的异能去分解藤蔓汁液,按理说不应该疼那么久才对。
见男人紧咬牙关,还在努力将闷哼声吞进肚子,夙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到他后脖颈。
她运起异能,轻轻抓住他后颈的软肉揉捏。
与此同时,对方身上的青木之气也开始一点点回到她身上。
齐舒珩无力地掀了掀眼皮,清冷的嗓音多了几分软绵:“吃药也会这么疼吗?”
“疼点才能好得快。”夙笙俯下身,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等你好些了,我再给你配不疼的药。”
她不动声色地拿过齐舒珩手中紧握的瓶子,打开闻了闻。
都稀释到这种程度了,还会很疼吗?
不应该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会不适吗?
“这药可能不适合你,我拿回去再研究研究。”
齐舒珩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洇了红色的眼尾往上挑了挑:“这药吃完,我感觉舒服很多。”
夙笙鄙视地看着他:“舒服你倒是起来给我好好走两步。”
齐舒珩默默松开手,轻抿了下唇角。
夙笙视线移到元亓身上:“送他回去歇息吧,以后晚上别给他备茶,夜里要是渴,给他喝点温热的水就行。”
元亓点点头,扬手吩咐手下人抬起齐舒珩。
“等等。”
齐舒珩坐着肩舆,逼迫转过来,锐利的眼眸倏然变得迷茫起来,“可是还有什么事?”
“不是叫你。”夙笙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她转头看向元亓,“你过来一下。”
齐舒珩神情微僵。
元亓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齐舒珩抬回去。
随后,他自个儿来到夙笙跟前,眼神透着询问之意,“夙姑娘?”
“你家主子可有心仪的人?”夙笙开门见山地问他,语气让人听着有些凉凉的。
“没有,绝对没有!”元亓眼睛瞪大。
夙姑娘不会知道主子觊觎她了吧?
元亓心虚地摇摇头:“主子还没及冠,又是病弱之躯,他肯定不会对夙姑娘有非分之想的。”
夙笙眉头紧皱,她倒希望他对自己能有点想法,这样说不定她对他就没那意思了。
上赶着的男人,她肯定不屑一顾。
不由自主地摸上被吻过的脸颊,夙笙神情晦涩了几分。
小白脸一个,也不知道她看上他什么。
他又不是第一天长成这样。
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对他那张俊脸上头了,明天说不定就好了。
夙笙松开紧锁的眉,淡定地坐了下来,“没事了,你走吧。”
元亓松了口气,像刑满释放一样,匆匆在她眼前消失。
夙笙原地坐在静心,手抓着山石榴纸花,心不在焉地把玩。
“妹妹,我给你把水抬过来了,你快去找衣服吧。”夙沐喊道。
夙笙抬头,“好。”
另一边。
齐舒珩被抬进房间,躺回到床上。
他目光清幽地望着床头上方垂落的绸带,“阿亓回来了让他过来见我。”
“是。”护卫点上蜡烛,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齐舒珩坐起身,下床穿鞋。
他步伐沉稳地走到桌边坐下,双眸敛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能反应下,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递到嘴边,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讪讪搁回到桌子上。
他抬眸盯着紧闭的门,眉头蹙起,怎么还没回来?
右手抬起,指尖魂不守舍地摩挲着下唇。
脑海中浮现起自己摔倒时的一幕,他放下手,耳尖窘迫地染上了绯色。
“主子。”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同响起的是元亓的声音。
齐舒珩心神一敛:“进。”
门被推开,元亓走了进来。
“欸,主子,你没事了?”
齐舒珩敛了敛眸,“嗯。”
除了服下药那一瞬间之外,后面其实也没有多疼。
耳边总听元亓说夙笙姑娘对他有意,他就想着试探一下。
事实证明,如果元亓不过来,他就是痛死,夙笙姑娘也只会冷眼看他。
“主子,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舒珩缓过神,摩挲着桌子底下的手指,“今晚找个时机,去把夙子柏解决掉。”
元亓怔怔地抬起头,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他转过身。
“等一下。”齐舒珩唤道。
元亓又回过头:“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夙笙姑娘为何要留你?”
齐舒珩半抬起头,蜡烛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瞥见桌子上的茶水,元亓心思微动,“夙姑娘只是说了一些饮食忌讳,比如这茶,夙笙姑娘说以后不能再让主子在夜间喝茶了。”
“没了?”齐舒珩蹙眉,看着有点不悦。
元亓心一慌,“夙姑娘其实还问了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问主子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哦?”齐舒珩眉头松开,“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元亓心一横:“那我肯定说没有啊,我跟她说了,主子你现在这种情况,暂时不谈这些东西。主子放心,她只是察觉到主子的心意,还没有确定呢。”
齐舒珩:“………”
他的心意?他什么心意?
“她还说了什么?”
元亓愣了愣,“没了啊,就这些。”
一时间,齐舒珩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莫非对方察觉到他的试探了?
齐舒珩冷扫了一眼旁边跟木头一样的人,“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