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要去哪?”
夙笙没想到夙霄那么晚还没睡,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二哥。”
“听到屋外有声,我还以为是有贼进来了。”
夙霄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牵着的马:“你这是要出去?”
过于高兴,他迟迟未能入睡,本想着起来抄会儿书,又顾及大哥睡得太香,不好点油灯。
直到四更天他才有的睡意,可没想到刚要睡着就听到了马蹄声响。
夙霄定定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出村?”
难怪齐舒珩会留下一匹马给她。
他早该想到的。
“嗯。”夙笙抓紧缰绳,抿了抿唇角,开口道:“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距离三哥出事还有半年的时间,但舅舅出事就在这两天了。
她得尽快解决掉林烊,以免明天对方给她带来不便,影响她找人。
还有夙子沣,前世林烊透露给她的那些信息里面,虽然大哥三哥小五勉强算是死于意外,可她的二哥可是切切实实被夙子沣给毒死的,现在得知对方还是“促成”她跟林烊这段孽缘的真凶,那她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但这些她不知道怎么跟夙霄说,总不能说她大晚上睡不着,想去嘎两个坏人吧?
“是不是跟王婶今天说的事情有关?”
夙霄的突然追问,差点让夙笙没能控制住表情。
她抬眸望着夙霄,心下微乱。
果然,他还是猜到了。
异能和末世,她没想过要说出来,这是她的底牌,她谁也不会说。
但重生的事情,她没想过要瞒着他们,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她不说的话,很难让他们相信夙子沣那些人的真实面目。
有些悲剧往往是因为隐瞒造成的。
他们是她最亲的人,前世对她的好她也都记在心里,她愿意赌上一次,倘若赌错了,那她也会亲手了结他们。
瞥了一眼暗黑的天色,夙笙沉声道:“二哥,以后你们都离夙子沣远一点。”
夙霄愣了一下:“妹妹,你是不是听王婶说了什么?”
大伯那家子,要说他不讨厌的人,就属夙子沣这个堂弟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经常送吃的给小五,也愿意把书借给他看。
“不是王婶说了什么。”夙笙看懂了夙霄眼里的疑惑,她低垂下眸,迟疑地道:“二哥,我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罢了,不说了。”夙霄叹了口气:“二哥不想知道了。”
每次准备要说谎时,她就会低下眼睑,不和他对视,他确实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有时候他宁愿对方憋在心里也不要骗他。
“可我想说。”夙笙抬起头,神情晦涩:“二哥,你相信重生吗?”
夙霄登时瞳孔地震。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就听到夙笙话锋一转:“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再说吧,二哥,你黑眼圈好重,丑丑的。”
夙霄怔怔地摸了摸脸:“……”
从小妹妹就说他好看,现在居然沦落到要用丑字来形容他了吗?
夙笙:“二哥,我先走了。”
四目相对,夙霄似是猜到了什么,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二哥等你回来。”
不想为难她,夙霄转过身,缓步朝东屋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夙笙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二哥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夙霄回屋后,夙笙也拉着马离开了。
“哒哒哒”的声音渐渐飘远。
夙霄拎着张小凳子又走了出来。
他坐在院子里,眼神眺望着远方,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夙笙刚刚说的话。
……
大兴县。
不同于白天的市集,县里的夜市有着它独特的魅力和氛围。
市集上,商贩叫卖着商品,各种美食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夙笙骑着马狂奔,说书、杂耍、戏曲等节目都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一路问一路找马厩,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马厩寄放马。
前世进了林烊院子,她就没再出来过。
以至于她对那个地方的记忆有点模糊。
但林烊有个县丞爹,住的房子不差,夙笙没花一会儿功夫就又找着了。
悄悄逼近后门高墙,她动了动手指,几根泛着绿意的藤蔓,交织编成面具,缓缓围在她的下半张脸上。
望着这一堵高耸的墙,她熟练地挥出一根粗藤。
粗藤的末端是一个带着几朵红花蕊的藤钩。
瞄准墙上的一块青砖石,她利索地将粗藤掷了上去。
红粗藤如流星般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紧紧钩住了那块凸起的青砖石。
她走近围墙,抬起头,试探性地用右手拉了拉粗藤。
随后,双手拉着藤条,双脚在墙上轻点,借助藤蔓条的力量迅速攀爬。
来到墙头,她探出半个头,确定下面没有人走动,快速爬上去,然后轻盈地跳落下地。
这是一个陌生的院子,她对这里并没有什么记忆。
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准备先往右边走,去探探路。
“放开我!啊!”
一道道凄惨的女人声音从另一头传了过来。
林烊最喜欢在深夜折磨女人。
想到这一点,夙笙调转方向,朝着声音的方向潜行。
一进到林烊的院落,久远的记忆就开始不断涌现。
夙笙锐利的目光彻底暗了下来。
她巧妙地避开下人,来到了正中间那亮着灯的屋子角落。
确保不会被发现后,她挥动食指,一根藤蔓开始从她脚底生起,托着她直冲上屋顶。
听着里头女人有气无力的哀求,她揭开两片青瓦,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甩出一根尖藤。
尖藤从林烊后背穿过,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血液滴落在女人的脸上,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好在,这一晚上她都在啊啊啊地叫,下人听到了也并没有太在意。
冷瞥了一眼守在院子里打哈欠的下人,夙笙快速掀开瓦片,吊着藤蔓从屋顶滑落进屋。
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给林烊又补了几刀。
因为不举,林烊折磨人从来不会脱自己的衣服,夙笙把他扯下床的时候,对方身上穿着白色里衣。
看着吓到几乎失声的女人,夙笙蹙了蹙眉,用刀挑开她手上的绳子。
“不要说话,穿好衣服,等下我送你出去。”
林烊死了,对方若还留在房间里,难保不会被县丞迁怒。
她杀人是不眨眼,但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无辜人受她牵连。
递过刀给她去解脚上的绳子,夙笙扭过头打开柜子搜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干着翻箱倒柜的活,很快夙笙就搜出了一堆珠宝。
“公子,他的钱都在下面。”
夙笙愣了愣,低头看向那女人指的地板。
她刚从末世回来,没有换洗衣服,身上穿的衣服是二哥的,她脸上戴着面具,身量较高,说话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也难怪对方会误会她是个男人。
而且显然对方是把她当成了杀人偷钱的贼人。
虽然好像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