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包房,我没远跑,倚在走廊的垃圾桶旁边点燃一支烟。
烟抽到一半,两个身穿浅蓝『色』工装的身影就从我旁边蹭了过去,其中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家伙朝我压低声音呢喃:“往旁边稍稍,别待会溅你一身血。”
我侧头一笑:“小心点,218房间。”
两人没应声,疾步走向包房门口,戴鸭舌帽的男人“咣”的一脚踹开门,昂头就问:“谁主事的?”
屋内瞬间传来江君的骂声:“草泥马得,你算干什。。”
刚骂到一半,江君的声腔一下子变了,发出惊恐的尖叫:“卧槽,你是姜林!”
鸭舌帽男人直接拽掉脑袋上的帽子丢到地上,从腰后『摸』出一把漆黑『色』的五四式手枪,枪口指向屋内,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姜林,姜林歪着膀子轻笑:“呵呵,几天没回来,还有人认识我呐?”
姜林旁边剃着板寸头的星辰,不耐烦的打断:“多余废话,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屋内半晌没有人作声,从我的角度也看不到里面具体是个啥情况。
“行呗,你们不吱声,那我主动来!”星辰面无表情的从腰后也『摸』出一杆手枪,朝着包房内“咣咣”扣动扳机。
沉闷的枪响震的人耳根子发麻,看得出来他俩手里的家伙式绝对是真的,枪声就和平常的那些仿制品、猎枪完全不同,包房内顷刻间爆发出一阵嘶吼声,两个正上菜的服务员被吓得直接扔掉手里的佳肴,抱头就往楼下蹿,其他包房里也立时间跑出来好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我禁不住皱了下眉头,想催促姜林和星辰赶紧撤,这饭店距离市『政府』太近,容不得耽搁太久。
“瞅啥瞅,没他妈见过杀人啊!”姜林转过身子,枪口指向其他包房看热闹的那些人厉喝:“全部给我滚回屋里,谁敢报警,我杀他全家!”
看热闹的人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房内,江君扯着嗓门哭丧:“林哥,这事跟我没关系,放我一马。。”
“自己把脑袋『插』裤裆里,草泥马得,今天我当没见过你。”星辰吐了口唾沫,大步流星的走进包房,不多会儿拖着李安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丢小鸡仔似的重重摔在地上。
李安鼻梁上挂着的眼镜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呢喃:“哥俩,咱们没啥大仇吧?至于。。”
“嘣,嘣!”
姜林抬起胳膊,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扣动扳机。
“啊!”李安吓得直接抱头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叫:“救命。。”
姜林蹲在李安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狞笑:“刚才我手抖了,你猜我下次能不能嘣中你!”
李安牙豁子打架的连声哀求:“大哥,有啥诉求你们直说,能办到的,我肯定不含糊。。”
“啥事来着?”姜林下意识的看向我。
“真*完蛋!”星辰搡开姜林,面『色』阴狠的问:“警局口供能不能改?”
“能改,能改,你们让我咋说我咋做。”李安捣蒜似的狂点脑袋。
“晚上之前我要听到消息,不然我肯定还得找你。”姜林拍了拍李安的脸蛋冷笑:“我叫啥心里有数吧?”
“有数。”李安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又摇摇头改口:“我不认识你,从来没见过。”
“聪明。”姜林抽搐两下鼻子轻笑:“这块离市『政府』不到二百米,我敢掏枪嘣你,你要跟我套路,阴奉阳违啥的,就算躲进警察局,我照样还敢进去抓你,我只要不被抓,你后半辈子肯定消停不了,我被抓了,你哥们也会继续整你,听清楚没?”
“听。。听清楚了。”李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那等你好消息哈。”姜林拨拉两下李安的脑袋,朝着星辰努努嘴:“走了!”
两人动作统一的转身,既没跑也没蹿,步伐异常平稳的冲楼下走去,整个过程中,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俩像是不认识我,我同样像是没看见。
李安蜷缩在地上,仰头看向我,眼神中透着满满的惊惧,我弹了弹烟灰,咧嘴笑出声。
“安哥,你没事吧?”
“用不用去医院?”
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股脑从包房里跑出来,抻手要拽李安。
“滚,都特么给我滚!”李安愤怒的咆哮:“草泥们马得,一个个平常都吹自己多生猛,刚才咋谁他妈也不敢上啊?老子一个月花那么多钱养你们有啥用?”
一群壮汉杵在旁边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
江君步伐踉跄的跑出来,压低声音呢喃:“安哥,你别发火,谁也没想到他们说开枪就开枪,你放心,今天的事情肯定不算完,我马上给克爷打电话,今晚上绝『逼』抓到姜林给你消气。”
我昂起脑袋,冲着江君身后的空气喊了一嗓子:“林哥,你咋又回来了?”
“诶卧槽,我啥特么都没说过。”江君抱着脑袋就往房间里跑,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同时“咣”的一下关上包房门。
我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朝着李安翘起大拇指道:“啧啧啧,社会大哥大,属实有排面。”
李安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马克,叶乐天的事儿我不掺和了,你们爱咋整咋整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我他妈能有几个意思,姜林和一个悍匪刚才差点杀了我,你快去尼玛得,你不怕你为啥躲你姐夫家不敢出来,往后别他妈再『骚』扰我了!”
看李安打完电话,我笑着朝他鞠了一躬:“等事情解决了,我找地方给安哥磕头赔罪。”
说罢话,我转身朝楼下走去,身后传来李安的骂叫声:“还瞅个*瞅,赶紧扶老子起来,我他妈腿吓麻了。。”
走出饭店,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老叶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叶叔,李安的问题解决了,待会你找人给他送点好处费,该安慰的安慰几句。”
结果我没迎来半句感激,老叶反而嗓门很大的训斥我:“你怎么能让人在饭店里开枪啊,你不知道那块毗邻市『政府』,属于闹市区?你这么整,我很被动,懂不懂?”
我的语气也马上变得不善:“你意思是怪我喽?叶叔,不如你给我指条明路,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老叶俨然一副斥责下属的口气嘟囔:“明明拿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至于如此莽撞吗?我现在都开始后悔让你办这个事了。”
“行呗,算我多管闲事了。”我吐了口唾沫打算挂断电话。
老叶像个更年期患者似的叽歪:“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朗,我发现我就是现在对你太好了,你都开始忘记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让人开枪,我现在有多难,本身你屁股就不干净,现在好了。。”
我的火彻底压不住了,口无遮拦的咒骂:“你快你去你麻痹的吧,人家都是过河拆桥,你倒好,河还没开始过呢,就已经拆桥板了,叶蛮子,你记住昂,但凡我和我身边任何一个朋友出点什么事情,你就准备收拾东西到看守所跟你儿子作伴吧,老子每回送你礼物都有详细账簿,别『逼』着我把那些玩意儿给谢谦。”
“王朗,你。。”
没给他继续墨迹我的机会,我直接挂断电话,同时将他号码给拉黑,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臭骂:“真他妈要成精了。”
骂完以后,我搓了搓脑皮,翻出来姜林的手机号,拨了过去:“你俩马上出市,回去以后给我来个电话。”
姜林轻声问:“事情办完了?用不用我俩直接替你给孙马克也收拾干净?”
“不用,开枪和杀人完全是俩概念,只要不死人,上面不会查太紧,听我的,你们先走,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俩。”我吐了口浊气道:“我也出门一趟,把摊子丢给姓叶的自己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