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左右方向,确定阳台、身后没人盯着她,她才悄悄地走近鸽子。
许墨白小时候,许家就养鸽子,他很喜欢那些鸽子,后来出国后,没能再养鸽子,回国后,又玩起了赛鸽。
离婚后的那一两年,住在许家,她经常跟这些鸽子打交道,它们也都认识她。眼前的这只白鸽,曾经参加过国际赛鸽比赛,得过金牌。
白鸽看着她,没有飞走,咕咕地叫。
她以身体挡住鸽子,江凛时刻让人盯着她的,幸好,阳台上没有监控。果然,在鸽子脚踝上的足环里,发现了信笺。
那是很小的一块牛皮纸,卷成一小卷,上面写着:人已醒,安。
是许墨白的笔迹。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叶眠看完后,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
他醒了。
他终于醒了。
平安地活了下来。
只感觉喉咙一哽,温热的液体湿润了眼眶,她抿唇,嘴角翘起很大的弧度,想哭又想大笑一场。
但她不敢,怕江凛知道乔湛北醒后,担心她逃出去,又把她弄到别的地方,不让他们相见。
三个月前,江凛让她和江浔签了结婚协议,要求他们住进了江家的别墅。
江凛不让她与外界联系,她每天足不出户,和江浔绣画打发时间。江浔很懂事,一直配合她,做假夫妻,欺骗江凛。
解药在江凛的手上,她从没动过逃跑的念头,更不敢跟家人、朋友联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乔湛北醒了,不再需要解药了。
她得跑出去!
她再不跑,那江凛肯定会把她和江浔带到别处去,让乔湛北找不到她。
只要跑出江家,那江凛就拿她没辙了。
叶眠越想越激动,全身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乔湛北,抱住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埋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吸吮他身上的气息。
她想他,快想疯了。还有乔乔,她很久很久没见到她了。
两行温热的泪水汩汩流下,叶眠回神后,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回到房间,在绣画前坐下,继续装模作样地绣画。
这会儿,江浔也不知去哪了。
夜晚,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哗哗,她想起电影《肖生克的救赎》里面男主人公越狱那晚的情景。
雨声可以帮她掩盖很多种声音,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房门口外有监控,她只要出去,监控室的保安就会发现,楼下还有佣人看着。
只能走后窗,然后跑去后院,翻墙头出去。
江浔晚上也没回来,她顾不上他了,江凛那么在乎他,不会把他怎样的。
做好逃跑的准备后,叶眠拉开房间后窗,雨水很快打了进来。
她将绑好的几条床单,一头系在床腿上,另一头从后窗丢了下去,两层楼的高度,就算不小心摔下去也摔不死。
叶眠穿着江浔的冲锋衣外套,戴上帽子,踩着凳子,跨坐在窗沿上,双手紧抓着床单打结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爬出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滂沱大雨大得她睁不开眼,床单被全部打湿。
她低着头,抹掉脸上的雨水,一条腿缠绕着床单,身体往下滑,滑了一会,听到床单碎裂声,连忙抓紧床单,放缓速度。
接着边微微松手边缓缓下降,路过一楼的窗口,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
刚落地,她便撒腿朝着后院围墙的方向跑。
她双脚踩在水坑里,运动鞋早已湿透,后院是草坪,雨天很滑,踉踉跄跄几次要摔倒。
抹掉眼前的雨水,眼见着围墙就在以前,她停下脚步,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地奔跑后,嗓子眼犹如火烧。
她忍着难受,迈开步子,走向围墙。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抓住她冲锋衣上的帽子。
“想跑?”森寒的男声自身后的上方传来。
是江凛。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叶眠浑身一震,瞳孔骤然一缩,她一动不敢动,忘记了呼吸。
雨夜里,江凛勾着唇角,看着猎物一般,看着叶眠,他头顶上方撑着一把雨伞,身旁跟随一名随从。
江凛抓着叶眠的帽子,拽着她往前走。
他将她带到后院一个角落,让人打开后院的灯。
彼时,大雨停歇。
灯光亮起,叶眠看到围墙角落边,有一只很大的铁笼,铁笼子里关着什么东西,她被江凛拽着到了铁笼边。
他松手时,她踉跄几下,差点撞在笼子上,双手及时扶住了笼子。
定睛间,她对上一张毛骨悚然的——鬼脸!
头发披散开,两眼黑洞洞,好像没眼珠子,脸上疤痕交错,嘴里发出呜咽声,浑身散发着一股馊臭味。
叶眠吓得后退,跌坐在泥地里。
她惊恐地看着笼子里,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浑身直打哆嗦。
“想逃跑?是想跟她一样,被挖掉眼珠子,割掉舌头,毁了容,注射毒品,关在狗笼子里,吃着馊饭?”江凛在叶眠身边蹲下,语气森幽道。
听着他的话,叶眠缓缓地摇头,颤声道:“不要,我不想,我不跑了。”
说话间,她的牙齿直打寒颤。
住进江家三个月,她从不知道,他家后院狗笼里还关着这么一个人。
太可怕了!
这个江凛果然是个疯子!
“那就乖乖地当江家的现任主母,不要背叛江浔,不要像上一任一样,惹怒我。”江凛手指着笼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江家前任主母,对叶眠阴笑道。
上一任?
他是说,笼子里关着的就是江浔那失踪很久的后妈?
这个后妈莫名失踪很久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江浔的爸爸也不知怎么变成了植物人。
现在想来,都跟这个江凛有关。
他是帮江浔报复。
叶眠听得头皮发麻,嘴上机械地说:“我不会了,我不会了……”
心里却恨不能马上逃出去。
可是她要怎么逃?
叶眠被迫向前走,看着黑漆漆的夜里,前方别墅的轮廓,欲哭无泪。
“少主,突然来了很多武警,我,我们好像被包围了!”正在这时,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对江凛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