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想吐吐不出来,她躲在卫生间里,心口处冷如冰窖,不停冒着寒气,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月前,乔湛北突然跟她提离婚。
她一直以为,乔妈妈和妈妈以前的关系,就像她和顾飒飒,亲密无间,无话不说,谁有难时,雪中送炭,或是拔刀相助。
她们其中一方如果早逝,对方一定毫不犹豫帮对方抚养孩子。
她也以为,乔妈妈在病重的时候,逼乔湛北娶她,是太爱护她了,她怕她走后,没人管她。仟千仦哾
结果,她是为了赎罪。
想想也是,如果是正常的闺蜜情,怎会逼迫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爱的女孩?
叶眠越想心里越慌。
她太受打击了!
乔湛北在外面敲着门,叶眠回神,她转了下门把手,男人高大的身躯挤了进来。
他手臂拥住她的肩,大手罩上她额头,探了探她的体温,没发热。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去医院看看?”男人温声地问,满眼担忧。
叶眠轻轻摇头,“我没事,可能受了点凉,能坚持,我们出去吧。”
两人很快回到席位,长辈们对她一阵关切,小两口给长辈们敬酒的时候,叶眠没让乔湛北沾酒,她代他喝了几小杯茅台,这才感觉心口好受了很多。
见她喝酒,意味着没怀孕,长辈们的希望落空,尤其唐晚舟,眼神里没了光。她几次悄悄观察着小两口的状态,若有所思。
筵席结束,叶眠微醺,坐在沙发里休息。
乔湛北在她身旁坐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热,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牵起嘴角:“刚不让你喝,非要代我喝,你不喝,长辈们也不会介意。”
“我喝点酒暖暖身子。”叶眠情绪不高,随口回了句。
“你在这歇歇,我去送送人。”他帮她掖了掖西装外套,柔声说。
叶眠点点头。
她闭目养神,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老人的声音,辨不清是谁。
“童家这回是走运了,十年前在青州囤的一块地皮,现在要开发了,听说是乔瑾怀新官上任烧的第一把火,童家这回要跟着沾光了。”
“听说乔瑾怀把这个项目给了湛北,还是自己人放心。”
“放心不说,这个工程做起来,乔氏获得的利益也是不可估量的。对乔家来说,是双赢。”
“就是童家那边……听说湛北跟那个童瑶瑶断了?”
听着这段对话,叶眠醉意全无,在外面露台聊天的好像是二爷爷和大姑奶奶,她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财经微信群。
翻了几下聊天记录,果然有一条新闻链接,报道的正是这个工程项目。
刷完新闻,叶眠的心又凉了半截。
乔湛北这下又要和童家牵扯起来了,童瑶瑶又有底气缠着他了……
叶眠喉咙一哽,眼眶渐渐湿润。
回到自己家,她卸了妆就躺下了,乔湛北傍晚的时候出去了,说是晚上有应酬。叶眠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两件事堵在她心口,令她喘不上气来,想大哭一场,又哭不出来。
不痛不痒,就是难受。
晚上十点半,楼下响起轿车引擎声。
她闭上眼,装睡。
乔湛北打开卧室的灯,走到她的一侧,在床沿坐下,大手又抚上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热。
他莞尔,被自己的举动逗乐了,越来越像个老父亲了。
稍稍冷静下来,感受到他的温柔,叶眠心脏狠狠悸动了下,鼻尖一酸,她爬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趴在了他的后背,吸吮他身上的气息。
她心里太难受了,想要他的安慰。
埋首在他肩头,她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腻的,又甜又婊的香水味,loewe的事后清晨,童瑶瑶最常用的一款香水。
她整个人僵住。
乔湛北长臂往后伸,隔着丝滑的睡裙,抚了抚她的背,男人侧着脸看着背后趴着的人儿,满眼宠溺。
“乖,我去冲个澡就回来陪你。”他柔声说。
叶眠没说话,木然地松开他,又躺了回去,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乔湛北以为她是害羞了,勾唇一笑,他强忍住立刻把她吃干抹净的冲动,去了浴室。
待他匆匆洗漱出来时,偌大的卧室,哪还有她的身影?!
“乔太太?”起初,乔湛北以为,她是故意跟他玩情趣,故意躲衣帽间,让他找。
结果,整间卧室找遍了也不见她的身影。
他穿上睡袍,下楼去找,惊动了吴阿姨,她说也没见到叶眠出去,他又上楼,找去三楼书房,最后,在阁楼找到了她。
没开灯,月光从阁楼的三角形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她坐在那片光里,不停喝着酒。
找到她,乔湛北松了一口气,也拧紧了眉心,大半夜的,她怎么突然躲这喝闷酒?
叶眠正要倒酒,手里的酒瓶被人夺走。
她抬起头,看着他隐在黝暗里的脸,苦涩一笑,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借着酒意,麻木地说:“乔湛北,我想离婚。”
太折磨人了。
“离婚”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刃,扎着他的心。
乔湛北紧紧握着酒瓶瓶颈,逼着自己冷静,他缓缓蹲下,大手罩上她的头,轻笑道:“乔太太,你喝醉了。以后不许说这两个字,喝醉了都不行。”
这两个字,很伤人的。
“我没有,我就是想离婚!”叶眠沉声说,用力摔了手里的酒杯。
厚厚的玻璃酒杯,砸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在地上滚了很远。
乔湛北咽了咽喉咙,坦白道:“是,我晚上约童家人吃的饭,童瑶瑶也去了,我们谈的是公事,安城也在。”
他没敢说,童瑶瑶抱了他一下,童家不肯卖那块地。
他也以为,她是知道他和童瑶瑶见面了,才生气喝闷酒,要离婚的。
乔湛北索性坐下,把她拉进怀里,捏着她的鼻头,宠溺道:“小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