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七的时候,展云飞发现了疑点,第七具尸体的侧面的影子不太正常,慢慢的,他的瞄准镜里浮现出整个躲在斗篷后面的狙击手。
对着对方缓缓移动的枪口,展云飞扣动了扳机,“噗”,消音器里的枪声从没有这样清晰,随着第九朵血花的开放,展云飞彻底掌握了胜利女神的命脉。
换好弹夹,展云飞把离自己潜伏地最近的一个曼陀罗佣兵爆了头,剩下的两个士兵崩溃了,一个翻身逃跑。滚倒在斜坡上,被展云飞的子弹追上,猛的飞起来,不动了。
另一个举起枪,大声的叫唤着什么,没有犹豫,展云飞击毙了请求投降的最后一个曼陀罗佣兵巡逻队员。
展云飞很喜欢现在手中的06改12。7毫米的狙击枪,当年在利剑时他就用的是这种枪,所以这次出来时,他专门找到了这种枪,可现在展云飞别无选择,只有放弃这个亲密的伙伴,以为它10。5公斤的自重对现在的展云飞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负担了。
展云飞一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为了自已和方天剑能够活着下山,他什么都能放弃。
掏出上升器挂入绳索,展云飞开始攀登悬崖,山风大了起来,又冷又饿的展云飞拼了命的用靴子上扣着的冰爪抓踩着冰、雪、岩石,加快自已上升的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如果自己赶不到方天剑身边,也许这一晚的拼搏都会变成一场徒劳。
方天剑听着从自己肺部发出的空洞音,如同风箱一样的伴随着呼吸充斥了整个帐篷。神志已逐渐的模糊,他甚至没有力气去看手表。汗水又湿透了睡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朦胧中,方天剑感觉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人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脸,呼吸渐渐的不那么吃力了。
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方天剑看到是自己快速移动的双脚,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辎重雪橇上。
展云飞成功的救了他!挪开氧气面罩,艰难的转过半边身体,他看到了展云飞的背影,一耸、一耸前进着。
方天剑是几时醒过来的,展云飞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心赶路下山的他只想着快速下滑到低海拔的区域以挽救垂死的战友。
不过,5分钟以前,展云飞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GPS遗忘在帐篷里了。天气已经转坏,能见度越来越差,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更别说回到那个秘密集结地了。
在这个季节,到处是裂缝、雪坑、峭壁的山里碰上了坏天气,几乎就是被宣告了死亡,更况且,展云飞为了能把方天剑捆绑在辎重雪橇上,为了能拖着他滑行,几乎舍弃了所有的补给品,包括帐篷!
下雪了,除了脚下的滑雪板,什么也看不到了。展云飞再怎么瞪四眼睛,雪镜里还是灰忽忽的,越来越暗,他的体力早就耗尽,若不是用情真意动功顶着,展云飞知道自己至少两天前就挂了。
机械的滑着雪,下意识的绕开隆起在雪堆下的岩石,滑呀,滑呀!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巨大的黑黝黝的影子。忽的一下,展云飞拖着辎重雪橇冲了进去。
森林!下到雪线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展云飞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险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停住下滑的趋势,他不得不一边躲避着越来越密集的树干,一边控制速度,极力让自己慢下来,极度的疲劳和辎重雪橇的存在使得这些平时对展云飞来说很随意的技术动作都显得极为艰难。
“呼”的一声,展云飞猛地感觉身体飞了起来,在他昏过去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缕灯光,灯光、灯光吗?展云飞什么也不知道了。
故乡的秋天是最美的。夕阳下,不时飘落着枯黄的梧桐叶的南山路,每个走过的人都是一道风景。坐在湖滨的草地上,空气中最后的桂花依然是那么的芬芳,由着自己的影子被阳光推得越来越长,连寂寞都是那么的小资和优美。
展云飞从梦境般的昏迷中醒来,他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宽阔的银河……然后是一个大洞,然后是半埋在干草堆里雪橇。真的如此幸运,自己奇迹般的摔进了一个村子,奇迹般的摔进了一幢房子,奇迹般的砸破了房顶,又奇迹般的砸进了一堆干草里?!
展云飞微微活动了一下躯体,除了手脚有些冷得麻木之外,似乎没有地方受伤了。
对了,方天剑呢?!顺着挂在自己安全带上的扁带摸索着,展云飞很快摸到了被辎重雪橇压着的方天剑。使劲解开捆着方天剑的6毫米辅绳,把方天剑从雪橇下翻出来。
这家伙不会挂了吧?就着星光,看到方天剑的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展云飞叹息着凑上去,准备取下方天剑的军牌。忽然,他觉得不对,怎么方天剑的嘴唇轻轻的在翕动?
靠近了仔细的一看,原来方天剑只是睡着了,而且从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呼吸上可以判断,方天剑的高原反应已经大幅减轻了,至少最致命的肺水肿症状几乎已经没有了。
长出了一口气,展云飞向后倒在干草上,舒展了手脚。不管怎样,两个人都活着,不管怎样,方天剑很快会从高原反应和脱水状态中恢复起来,只要有食物和热水。
对了,食物和热水,展云飞突然觉得整个胃都被饥饿攫住了,真的好饿啊。
展云飞蹲在破栏栅的后面,用自己狙击枪上拆下的远红外夜视装置仔细观察着黑夜中的村庄。从外表上,他实在没有办法判断出自己究竟在阿、巴、印的哪一国。
村子的那头,似乎有些火光和人声,间或有牲口的响鼻传来。从背上摘下方天剑的5。56毫米03式突击步枪,装上夜视仪,展云飞决定溜出去碰碰运气。沿着墙角小心的转过了好几座房子,展云飞钻进了一座只余下残垣断壁的废墟。选好了卧姿观察和射击的位置,展云飞探出了脑袋。
村口的桥边,站着一群人和一队牲口,从不多的几只火把里,可以看到至少有6、7个穿着曼陀罗佣兵团军服的人。完了,这是跑到曼陀罗佣兵的老巢来了!
曼陀罗佣兵第五大队的指挥官托马斯中校的心情十分糟糕。
因为要与中东的上帝弃儿开战,自己的嫡系现在已经被调走了三分之二,如果这里一旦有战事发生,那么他将根本就扛不住!
村民埃达利很后悔自己昨天下午的时候,帮助了这些从一架折断了螺旋桨叶的直升机里爬出来的武装人员。如果没有自己的指引,风雪中的这些人大概不会找到自己的村子里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寡妇斯里娜就不会因为两头牦牛死在他们的枪口下了。战神保佑这些武装人员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一个佣兵用枪口捅了捅村民埃达利的后背,示意他快一点。
托马斯没有闲心去理会他的士兵是怎样征集到牲口和民夫的,他一直在想象自己防区态势,恨不能马上回到自己的司令部,一边也在担心,自己的失踪会不会使乔治。约翰将军派出新的指挥官接替自己的位置。
要不是因为那场暴风雪,自己昨天就可以回到防区了。现在自己却滞留在这山脉的深处,一个没有公路、没有电话、甚至没有电的鬼地方。
如果在自己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驻地,第五大队就已经崩溃了,自己不知道会以怎样的一个笑料出现在曼陀罗佣兵大会上,难道自己是第一个还没有交手就失去了所有军队的倒霉鬼吗?
沉浸在烦躁和忧虑中的托马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脑袋已经被圈在五十米外某个瞄准器的十字刻度正中间了……
随着“噗”的一声响,托马斯的脑袋就如同一个被击破的西瓜一般,炸了开来,脑浆和血液溅得四周全是!
正在押着村民的佣兵们,立时卧倒在地,警惕地抱着枪搜寻着打枪的方向。
可是随着一阵“噗、噗”的声音过后,那几名曼陀罗佣兵都被一一点了名!
展云飞在解救了村民后,在村子里美美地吃了几天来第一顿热饭,方天剑在进食后,烧也退了下去,脸色变得正常起来。
展云飞在连比划并加英语的打听下,知道了这里是隶属于斯坦拉巴,距离曼陀罗的总部卡达斯山谷还有三十公里。
卡达斯山谷谷地的一条小道,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牵着两头小毛驴,有说有笑的走着。
其中的一条毛驴背上架着一个手脚都被绳索捆绑着的黑发女人。男人们一边说笑着,一边不时有人用银亵的眼光打量着毛驴上的身躯,甚至还不时有人说得高兴突然伸手去她那朝天撅起的屯部上摸上一把,再响亮的拍上几下。
一个男人远远的躲在一堆乱石之间,用望远镜看着渐渐走近的队伍。
这是展云飞这两天来的第三批猎物了,他已经在大山里转悠了整整三天了,弹药和粮食的紧缺使他不得不有选择的袭击一些过路的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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