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沈婠也直接问了出来。
陆深得意地朝她挑眉,“怎么,怕啊?啧啧,没看出来啊,你说你好歹也是混过夜巴黎的小太妹,还憷这个?”
“我怕你色欲熏心,情难自抑,当场出丑,连累我也跟着丢脸。”说话的同时,还朝旗袍女所在的方向瞟了两眼,暗示意味甚浓。
陆深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见电梯来了,直接把她往里拽,按下三楼。
“你一个女人,说话怎么荤素不忌?!”咬牙切齿。
沈婠往角落里退,不动声色拉开两人的距离,嫌弃之色浮现在脸上,不加掩盖。
“总比有些人做事荤素不忌来得好。早知道是这种地方,还不如吃火锅……”
“什么这种地方那种地方?自己思想龌蹉,怪我咯?”陆深两手一摊。
沈婠冷笑,防备地看了他两眼。
陆深被那样的目光刺激到,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强烈的自尊心让他忍不住炸毛:“这他妈就是家饭馆!饭馆!你瞎几把想什么啊?!”
“……哦。”
陆深气闷。
沈婠幽幽提醒:“电梯里别跺脚,容易出事。”
“……”
到了三楼,左右两排包厢,都有不同的名字,像什么荷韵、优昙、沉香……
陆深带她进到右边第一间,然后把小木牌挂在门把上。
沈婠瞥了眼木牌上的小字,恰好和包间名称一模一样。
“要吃什么随便点。”陆深大手一挥,把电子屏递过去,一副“我很有钱”的土大款嘴脸。
沈婠也不客气,低头在电子屏幕上划拉几下,看见喜欢的就选。
一刻钟后,服务员收起托盘,笑脸盈盈:“菜上齐了,二位慢用。”
陆深看着眼前几乎占据全部桌面的大盘小盘,问沈婠:“你到底点了多少?”
“八个菜。”
她点了八个,他点了五个,加起来十三个……
“为什么全是肉?”
沈婠指了指角落里一盘不起眼的西兰花:“这个素。”
好吧……陆深已经被她彻底打败。
平日里,哪个女人跟他一起吃饭不是拿着菜单犹犹豫豫,生怕不够矜持含蓄?
沈婠倒好,让她点她就点,一口气叫了八个菜不说,还特么全是肉。
就那盘儿西兰花还是陆深自己点的。
“够奇葩。”拿起筷子,戳了戳离他最近的猪肘子,陆深忍不住吐槽。
沈婠低头吃菜,充耳不闻。
陆深:“……”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又迎来两位客人。
“先生,请问有预订吗?”
谭耀上前,“木兰厅。”
“请稍等。”旗袍服务员转身从柜台下方拿出一个雕花木牌,“三楼,出电梯右转,左手第一间。”
谭耀接过,询问的目光投向沈谦。
后者微微点头,“上去等。”
五点一刻,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等的人却迟迟不来。
沈谦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周身似凝结寒霜。
谭耀陪同在侧,如坐针毡。
转眼,又是一刻钟,沈谦:“打电话过去问问。”
谭耀立马掏出手机,漫长的嘟声之后,“您好,我是天水地产的谭耀,请问宋二爷他……没回来?!为什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沈谦皱眉,无声询问。
谭耀:“那边说,二爷被一些事绊住,人还在……国外。”
既然不能按时赴约,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
忘了?
谭耀嗤笑,借口而已。
“走吧。”沈谦起身,拿上外套,满桌佳肴尚存余温,却一筷未动。
“沈总,宋二爷什么意思?故意耍我们?”
“那倒不至于。”
因事滞留,是真;让他们苦等,也是真。
既是下马威,也是警告碑。
谭耀:“都说道上的人讲义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况且您对宋二爷还是救命之恩,他怎么能……”
“这件事的确为难他了。”沈谦轻笑,可如果不难,也不会找上他宋景。
谭耀听得云里雾里:“……我不明白。”
“如果说世上还有宋二爷避之不及的人,那这个人一定和权扞霆有关!”
所以宋景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他,不该提的要求最好咽回肚子里,想清楚了再开口。
可惜——
沈谦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势必要走到底!
冷待算什么?
只要他坚持,到最后宋景不想答应也要答应,救命之恩不是这么好报的。
谭耀替他拉开包间的门,沈谦率先走出去,“联系那边,再约时间。”
“好。”
就在这时,对面包间的门也恰好打开,陆深低头用餐巾拼命擦拭胸前,定睛一看,白色POLO衫前襟带扣的位置,赫然晕开一大团油污。
妈的!
恶心死了!
他就知道有沈婠那个臭丫头在,自己铁定倒霉,原本稳稳当当夹了块红烧肉,没想到她突然站起来,陆深手一抖,结果……
“你干嘛突然冒出来?!”悲愤欲绝。
“我舀汤啊。”眼神无辜。
“……”
这会儿,陆深正打算去洗手间清理油污,心中不忿,嘴上骂咧,突然踩到两片阴影,他顺势抬眼……
下一瞬,笑了。
“哟,真巧啊!沈总也来吃饭?”似笑非笑的表情,吊儿郎当的语气,怎么看怎么讨打。
沈谦微微颔首:“七爷。”
话不多,礼貌有。
陆深视线越过两人,透过半掩的门看向包间内,虽有屏风遮挡,但还是可以确定里面没人,也就是说,沈谦和谭耀,两个老爷们儿私下约饭?
啧啧……
顿时,看过去的眼神就变了,除却敌意之外,还多了一抹揶揄、三分奚落:“沈总好胃口,好兴致,公司都快完蛋还有心情寻欢作乐,看来,荤素不忌也有好处。”
不挑,随便逮着个男人都能下嘴。
谭耀反应过来,脸涨成酱红色,“你嘴巴放干净点!”
“瞧瞧,瞧瞧,这么激动,你心虚啊?”说的是谭耀,目光却直勾勾盯着沈谦。
霎时,硝烟味弥漫。
眼中冷色一掠而过,沈谦沉声:“走。”
谭耀只得恨恨作罢。
可陆深并不打算到此为止,见二人要走,眼珠一溜,转头朝包间内喊道:“沈婠,你把爷衣服弄脏了,出来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