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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闷响,一个重物沉沉的落在手边的黄花梨木桌上。

正喝着小茶哼着小曲思绪飞扬的田青忽的一愣,待睁开眼,发现来人是秦明兰时,他马上又绽开愉悦的笑:“原来是将军啊!才一天不见,你又想我了?”

秦明兰白他一眼,将匣子往他手边一推。“送你了。”

“什么东西?”田青好奇的将匣子打开。

“好东西。”秦明兰冷声道。

等看清了里头的东西,田青便又笑了:“原来是对牌啊!看来王妃交权了?还真是够爽快的,你这个婆婆果真不错,对你真是好到骨头里去了。”

“你要喜欢,我可以介绍你拜在她门下当干儿子。”秦明兰没好气的道。

田青敬谢不敏。“我什么身份,哪里高攀得起堂堂平王妃?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你就给我老实点做事!”秦明兰忙道,“对牌我先给你了,回头等账册送过来我再叫人给你转过来。”

“等等等等!”田青连忙打住,“将军,你是世子妃,才是这个王府里名真言顺的女主人。这王府该由你来管理才对啊,你一股脑的把责任推给我干什么、”

“你不是我的陪嫁丫鬟吗?现在主子有难,你难道不该帮忙出一份力?”秦明兰道,斜着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通,“再说了,你现在吃王府的,穿王府的,你以为这些好处是白给你的?”

田青当即脸一垮。“我错了。”

“不用认错,你好好的把王府给我管好了。”秦明兰凉凉道,“以前大军都是你统筹管理的,现在这么小小一个王府必定不在话下。”说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的能力。”

明明是很不齿平王妃的这些话的,可是现在照搬过来对付田青,她却觉得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田青脸皮不由抽抽了几下。

“将军。”他小声道,“这些话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那又如何?”在这个看透了自己的人跟前,秦明兰也并不遮掩,大大咧咧的道,“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觉得配你蛮合适的,就顺手拿来用了。”

田青一脸的哭笑不得。“其实将军,说句实在话,我一个大男人,管理王府内院的事情很不恰当啊!如果你真不想管的话,那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呢?那里肯定有人哭着喊着想管的。”

说着,冲南边使了个眼色。

“我不喜欢那两个丫头。”秦明兰回答。

田青无语。“可不管怎么说,那两位都是王府里的正经大小姐,又是一向得平王爷宠爱的。现在你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只怕有人会不服呢!”

“不服好啊!要的就是她们不服!”秦明兰颔首,“这样,你就能抓紧机会教训她们一顿了,不是挺好?”

田青立马笑逐颜开。“原来将军你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好,我保证帮你完成!”

这就是有好兄弟在身边当左膀右臂的好处。什么事情都不用遮遮掩掩,自己直接把意思表达了,他也干干脆脆的应了,然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啊!

话说完了,秦明兰顿时心情舒畅的拍拍手:“好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一听这话,田青的眼睛就更亮了。“将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早听人说,平王府富庶得很,每年光是宫里的赏赐就数不胜数,还有王府名下的田产也有好几千顷,我稍稍从中间捞点油水,你没意见吧?”

哎哟,难得啊!

秦明兰不禁双眼圆睁:“一向无欲无求的田大军师居然突然这么接地气了?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这不是闲得无聊吗?”田青掩唇笑道,满眼的狡黠,“再说了,以后每天要从我手下过的银子成百上千的,是个人都得眼红。我稍稍拿上那么一点,也算是搔搔我心里的那点痒处。再不济,我也总得留点把柄给人抓住不是吗?”

秦明兰心下了然。

没有弱点的人是最难办的。不仅上头的人无法信任他,其他人也都不敢和他深交,田青这人以往便是如此。但因为他性子圆滑,又好相处,把个军营管理得井井有条,手下那些汉子们心思也没那么细腻,自然都乐得和他交好。可是毕竟京城不是边关。这里的人一个个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几颗七窍玲珑心,别人随意的一句话也能在他们肚子里转上好几圈。诸如田青这样的人,如果不赶紧给自己制造点把柄出来给人捏着,他怕是无法尽快融入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中去。

这人真是狡猾得让人想揍啊!

和他比起来,自己真的是过分憨直了。难怪才刚进门就被这对母子俩耍得团团转。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只是不知,如果田青对上李潇然,一个最会装模作样,一个最善于隐藏,那必定是一出精彩纷呈的好戏吧?

不过,以自己的智商,恐怕人家都不动声色的斗上一百个回合了也察觉不到。所以,她就不用兴奋了。反正兴奋了也是白兴奋!

她别的优点没有,自知之明是最有的。

便不再多想,只点点头:“你心里有分寸,我就不多说了,一切你自己把持好就行。”

“我知道了!将军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帮你把王府给管得好好的!”得到肯定的回答,田青连连点头,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嗯嗯,这家伙就是上道啊!

秦明兰心满意足的两手空空的离开,仿佛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一般,浑身上下都轻快得不像话。

只是,当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一波接着一波的幽怨气息迎面扑来。整个院子都仿佛被一阵浓郁的阴郁气息笼罩着,哀怨,凄婉的感觉从一桌一椅,一草一木中渗透出来,她立马心肝儿就是一颤!

抬眼看看,院子里的丫头们全都缩头缩脑的,偶尔哀怨的看上她一眼。其中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肯定和她有关系!

可是,自己做什么了?她被那对母子气得半死,最终还是转去欺凌田青才得到舒缓的呢!她都没来得及找他算账!

心中也有几分不悦,秦明兰大步走进门去,便见到青葱青竹两个丫头都跪在地上,正小声劝着什么。李潇然气呼呼的坐在大开的窗子跟前,脚下一地的瓷器碎片。当看到秦明兰进来,他马上小脖子一扭,扬高了声音道:“滚滚滚,全都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这个所谓的‘你们’里头肯定也有她吧?

秦明兰轻笑:“世子爷这是不想看到谁?如果连我也不想看到的话,就请把话给说明白了,我立马就走,绝对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李潇然一滞,无力咬咬牙。“谁说我要赶你走了?我赶的是这两个不懂得看脸色的丫头!”

说着,又狠狠一眼瞪过去。“还不快滚!”

青葱青苗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秦明兰两手抱胸,居高临下冷眼瞧着他不语。

李潇然也气鼓鼓的和她对峙着,不肯主动开口。

可是,天生体弱的他哪里会是打惯了长期攻坚战的秦明兰的对手?不过坚持了半盏茶的功夫,他就不行了。连忙软下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便知道自己一鼓作气已经死了,赶紧便发动第二波进攻。这一次却不想第一次那般的锐利,而是满含着哀怨的埋怨:“你又去找田青了。”

这惨遭抛弃的小媳妇一般的小眼神哟,这一脸的被狠狠背叛的哀伤哟,真是要伤死个人了!

秦明兰心里都不自觉的爬上一抹愧疚,差一点点就又要低头去哄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个家伙之前的恶形恶状,她现在也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绝对又是装的,装得!

所以,深吸口气,她朗声道:“是又如何?我是有正事和他商量。”

“什么正事?和我商量不行吗?”

你?你不是沉浸在你的美食里无法自拔了吗?

眼光一扫,那一碟子水晶肘子已然消失无踪,想来是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了,秦明兰心里更是不爽,便冷冷答道:“我托他协助我管理王府。”

托是好听的说法而已。就以她这只管埋头打仗其他任事不管的德行,必定是把责任一股脑的往人家头上推过去了!

李潇然心中不屑冷笑,嘴上却更加婉转。“我在王府里活了二十来年,对这里的一切不是了解得最清楚吗?你要是需要帮忙,找我就是了,何必找他一个外人?”

死死咬住‘外人’这两个字,重音得不能再重音,秦明兰再迟钝的性子也听明白了。

于是,她怒了。

“田青不是外人!”她大声喊道,“他是和我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他是难得的良师益友。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又怎么样?

李潇然心中暗道。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她能别当着他的面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吗?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头本来就酸得厉害吗?

便又撅撅嘴,小声嘟囔道:“是又如何?现在你们不是在边关,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世子妃了!男女大防你好歹得守一守吧?”

如果他是大声和她吵的,秦明兰肯定会怒不可遏。可是,这家伙却偏偏换了个法子,似是自言自语的小声抱怨,便让她心头的火都渐渐小了下去,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未免也想太多了点!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用其他任何感情可以衡量的。这种可笑的男女大防更不要想往我们身上套。这辈子我可以防着任何人,但永远都不会防着他!”

这话宛如一大捆火药,点燃之后扔进水塘里,扑通一声,炸出来好大一朵水花。

李潇然真生气了。

小嘴儿一抿,他跳下椅子就往外走。

秦明兰一愣。“你去哪?”

“找姓田的,把对牌拿回来!”

“你疯了?”秦明兰连忙拽住他,“那些事情我又不会管,拿回来干什么?你能找谁帮我管吗?”

“我管,还不行吗?”李潇然大声道。

秦明兰又是一愣,旋即噗嗤一声笑开了。

她这样,明显的不信任他。李潇然气得瞪圆了双眼:“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觉得我比不上他?”

“没有没有。”秦明兰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你去管家……”又噗嗤一笑,“挺搞笑的。”

只要想想他坐在椅子上,手拿对牌和一干媳妇婆子们对峙的情形,她就忍俊不禁。

她还笑!

李潇然的小心肝被狠狠的伤到了。“你不信我是不是?好!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到底管不管得好这个家!”

说罢,推开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秦明兰想拉,但想了想,还是任他去了。

刚才还想着李潇然和田青对上会是什么情形呢,结果马上就要上演了!她的心里也痒痒得厉害呀!

忍不住便跟了上去,远远的和他之间拉开十步的距离。

眼看自家将军跟做贼似的鬼头鬼脑的跟在世子爷后头,春花秋月很是不解。

“将军,你在干什么?”

“嘘!”秦明兰连忙做个噤声的手势,“别出声,跟我过去看热闹。”

“哦。”两个丫头一向以她为马首是瞻。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她们也都赶紧闭上嘴,蹑手蹑脚的跟着她又折返回田青的住处。

田青现在是一个人独居在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里。虽说是陪嫁的大脚丫鬟,但就以他这些年在边关的贡献,王府里的人也不敢将他当做简单的陪嫁来处理。据说这个院子还是平王妃亲自拨给他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里头布置得干净整洁,小小的院子里还种着一片小小的竹林,田青自从过来之后就爱上了这一片竹子,每天闲的没事就烧上一壶茶,搬了一把摇椅手拿一卷书,喝喝茶看看书晒晒太阳,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当然,这也就方便了秦明兰几个人偷窥。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李潇然已经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院子里。

田青还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手里的茶盏正要送到嘴边,那一匣子对牌也还放在原处,没来得及收走。

见到李潇然来了,他立马放下茶杯起身:“世子爷!好久不见了,听说您最近又大病了几场?”

一开口就往别人心窝子上戳,真是田青的鲜明风格。

李潇然听了,也不生气,只冷冷一笑:“多谢关心,不过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那就好。我们将军才刚嫁进来,还不能这么快就守寡呢!”田青笑眯眯的点头。

这家伙这德行简直和秦明兰一样可恶!不过,秦明兰还好,为什么这个人就让他这么想打呢?

李潇然握握拳头,把目光转到装着对牌的小匣子上:“这个东西我要拿走。”

“那可不行!这是将军送给我的,我可是答应了她要好好保管的呢!”田青连忙宝贝似的将匣子抱进怀里,旋即抬头冲着前方矮墙那边眯起眼一笑,“将军,你说是吧?”

这个混蛋!

她早该料到,他是不会让她作壁上观的!

秦明兰讪讪从墙上爬下来,整整衣服信步走进来,酷酷的点了点头。“田青的本事我放心。”

田青立马得意的冲李潇然挤挤眼。

李潇然并不太生气,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个府里活了二十多年,也是名正言顺的平王府世子。如果我非要给谁使绊子的话,那么别人也不敢拦我,你说对吧?”

田青笑脸一僵。“世子爷,你这就不对了,你这叫公报私仇!”

“我就是公报私仇!”李潇然朗声道,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田青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无奈转向秦明兰:“将军,你看看你丈夫!”

‘丈夫’这个称呼小小的愉悦了一下李潇然的心。他脸上的不悦也稍稍淡去一点,但嘴上依然冷冷的。“既然知道你是身在平王府,也知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那你就该改口唤她一声世子妃。我们平王府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人家!”

“可是将军她最爱我管她叫将军啊!”田青一脸的无辜,还可怜巴巴的朝秦明兰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潇然立马也转头看去。“你是这么跟他说的?”

一个无辜一个哀怨,两个男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分明是等着她下决断。

秦明兰突然好想哭。

她怎么就忘了呢?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相与的,自己却还傻兮兮的跑来凑什么热闹,这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立成个靶子来给他们射吗?而这两个家伙也都毫不手软,一个接一个的将自己给牵扯进来,而且还约扯越深。

稀里糊涂的,自己怎么就从看热闹的变成被看热闹的了?

现如今,她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暗暗咬咬牙,她干脆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匣子给夺过来。“算了!这王府我自己管,其他谁都不用给我帮忙了还不行吗?”

“不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否决,甚至还不约而同的朝她伸过手来,一人抓住匣子两旁的把手就开始你争我夺。

但很可惜,李潇然是个病娇,田青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好吧,比普通的文弱书生还是要强悍那么一点点。但是和秦明兰这个臂力过人的大将军相比还是弱爆了。

所以,尽管两个人都哼哧哼哧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抢,但只要秦明兰不想放手,他们谁又能夺得走?

到最后,熟知秦明兰个性的田青率先放手了。“这么争来抢去的也不是个事,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说吧!”

“嗯,还是坐下来说更好。”李潇然也深表同意,连忙也放开手。

再次意识到自己和秦明兰之间的体力悬殊,他又被狠狠的打击到了。不过还好,现在还有一个大男人陪着自己一起受打击,所以他好歹心里好受了不少。甚至……嗯,隐隐约约的,还对田青升起了几分难兄难弟的情意来。

而就在此时,田青也回过头,悄悄送给他一抹无奈的苦笑。

秦明兰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就已经双双坐下了。而且,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氛围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

不过,不吵了就行。

连忙抱着匣子也坐下了,将东西往桌上一放:“你们打算怎么说?”

“这个管家权是将军你交给我的,我绝对不放!”田青下巴一昂,朗声道。

两个男人之间那点难兄难弟的情意立马灰飞烟灭。

“王府是我家的,要管家当然也该由我来管!”李潇然忙也高声喊道,摆明了不肯放手。

秦明兰扶额。“要不,这样吧……”

“不行!”

她话都还没说出口呢,就已经被两个人齐声反驳了。

秦明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李潇然突然就趁她不备,一把将小匣子从她手下给偷出来了!

田青眼疾手快,迅速掏出钥匙将匣子打开,李潇然再反手一扣,把里头的对牌全都给倒了出来。

然后,秦明兰觉得自己好像是醉了。因为她看到了极不真实的一幕——

“厨房采买,我的!”

“王府里各处的修缮,我来管!”

“这个,我要!”

“那个,你不许抢!”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家伙就跟分食一只羚羊的狮子一般,你一口我一口,把几十对对牌分了个干干净净,手脚之利落,脑筋运转之迅速,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当秦明兰定睛再看的时候,这两人跟前早堆了小小的一堆木牌子了。

而就在小山堆后头,两个家伙依然瞪圆了眼睛互相瞪视着,大有想要一较高下的架势。

秦明兰无力低头。“你们分完了?没我什么事了吧?我走了。”

她深深的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过来的。热闹没看成,反而自己还被溅了一身的泥。这就是蠢人多作怪的下场,她自找的!

“爱妃你等等我!”见状,李潇然立马也从凳子上跳下来,留下一句让青葱青竹把对牌收拾好带回去,自己便一路小跑道到秦明兰身边,一把拉上她的手,还弄成十指紧扣的那种,亲亲热热的一起离开了。

秦明兰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才好了。要是只有田青一个,她还能用武力强行镇压之,要是只有李潇然一个,那也好办,无视就行了。可是现在这两个人聚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两大灾难汇聚成一体,那效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是远远的大于二!她一个人根本无力招架!

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让这两个人走到一起了。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不过,想也知道,就凭她这点手腕,怎么可能是李潇然和田青这两只狡猾的狐狸的对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还有的是机会共同面对这两个人。是的,足够的时间,足以将她被折腾疯了。

目送李潇然挂在秦明兰僵硬的身板上两个人双双离开,田青嘴角一勾,端起早冷掉的茶水呷了一口,继而眯起眼似是无限享受的轻哼了一声。“好茶,真是好茶啊!”

而那边,回到院子里后,青葱青苗很快也抱着装着半匣子对牌回来了。李潇然小手一挥,直接让她们把东西收起来,并去吩咐王府里管事的人下午过来见见,便笑嘻嘻的坐下又开始有滋有味的喝茶吃点心了。

秦明兰不由眯起眼。

他不是去和田青抢东西的吗?可为什么东西才抢了一半回来,人却高兴成这样?这和他的初衷不符啊!

这个问题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很高兴?”

李潇然眼儿一挑,笑嘻嘻的道:“探到了那家伙的底,我当然高兴了!”

是这样吗?秦明兰想想还是有些不解。

李潇然现在心情好了,也来了兴致,便笑嘻嘻的对她解释道:“我早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不会乖乖把东西全都还回来,而我精力有限,也管不了那么多,所以只将重要的几项把在手里就够了。其他的,给他就给他吧!”

呃,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是奔着抢一半东西的目的去的。但在对上田青时那般的咄咄逼人,为的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然后好就坡下驴,目的也就能顺理成章的达成了。

这也就难怪他这么开心了。

那田青呢?他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想法?

想想当离开时蓦然回头的那惊鸿一瞥,田青也是满脸悠哉,一丝愤懑也不见。

那家伙那么精明,肯定早摸清楚李潇然的真实目的了吧?

嗷!

残酷的现实再次验证了她的蠢笨,秦明兰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连忙转开头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才一本正经的道:“东西是你自己要拿回来的,那要管你自己管,我反正是不管的!”

“你放心吧!既然决心将王府里的事情接手过来,我就没打算再把它推回到你手上去。再说了,你的性子也不适合管这些东西。”李潇然不以为意的道。

秦明兰心里默默的吐了口血。

被一个男人否定自己管理后宅的能力,这恒等于被人否定了她身为女人的存在价值。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些,但只要想想自己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今天的午饭异常丰盛,一改之前顿顿汤汤水水素得让人脸泛菜色的状况,而是上了不少肉类,当然也都是做得酥烂,好方便李潇然克化。而就在小厨房里的菜都上完了,青葱又亲手送上一盘片好的水晶肘子放在秦明兰跟前。

晶莹透亮的肘子,上头撒了葱花,再浇上几滴香油,色香味俱全,无论是从视觉还是嗅觉的角度来说都令人食指大动。

原来这家伙并没有把东西都吃完啊!意识到这一点,秦明兰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向来赏罚分明,下属们做错了事要批评,做对了要表扬。如果是自己的错错怪了人,等弄清楚事实,她也必定会真心实意的过去认错。

可是为什么,现在面对着这个小男人,她却扭扭捏捏的不大想去认错呢?

她觉得自己好像开始矫情上了。

没错,就是矫情!真没想到,两辈子自己都没犯过的毛病今天居然找上门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由一个哆嗦,连忙把这类情绪给扔到一边。

放下筷子,她清清嗓子:“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李潇然一愣,马上脸上便焕发出异常亮眼的光彩。

“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嘛,我本来就不介意的。而且现在既然你都真心实意的向我道歉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以后都不和你计较了!”

秦明兰的牙都酸了。

论矫情,这一位一定是个中鼻祖。自己和他比起来完全就是一颗微小的尘埃,完全不足为虑。

算了,以后自己还是别自找没趣了。免得到头来又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用完午膳,李潇然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

睡醒之后,青葱便来传话,说外头的管事婆子们已经来了,正在院子里候着等着来给新上任的王府掌事者世子妃磕头。

秦明兰嘴角抽抽,无语看了李潇然一眼。

李潇然打了个哈欠:“让他们去议事厅,再去把田先生给请过来。从今往后,这些事情都不能漏掉他。”

田青很快就来了。还是一身看似低调的天青色长袍,手拿一把折扇,一路走着,一路对所有人都报以温和的笑脸,简直接地气的不像话。

但只要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个人也就这张脸长得最接地气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平王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们一齐见证了这奇迹的一刻——

就在他们的世子妃进门后的第四天,王府里的管家权易主,却并不是从王妃手上转移到了世子妃手上,却是被他们一向只会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哼哼的世子爷还有世子妃的陪嫁大脚丫鬟田青给对半分了!

而原本被王妃寄予厚望的世子妃呢?她倒是也来了,但也不过是充当了一个陪衬的角色,从头至尾只有傻笑,傻笑。到最后,竟然打着哈欠睡着了!

不过,这些管事和婆子们并不敢太过疏忽大意。因为这位赫赫有名的田军师可不是好惹的。中午账册才送过去,到了下午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能从册子里挑出来错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错,但就是这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就足够令人心颤。就更别说这个人竟然将所有人都对上了号,甚至还在不经意间点出没每一个人的优缺点。那就像是高高的悬起了一把利剑在所有人头顶上。大家再也不敢小瞧他这一张看似平和的笑脸了。

至于李潇然,他倒是没说什么。在田青忙着和下头的人‘联络感情’的时候,他早叫人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不住嘴的吃吃喝喝,偶尔还喂上秦明兰一口。

只不过,每当田青叫上一个人过来说话时,他就会抬起眼来,淡淡的瞟上那么一眼,而后便低下头继续没心没肺的吃吃喝喝。

但只这一眼就足够了。被他一眼扫过,几乎每个人都心中一凛,登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明明小世子在所有人印象里都是病弱无力,虚软无害的,直到现在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刚刚这看似平常的一眼,却让他们骨子里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颤了呢?

而待田青将所有人都见过一遍之后,李潇然才放下手头的吃食,双手一伸,青葱连忙将帕子在温水里浸湿,小心的给他擦拭干净。青苗继而又送上一方干帕子,把他手上的水珠擦干净。

一面给丫头是侍奉着,李潇然一面漫不经心的道:“田先生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以后,就好好跟着田先生做事吧,做得好了王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行人唯唯诺诺的应了,鱼贯退出去。

至此,平王府内由赫赫有名的田军师以及娇喘微微的小世子共同管理内宅的方式正式确立。

这个消息以迅雷不掩耳之势传遍京城上下,不久便引起轩然大波,将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平王府又推上了一个新高度。当然,早就在风口浪尖上过了这么多年的平王府众人早就习惯了,继续该吃吃该喝喝,日子以前怎么过的现在继续怎么过。要是有人上门来打探消息,那就大大方方的给他们打探个够!

因此,当消息第一个传到平王妃那里时,这位几乎是独自一人将病弱的儿子拉拔到这么大的贵妇人一脸平静,就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淡然喝了口茶:“既然这是世子妃的决定,那她必定有自己的道理,你们都别管了。潇儿……他要是想玩,那就让他玩个够吧!也难得他有这个心思帮衬媳妇一把。”

倒是南厢房那边的李嫣然姐妹听到消息后,两个人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李嫣然手里新做的帕子都要撕碎了。“难怪父王一直说京城里这两个人不上道,母妃也说他们难成大器!居然想到用男人来管理内宅,亏得他们也想得出来!父王在京城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们不想着好好给父王争脸面也就算了,居然还继续折腾这些幺蛾子,他们是真想把父王的脸面都给下完了了吗?不行,我要给母妃写信,让她好好跟父王说说!”

“可是说了又能如何呢?他们远在南边,就算写封信一来一回,也得两三个月了。再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自己要折腾,父王不同意又能如何?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软弱得很,又一心向着儿子。只要是自己儿子说的话,她舍得反驳?还有那个男人婆,她身边那个姓田的也不是吃素的。都到手的东西了,想让他们吐他们吐得出来?”李夷然小声给她分析道。

李嫣然眼中的光芒一暗。“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两个男人来惯管着咱们内宅吧?就算外头的人不笑死,我也羞都羞死了!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谁家用男人来管内宅的!”

“姐姐你说得对,肯定外头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咱们王府……你也知道,世子妃这样的人,哪里懂得如何管理?只怕她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就该随便找两个男人来做事了?她不会找自己的丫头帮衬吗?即便她的丫头也和她一样五大三粗的,可这府里也还有……”李嫣然一顿,不说话了。

李夷然连忙接上:“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王府里的正经小姐。既然王妃无力管理,世子妃又不会,那就该将全力交给你才对。我看王妃也着实是太糊涂了。她看不到,咱们必须好好给她提个醒才是!”

“可她满心眼里就只有她的儿子,哪里会看得到我们?在她心里,只怕巴不得我们早死了!”李嫣然恨恨道。

李夷然摇头。“这也不尽然。那两个人都是男人,是男人必定粗心,也不懂内宅的弯弯绕绕。咱们只要小心盯着,抓到一个错处给放出去,让外头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压力就是从外头来的,不怕那个女人看不到。到时候,她肯定就会心慌了。再加上上次姐姐你可是在皇亲国戚跟前都露了脸的,大家对你的才能也都分外肯定。如此一来,那两个人下去了,除了你这府里哪里还有其他人选?”

李嫣然眼睛一眯。“我记得,那天你表现得也很不错啊!不少人都还在夸你来着呢!”

“大姐你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懂什么啊?一切还不都是你教的,而且之前也是因为你把一切都弄好了,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大姐你,让我在亲戚们跟前长了一回脸呢!”李夷然连忙一脸恭顺的道。

这卑躬屈膝的模样令李夷然心头的不悦淡去几分。

“算了,那件事就揭过不提了。现在你好好给我盯着那边,一旦他们犯了什错,赶紧就给我回来报告,记住了吗?”

“记住了。”李夷然乖乖应道。

“不过”,顿一顿,她又小声道,“大姐你说,如果他们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只犯些小错怎么办?”

“没有大错,那咱们给他们制造个大错不就行了?”李夷然白眼一翻,咬牙切齿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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