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太子妃也不生气,反而掩唇低笑道:“秦将军对不住,我忘了你是行伍出身,一时忘了便跟对待其他姑娘一般待你,这却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个太子妃也够圆滑的。现下,秦明兰即便心中不悦也只能按下不提,反也告了个罪,这事才算揭过了。
太子妃将她带到了一座别致的宫殿内,这地方距离太子妃的寝殿以及太子的书房也不过一盏茶的路程。殿内地方不算太宽敞,然而布置得却是温馨雅致,一应器具配置得妥妥当当,全都是最好的,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这个是早先母后特地命我收拾出来的,便是等着哪天有贵客来了便住在这里。”太子妃笑吟吟的带着她参观了一通,便又笑看着秦明兰道,“原本母后也是想见见你的,但是十年前边关战起之时,太后娘娘曾在佛前许愿,若是我军能连战告捷,来日一定叩谢佛祖。如今秦将军你带兵凯旋,便早在捷报发回的那个月就前往白马寺还愿去了。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母后放心不下,便也跟了去伺候,这几天就该回来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秦明兰心里却直抽抽——
这个地方,在东宫内的地理位置可不一般,那是仅次于太子和太子妃的住所!什么人能在这里住下?哪个人有这个资格在这里常住?
又想起上次皇帝悠然吐出的一句话——
其实,朕是想将你指给太子的。
她连忙握紧拳头,拱手行礼:“多谢太子妃体恤,只是这个地方太好了,以微臣现在的身份……”
“那有什么?秦将军你是太子殿下的至交好友,那次从边关回来后,太子数次在我跟前提起你,每每对你赞不绝口。我之前虽未见过你,但也是与你神交已久。今日终于得以一见,你果然名不虚传,比我想象中的巾帼英雄还要英姿飒爽。从今往后,不管你何时来,你都是东宫里的贵客,这个地方除了你,还有谁住得起?”太子妃慢条斯理的道,一席话堵得秦明兰哑口无言。
人家都口口声声称她为太子的好友了,如果她再推辞,那才是心里有鬼。
对上太子妃坦坦荡荡的眼神,她干脆也把心一横,坦荡点头:“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先谢过太子妃的悉心安排了。”
“秦将军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太子妃连忙扬起笑脸,忙又招呼四名身量苗条、容颜清丽的少女上前来,“事情来得匆忙,我也没来得及准备,那就先让这四个丫头伺候你。这两个青苗青荷是我一直贴身用着的,你要有什么事情只管找她们。”
说着又对后面两个丫头招招手,两个丫头各自捧着一直托盘上前来。
“秦将军你既然刚从边关回来,肯定换洗衣物也没来得及准备。我看你我身量差不多,便自作主张让人从我新做的睡袍里拿了一套出来,还有一套小衣,也是刚做好的,还未上过身,都是干净的,你千万不要嫌弃。”
秦明兰听得牙疼。
这亲热劲,这份疼宠,简直令人无福消受啊!
只是,两人几次交锋,都是她落败,她也心知自己笨嘴拙舌,必定不是这个在后宅里奋斗了多年的女人的对手,便干脆一咬牙,大大方方的把东西给接了过来。
难得她这么听话,太子妃更高兴得不行,赶紧便又吩咐人给她打水沐浴,侍奉她更衣。这架势,倒像是做妻子的在殷勤的侍奉丈夫。
秦明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真不知道这位太子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说是她知道皇帝之前有心把自己许给太子吧,可从头至尾,自己都从她眼中看不到半分嫉妒之意。而且都这么晚了,她也都把自己安置妥当了,可为什么她还不赶紧回去侍奉太子,反而依然留在这个地方?
算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夫妻脑回路貌似都和平常人不一样。自己那点在疆场对敌的粗浅经验根本不能对付,她便干脆不想了,便径自去了净房,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更衣洗漱。
不得不承认,这宫里的人就是会享受。
香汤沐浴已是舒服之极,旁边还有几个丫头,给她洗头发的、按摩肩膀的、捏胳膊的,还有一个捧着干巾候在一旁听凭差遣。
洗了个通通透透的澡,便又被人侍奉着换上太子妃送来的睡衣,长度差不多,但穿在身上却稍稍有些紧。
太子妃见了,又不免歉疚道:“差点忘了,秦将军你常年在边关征战,身子自不是我们这些一直养在深闺的娇柔女子比得上的。不过现在也只有一件,你凑合穿一晚上吧!”
秦明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现在她摸出一点规律——横竖说不过这一只,那她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好了!反正过了这一晚,明天就回家去了。以后这鬼地方她死都不来了!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她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东宫是个好地方啊,她怎么可能不来?甚至有一段时间,她可是长期驻扎在此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说现在,太子妃歉疚过后,便又忍不住拿一双眼往秦明兰身上看去,唇角带笑,眼波荡漾,便是两旁的宫女也是如此。
秦明兰被看得心里直哆嗦。“太子妃,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之前看到秦将军你身穿铠甲英明神武,和太子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便令我等小女子仰慕不已。现在卸了铠甲,换上女儿装束,却也发现你生得不赖。要是好好打扮打扮,一定不比别人家的小姐差。也不知谁家公子有福,能娶了你回去。”太子妃笑说着,小宫女们连连点头。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己和平王世子的事,当初太子可是目睹了全过程了,而且那件事还是太子提议的!
想起这个,秦明兰不觉又想到了那个在高台上和太子对着干的小男人。
也不知他在城门口被砸成什么样了?可又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