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好好的。”他对她的渴望,就如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水源,他已经在沙漠里独行三年多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出去之后我们就订婚?”
“我们都还小,谈婚论嫁这种事也太遥远了吧。”她干笑两声,她喜欢和他在一块儿不假,但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事。
“不远,时间这么快,过两年你就能领证了。”他慨叹了一声,“人总是要有些盼头的。”
她的心头莫名一酸,想起前世那个脸上在笑,眼中却一片冷漠的他,他对于自己生命的满不在乎,是不是因为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希望,一个安家的人一心只想摧毁安家,那么最终必然避无可避地摧毁了自己。
她不知道这个五岁就被父亲遗弃在山顶历练的男孩子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日子绝不会比自己好过。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他的腰,黑暗中似乎特别能够直视自己的内心,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爱他,愿意不顾一切地爱他。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将对未来的担心统统忘在脑后。
“外面那些安家人疯狂到这个地步,想好该怎么善后了吗?”她担心地问道,方耀明此刻一定恨安从哲恨得要死,但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以他的性格只会暗中助那些安家人一臂之力,借刀杀人,所以现在他们最直接的敌人是那些嫉恨安从哲的安家人。
“人一旦疯狂,就不由自主地走向了灭亡。”他轻笑出声,“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的就不止是几个世家这么简单了,别忘了帝国还有皇室,他们不会容许一个世家动摇自己的根基的。”
她脸色一凛,帝国之所以是帝国,因为还有个在神坛上的皇帝,在这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里,皇帝只是个摆设,手里根本没有实权,权力都掌握在几大世家的手里,他们根本不会在乎皇帝的想法,皇帝对他们的做法向来也不会多加干预。
但是大家做事都有一条底线,那就是彼此各安本分,世家们不准打皇室的主意。
“你想把叛国的罪名扣到他们身上?”她倒抽一口凉气,他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做的话毁掉的就是整个安家。
“这里是京郊,不远处就是皇室的农场,陛下一家经常在这里度假,他们在这里用枪,难道不是想要刺杀陛下吗?”他笑了起来,“何况我手里还有他们侮辱陛下,想要颠覆陛下政权的录音。”
皇室虽然不管事,但是在国内的声誉一向良好,自四百年前李氏驱除鞑虏之后,自立为皇之后,帝国的军事、经济、文化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一百多年前,皇室遵开国皇帝遗命,主动立宪,帝国自此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保持了十分良好的发展势头,是这颗星球上最发达的国家。
帝国之所以能够繁荣昌盛至今,与李氏皇室是分不开的,所以皇室在帝国的地位十分超然,他们行事低调,从不恋栈权力,将吉祥物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全国百姓都十分尊敬爱戴他们,妄图颠覆皇室,这是为全国所不齿的,安家将会因此成为逆臣,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她不知道前世的时候,他最后是不是用这样的手段终结了安家,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安家覆灭之后,他该如何自处?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漠然的少年,她不由得一阵心疼。
察觉到她的恍惚,他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篡逆的只是安家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可是忠实的保皇党,为了保卫陛下和皇室,坚决挺身而出和他们作斗争。”
“你觉得大家会相信吗?”她哭笑不得,至少今晚参加宴会的人就不会相信,大家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今晚这出大阵仗是安家的内斗,怎么可能平白地让他牵扯到皇室的身上。
“如果皇室出来指证呢?你觉得大家会相信谁的话?”
皇室平时低调得没有存在感,但却是真正的德高望重,如果他们出来指证,那这件事毫无疑问就没有翻案的可能,但是人家皇室凭什么出来帮你指证啊?
“无事惹了一身腥,你觉得一贯低调的皇室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吗?掺和到世家之争,尤其是家族内斗上,这是李氏这么多年极力避免的忌讳啊。”她怀疑地看着他。
“别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他揉揉她的头发,“他们不掺和家族内斗是想独善其身,如果安家真的越了界,你觉得他们会坐以待毙吗?这次并不完全是我栽赃,但是安家一家独大了这么多年,自信心太过膨胀了,你恐怕不知道,我爷爷是主张废帝的。”
她张大嘴,被这个消息震得半天回不了神,皇室虽然不管事,但是每年的开支都很大,所以民间也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从经济的角度主张废帝,但这不仅不是主流的观点,还是违法的,要知道皇室法已经施行了一百多年,安邦民竟然主张废帝,他想做什么?自己当皇帝吗?
“李氏对安家的不满由来已久,他们低调是不假,可你也别真把他们当泥塑木人,要是真的触及了他们的底线,他们也是会在合适的时间咬人的。”
“那你怎么把自己给摘出来?”如果皇室对安家成见已深,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们没有把握能够把这么大的一个安家一网打尽,更无疑打破现在三大世家相互制衡的局面,所以他们需要一个不会生出非分之想的安家,我年轻、资历浅、没有太多的野心,正好是他们希望中的人选。”他顿了顿,“我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和皇储有几分交情?”
“没有。”她木然地说,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件事还能把皇室牵扯进来,心里十分复杂,前世自以为了解了方家的机密,对几大世家的斗争比一般人要清楚得多,没想到她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