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这条路真的能走么?”蒙海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公孙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条路他还是在四年前走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名斥候兵,出于将军的命令要把云梦泽里能够通往外边的路都探寻一遍,他也是在一次巧合之下,才发现的这个地方。
那一次的经历,对于他来讲也是极为惊险的,但是他最终还是通过了,不过这一万人都能够通过的机率并不是很大,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的这个壮汉。
见公孙新迟迟没有说话,蒙海也能够明白,这肯定是一条能够走的路,他们出发之前扶苏大公子与自家大公子都说过这将是一条极为难走的道。
他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眼前的这勉强算得上是路的地方,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不知道此行会有多少兄弟将永远留在这里。
他,不敢想。
同时,也不能想。
因为他们要完成的是一件被大公子及自家公子非常重要的战略布置,如果从他们这里出现了问题,他与这一万人终将得不到好的回报。
蒙海对着眼前的这个万人队道:“兄弟们,眼前的这一条算得上路,将是我们一会儿要踏上的征程,据公孙说,这条路的前半段就是这种一条细路,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有可能,不是有可能,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死,掉下去连个响儿都听不到的那种,还有可能会被蛇咬之后痛死,所以……”说到了这里,他停住了,看着眼前的这些个年龄差不多都在二十三四的士兵身上,他们面上带着惊惧,带着不甘,同样也带着一种为了能够完成任务应有的坚毅,“你们敢不敢走?”
最后一句是喊出来了,惊起了一片树林中的鸟,公孙本来不想让他喊的,怕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面对着这种情景,他没有胆量去阻止,毕竟命只有一条,能够让这些个士兵有一个选择也是一种不错的时机。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个时刻。
除了飞鸟的声音及风吹过后树叶的摇摆声,没有了其他声音。
死,多么可怕的一个字呀。
最为可怕的不是死的一瞬间,而是一段随时等死的时刻。
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有痛苦的,有挣扎的,有嘲笑的,还有无声哭泣的,蒙海看着这些个士兵们,转回头看向了公孙,道:“咱们……”
公孙新默默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了竹简,这个是他的一个习惯,斥候当的时间长了,这种记录地形的小板儿随身带着就成了一种习惯。
看着公孙新手中的竹简,蒙海笑了笑,对着万人队道:“公孙给咱们准备了竹简,虽然只有不到十只,咱们把想要说的话简短的留下,就埋在这里,等咱们胜利的归来的时候,再把他给挖出来,那个时间咱们再对上现在的自己,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了。”
公孙新没有想到蒙海这个壮汉居然还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用了这么一种方式将士兵们的情绪带了回来,悲伤的情绪在空中集结不久就被一片嗤笑声中打破了。
士兵们纷纷讨论着要留下些什么样子的话的时候,公孙新则是一个人向前,手里拿着根树枝在草里划拉着,从而也惊动了几条小蛇,慌忙的逃离了这片草地。
蒙海则是让书记官给这些个士兵们总结句子,刻在竹简上。
他自己拿着剑向前与公孙新一起割草寻路。
“当心一些,下脚的时候要轻轻的试探,这一段路就算是相对比较难走的路了,后边的路只有最后一段会最为好走,中间还有一段是泥沼地,所以……”
“放心吧,你把要求告诉我,一会儿传达下去,尽量减少兵员伤损才是最重要的。”
公孙新点了点头,二人默默的在前边探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