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府方面,1860年1月初(咸丰9年12月),扬威军从上海汉斯那里购买的1万支恩菲尔德步枪运到歙县。加上天王拨付的1万支及库存,扬威军有2万多支备用步枪可用。
为了适应形势发展,吴天佑决定对扬威军再次做大幅整编、扩编。考虑到今后对水域的控制,还需要组建扬威军水师。在原湘军水师俘虏基础上组建的建设1队和建设2队就成了不二选择。具体扩(改)编情况如下:
1、建设1队改编为扬威军水师左营,原建设3队2中队队长王明山任旅帅,2000人;
2、建设2队改编为扬威军水师右营,原建设3队3中队队长黄翼升任旅帅,2000人;
3、前营扩编为第一师,师帅陈德才,暂定为前后中三营编制,3500人;
4、左营扩编为第二师,师帅郭长芳,暂定为前后中三营编制,3500人;
5、中营扩编为第三师,师帅牛大壮,为前后左右中五营编制,5300人;
6、右营扩编为第四师,师帅严三狗,暂定为前后中三营编制,3500人;
7、后营扩编为第五师,师帅林小虎,暂定为前后中三营编制,3500人;
所需兵员由建设3队、建设4队、辎重运输队以及清军俘虏中抽调。
特战师、炮兵旅、亲兵旅保持不变。总兵力共计人。
同时要求所有部队加强训练,严肃整顿军纪,保证两个礼拜后,随时待命出发。
此时,挨近农历新年的歙县城仍然是一片繁忙景象。由于扬威军快速扩军,需要赶制大批的军装,各个作坊临时聘用大量女工,加班加点日夜赶工。
工人手头上多少有了点积蓄,百姓自然是添置过年的衣物。各商铺也是连忙从各地采购货物,供应市场以及扬威军的军需采购。最高兴的莫过于接到军装订单的几家商行,足足7万套冬装的采购量。
这还只是第一批采购,年后还会继续有军装的采购订单,包括一部分冬装和大量的夏装。就算是新年期间,为了按时交货,各商行不得不留住工人,加班加点赶制军装。
过完年后,吴天佑在徽州知府衙门的书房里召开闭门会议,参会人员有第三师师帅牛大壮、第五师师帅林小虎、水师左营旅帅王明山、炮兵旅旅帅雷彪、巡捕衙门主事张芾以及炮兵教官亨利上尉。
首先吴天佑宣布扬威军军部命令,由第三师、第五师、水师左营组成南路军,主帅牛大壮、副帅林小虎、参谋长张芾。炮兵旅一分为二,半个旅携12门炮组成炮兵2旅,旅帅亨利,配属第三师加入南路军。
紧接着摊开地图,开始布置作战任务。
“南路军用两天时间,补充武器弹药、更换新军装,随后开拔。从歙县出发,打我的帅旗大张旗鼓,沿新安江顺流而下,水陆并进,连续攻击淳安县,严州府治德建。
整个行动要把声势做大,营寨、炉灶、船只等,都要以2万兵的规模来做,让清军认为我扬威军2万主力全部出击。
我军除留守部队外,其余部队在当天晚上,乘夜全部撤离现在的驻地,在建好的秘密营寨集结待命。南路军占领德建后,由副帅林小虎领第五师留守,并清剿、控制严州府其他各县。
经短暂休整后,牛大壮率第三师、水师左营沿东阳江逆水而上,继续打我的帅旗,水陆并进,南下攻击金华府。记住,要控制好进攻节奏,稳扎稳打,3月10日(咸丰十年二月十八)前,不可攻克金华。
攻克金华后,第三师驻守金华府。收拾民心,恢复社会秩序。记清楚没有?”
几人同时立正敬礼。“报告军帅,记清楚了。”
“很好。你们这次是独自领军作战,要根据实际情况采用灵活多变的策略,以保存自我、消灭敌人为目的。鉴于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我赋予你们临济决断权。
遇到临时变故,由牛大壮、张芾、林小虎三人共同决定,其中两人同意即可。你们只要事后把情况及时通报军部。”
“是,军帅。”
“对这次的作战计划,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军帅,为什么要限定3月10日前不可攻克金华?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等他们抽调兵力防守金华,会加大我们攻城的损失。”林小虎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让你们打我的帅旗出战?南路军这次攻严州、占金华,不光要扩大我军的地盘,还肩负有吸引清军注意力的任务。
3月10日,就是为了配合我军的后续进攻,使他们不要过早发现我军的进攻意图。所以,你们只要把握好3月10日这个攻击时间,却不能向下面传达,以免泄露机密。”
“是。”
“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准备吧。”
等几人走后,吴天佑又派人,把几位部门负责人召集过来,进行了一番详细的布置。因为他必须在南路军出发的当天晚上,带北路军潜伏起来。
这次的潜伏期长达一个多月,他吴天佑是无法正常处理公务的。所以,不得不提前做好相应安排。等所有都布置完后,吴天佑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宅休息。
1860年2月7日(咸丰十年正月十六),扬威军南路军在主帅牛大壮率领下,水陆并进杀向浙江严州府淳安县。
当天晚上,吴天佑带领北路军连夜出发,在歙县昱岭关附近的秘密营地隐藏起来。整个徽州府,就只剩下陈德才的第一师和徽州保安旅在镇守。
南路军2月13日占领淳安县,2月18日,经2天激战,歼敌4千,破严州府治德建。严州协镇副将封九贵战死,严州知府李文瀛被擒。
扬威军一时名声大噪,各方震动。与严州相邻的各州府,密切注意扬威军动向。并纷纷调集兵力,加紧备战,严防死守。
经过两天休整,2月20日,牛大壮率第三师、水师左营打着吴天佑的帅旗,大摇大摆地杀向金华府兰溪县城。金华知府王桐得知消息后,立即向巡抚罗遵殿求援,紧急调3千绿营兵驰援,并就地征召兵勇协助守城,誓将长毛军阻击在兰溪城下。
杭州巡抚衙门,巡抚罗遵殿因为咸丰九年才到任,根基不深,兵马调动不畅。于是召集布政使沈兆澐、杭州将军瑞昌、副都统来存等人齐聚一堂,共商军务。
“这是金华知府王桐的求援信,大家看看。”罗遵殿把信件递给右侧的瑞昌。
“发匪扬威军在占领严州后,发兵2万余人战严州、攻金华。扬威军战力强悍,装备精良。金华兵微将寡,如果没有援军,势必不保。金华失陷,我等不仅愧对皇上、难逃其责,也会让整个浙江中部易手。形势危急,各位有什么良策。”
众人听罢,心头都是一震,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最后,瑞昌站了出来。
“巡抚大人,杭州也仅有4千绿营兵和我手上的2千旗兵,守杭州都不够用,哪有余力去救金华?更何况,现在发匪占据严州桐庐,离杭州是近在咫尺。
我军首先应当考虑,在富阳和诸暨两地设防,抵御长毛发兵攻打杭州。至于金华,他们有绿营5千,加上征召乡勇相助,足以抵挡一阵。浙江现在兵力不足,只能向朝廷以及闽浙总督请兵围剿,别无他法。”
瑞昌毕竟是知兵之人,说的头头是道,和罗遵殿的预想是不谋而合。加之其余各人纷纷附和瑞昌的提议,罗遵殿也不再犹豫,立即起草文书,和瑞昌、沈兆澐三人联署,向北京和福州同时发八百里加急求援。
而此时身在芜湖的忠王李秀成,也接到了扬威军出兵的消息,和其弟李世贤正在书房了商议这件事。太平天国的军制比较混乱,独立领军的各级将领主动权很大,在不违抗上级命令的前提下,随意出兵都是被默许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吴天佑的扬威军这次出兵严州、金华,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战略布局。这场计划的战役中,扬威军的作用至关重要,负责攻打杭州,逼江南大营分兵救援。
只是,从情报上看,扬威军是在全力攻打严州和金华两府。他还有没有足够兵力攻击杭州,调江南大营南下救援,就不好说了。当然,如果扬威军能迅速解决严、金两府,再挥师北击杭州,也无不可。
“王兄,扬威军这么一打,我们的计划怕是要推迟了。”
“贤弟不急,现在距我们的攻击计划还有一个月,等等看吧。”
“那我们能不能先把进攻命令下达给他?也好让他有时间准备。就扬威军的实力,两线作战造成兵力分散,要想成功调动清妖,他能做到吗?”
是啊,李秀成也纠结,要不要早点分发进攻计划给吴天佑,以免他现在的进攻计划和总体战略冲突,而影响整体行动。可发早了,造成计划泄露,对整个战略计划就是毁灭性打击。难啊。
正在忠王犹豫不决的时候,亲卫进来禀报,扬威军信使到,请求拜见忠王。
“让他进来。”
不一会,信使进来,立正敬礼,并双手递上书信。
“报告忠王,这是我扬威军军帅的亲笔加急文书。”
忠王在镇妖军里见多了这种西洋式的军礼,也就不奇怪信使的立正敬礼。只是,他很好奇,吴天佑的文书里会是什么内容。甚至有些许期待。
于是接过信件迅速打开,只看书信内容就简简单单地八个字。“十年二月十九杭州”,下面是吴天佑的印章。不禁失声叫好:
“太好了。你稍等,我立即写封回信。”
说完,走到书台旁,提笔写了个“准”字,盖上忠王信印,封好封印交给来者。
“稍作休息后,速速赶回。卫兵,带这位弟兄去吃饭休息。”
等扬威军信使和亲卫离开后,忠王拿起信件。“贤弟,你看看。”
李世贤好奇打开,一看之下,顿时喜笑颜开。“实在太好了。这次有清妖哭的。”
说完后,又回过神来。“不对啊王兄,难道他知道了我们的作战计划?”
“不会的。这个计划只有五个人知道。如果不是需要你配合制定计划,连你也不会知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我估计,他应该是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什么了。”
“猜到的?他今年才15岁,如果是真的,这也太可怕了。”
“是啊,此子才能确实恐怖。你想想看,他打的那几仗,你我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李世贤想想即默然。可不是吗?那两仗,与他对阵的都是湘军精锐,他以少胜多不算,而且打的还是歼灭战。他自信自己没这本事,估计王兄和英王也够呛。
“王兄,既然吴天佑能看出我们的意图,保不准清妖里也有人可以看出。我们是不是需要提早动手,打他们措手不及。”
“不用担心。就算清妖看出来了也没用。我们这次的计划,不仅仅的阴谋,还是阳谋。攻击杭州、常州,他们不得不救。
就现在清妖的兵力,只能从江南大营分兵救援。否则,一旦我军占领杭常等地,就断了他们的粮饷来源,江南大营将不战自溃。”
“原来如此。王兄英明,令贤弟钦佩不已。”
“你我兄弟就不用客气了。只是,这次吴天佑攻打杭州,怕是没那么简单。他八成是计划占据杭州,并以此为根据,征战四方。”
“王兄何来此言?他那点兵力,打下杭州都吃力,还想据守杭州?王兄会不会多虑了?”
“贤弟不要小看他,他是真不简单啊。你知不知道,我原本就计划让他在二月十九这天进攻杭州?”
李世贤吃惊地看着忠王。“还有这事?”
“据我得到的情报,二月十九是观世音诞辰纪念,每年杭州城包括巡抚在内的高官,都会去天竺寺上香拜祭。吴天佑选择这天进攻杭州,你认为是巧合吗?”
李世贤听得是目瞪口呆。忠王李秀成则不紧不慢继续说道:
“这当然不可能是巧合,这说明他是奔着杭州城去的。只要抓到巡抚这帮人,吴天佑就可以用极小的代价拿下杭州。
要知道,杭州城有近80万人,加上徽州、严州、金华等,吴天佑就是集聚30万人马都有可能。这次,他扬威军可真要扬威了。”
说到后面,忠王也不禁泛起了忧郁之色。心里开始担心,这个少年老成,甚至是老奸巨猾的少年,能征善战且手握重兵,朝堂之上怕是没人能制衡。
按照天王一贯的尿性,必定会再起风波,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