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佑回到后营,下午就开始步操训练。选自各队的60人,45人选自三个临时队,15名是覃超那队的读书人。
吴天佑亲自执教,从列队、行军礼、站姿开始,然后是立正、稍息、向右看齐等分解动作,逐一传授。让人欣慰的是,60人的学习能力不错,虽说算不上一教就会,但演练两三遍,队员们基本都能理解。
仅仅两天时间,基本的分解动作全部学会,队员在吴天佑的口令下,一二一地在操场上进行步操训练。效果是显见的,整个队列从开始的杂乱、生疏的动作,逐步变得有模有样了。
一个礼拜后,整支训练队已焕然一新,整齐的队伍、规范的动作、威武的身姿、雄壮的口号和饱满的热情,不仅震撼了远处围观的士兵,也震撼到了吴天佑和这帮参加训练的士兵本人。
浴室、厕所等已经建好,营寨里的排水沟渠也已完工,整个营寨的卫生状况得到极大的改善。第二个礼拜,吴天佑就缩短了训练时间,每次集训为半个时辰(1小时),然后由这些集训过的士兵,训练全营其他士兵。
于是,晨训列队跑步完成后,整个后营的校场便人潮涌涌,沸沸扬扬,一二一、立正、稍息是声彼此起伏。
时间很快到了礼拜日。随着体能和队列训练不断进行,强健了体魄,磨炼了意志,加强了组织纪律性,也养成了服从纪律、听从指挥的良好风气。
可以说,整个后营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开始具有军人阳刚的风格,散发出军人的魅力。
吴天佑适时地做出调整,根据训练中的表现,任命后营的伍长、两司马、卒长。
陈德才任前营卒长、郭长芳任左营卒长、覃超任右营卒长。
后旅后营为炮兵卒,由雷彪任卒长。雷彪为秀才出身,对算学有研究,被吴天佑破格提拔出任卒长。
后旅中营由韩鹏任卒长。韩鹏原是猎户,体魄强壮,从小就能翻山越岭。少年时在徽州府黄山一带巧遇一武僧,在其下学武数年,练就一身本领。
吴天佑爱惜其才,命人把他父母、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接入检点府,韩鹏遂成为心腹。
杨彪任卫队长。吴天佑同时也宣布了余下的两司马、伍长名单,全部都是在训练中表现突出的个人。
另外,吴天佑还组建了军需处、文案处和随军学校。军需处下设新兵训练、财务、辎重队、被服作坊、弹药作坊,处长是刘江波,原是吴府管家长子。
文案处下设医务队、文书、参谋,处长是贺黎明,清道光二十四年举人,是现今吴天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文人。因此委以重任,也暗含千金买马骨的意思,借此表达对士人的招揽之意。
随军学校由吴天佑亲自出任校长,并请自己的私塾老师黄以恭出任教育长。未满15岁的30名士兵全部进入学校学习,训练。同时也招收士兵亲属,韩鹏的弟弟韩俊就在其中。
这天,吴天佑正在大帐里处理军务,卫兵进来禀报,师部安排的洋教官到了。吴天佑哦了一声,心想这洪蔡元动作够快啊,十天就把教官的事情解决了。不错不错,相当给力啊。
随即跟着卫兵,上前迎接。来人一共5人,一个是师部的卫兵,上次在师部见过一面,其余四人,二人是西洋人,看不出是哪国的,另两个是中国人,想必是随从通译。
师部卫兵办理交接后,就返回师部。吴天佑先吩咐卫兵,帮四人安排住所,一边摆了个请的手势,“几位里面请。”
几人在大帐里刚坐下,卫兵就俸上茶水。吴天佑匆匆看了一眼交接文件的内容,就开口询问起来,“我是后营的旅帅吴天佑。请问,你们两人谁是史蒂夫、谁是亨利?”
两人回答后,那个身材高大魁梧、满脸胡须的是史蒂夫,步兵教官。而稍显弱小、带有一丝文人气质的是亨利,炮兵教官。
据文件显示,两人军来自英国,是英国的退役军人。史蒂夫现年38岁,退役前是少校军衔,亨利今年34岁,退役前是上尉。
“欢迎史蒂夫少校、亨利上尉来我后营任教。两位请喝茶。”吴天佑热情洋溢说,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我营官兵在体能和步操训练已经步入正轨,正准备开展步兵战术训练、炮兵的炮术训练。
这些专业化的训练,我了解的实在太少,正不知道如何展开训练。这不,二位教官就来了,解了燃眉之急。我很高兴,二位来的太及时了。”
通译迅速把吴天佑的意思翻译出来,两位教官听后,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诧。不仅仅是惊诧指挥官的年轻,更惊诧他既然还进行了体能和步操训练。
眼前这个军官,年龄大概就十三四岁样子,在英国,这样的年纪应该还在学校上学,他能知道多少?在现今的中国,了解西方军队的人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西方诸国对步兵、炮兵的训练方法了,估计大部分都是闻所未闻。
在镇妖军师部,那里的军官就对西式训练知之甚少。他们参观过前营的训练,发现所谓的前期训练,都是中国式的,注重个人力量训练,这和新式的训练风马牛不相及。眼前这位吴旅帅说的训练,怕也是大同小异吧。
史蒂夫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就略带轻蔑问道:“哦!贵部已经进行了体能和步操训练?我们可以看看吗?”
现在的英国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在国际上横行霸道,世界各地都有它的殖民地。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力上看,都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霸主。这也就养成了英国人的傲气。
面对这些尚未踏入工业化发展的太平天国国民,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要不是有碍于受雇佣的身份,怕是会当场发货火,训斥一番。
吴天佑自然明了这其中的弯弯绕,只能假装不知。没办法啊,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实力,想让他人平等对待你,那是做梦。
至于自己现在采用的训练方法,那是集后世100多年的战争经验之大成,沉淀下来的成果。虽然自己学得不到位,但应付当前这种局面,面对还是前装枪部队的训练水准,还是有信心的。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虽然战力有待考究,但仅从表面上看,也是很吸人眼球的。
于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当然可以。这只是我个人,在参考了各国的军队训练方式后,推出的训练方法。其中,肯定有不少不足之处,你们作为军事教官,正需要你们批评指正。
只是,现在晨训已经结束,只能等下午了。你们就可以看到步操训练。至于体能训练,我们现在仅仅是做5公里速跑,没什么好看的。下阶段的体能训练是5公里25公斤负重跑,那才有点看头。”
“ok,那我们就等到下午看过了再说吧。”
“那好,我让卫兵带你们去宿舍,先安顿下来。”吴天佑随即对身边的卫兵吩咐叮嘱一番,又回头说道,“对了,史蒂夫、亨利先生,你们对饮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我们军营里怕是提供不了牛排哦。”
“谢谢旅帅关心,不用特别安排。按军营里的供给标准提供食物就行,我们来东方中国也一段时间了,中国的食物我们都能接受。”这次是亨利回答道。
“既然这样,你们就和我一起吃吧,我们军官的伙食比士兵多一个菜。”
下午两点,吴天佑带着史蒂夫和亨利来到营寨校场,军需处刘江波处长、文案处贺黎明处长紧随其后。
只见校场上,前、后、左、右、中五卒,均在各自的区域训练。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动作划一。按照指挥员的口令,迈着整齐的步伐,执行各项规定动作。随着彼此起伏的口令声不断响起,整个校场显得热闹非凡。
本想着来看笑话的史蒂夫和亨利二人,在仔细观察后,渐渐收起了轻蔑的心态。
不得不说,在短短的两个礼拜,把一群新兵蛋子训练到这种程度,非常难得。和英国本土的士兵相比,也不遑多让。看来这少年旅帅和师部的那帮官僚不同,手上还是有几分功夫的。
“旅帅先生,你的士兵队列训练的很有成效,士气高昂。就是少了点军人的杀气,上战场的话,很难取得胜利。”
史蒂夫的话说得很难听,有点刺耳。旁边的刘江波和贺黎明闻后就急了,一脸黑线,只想骂娘。倒是吴天佑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高兴啊,所谓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能一眼看出不足的人,证明他最少不是骗子,是个行家,这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你说的不错,史蒂夫先生。现在让他们上战场,就是找死。毕竟,他们连射击还未曾训练,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群有纪律的农夫罢了,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以后,就看史蒂夫你和亨利两位教官的本事了。从明天开始,上午的晨训包括5公里速跑和步操训练,下午就交由你们二位负责了。史蒂夫,我把除后卒以外的所有卒,包括我在内,交给你训练。亨利则负责后卒的炮术训练。我需要在一个月内,达到可以出战的水平。二位能做到吗?”
“抱歉营长先生,时间太短,我们做不到。”两位教官竟然异口同声答道。
吴天佑还是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笑呵呵地说:“谢谢二位教官的直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如果只是要求你们训练射击、投掷、刺杀和炮击的话,可否在一个月内完成基本训练?至于进一步训练,就让他们在战场上边学边练吧。”
“愿为先生效劳。”
次日,吴天佑便以一名士兵的身份,跟随他的卒长、两司马及伍长们,在史蒂夫的训练下,学习射击、刺杀等各项步兵技术。史蒂夫从介绍兵器知识开始,讲述了射击理论、观察与测量距离等射击知识,其后开始教授基本射击动作。
他教的非常认真,详细示范射击动作的每一个步骤,边示范边讲解,算得上是手把手在教。别看史蒂夫平时里和大家有说有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到了校场上,随即化身恶魔。
他对每一个动作都有严格的要求,只要你的动作做得不够规范,迎头就是一顿训斥,处罚更是五花八门,罚站、罚跑、罚做俯卧那都是家常便饭,吴天佑也不能例外,照罚不误。
而各卒长、两司马、伍长,在史蒂夫的严酷训练下,迅速成长起来。在整体训练计划安排下,他们边学边教,训练各自的士兵。
只是,他们不仅从史蒂夫那里学来的技能,也学会了严酷,发誓要把在史蒂夫那里受到委屈在士兵们身上找回来。一时间,训练场上呵斥、谩骂声彼此起伏,体罚更是家常便饭,弄得士兵们是怨声载道。
随着训练的不断深入,士兵们的各项训练动作日趋规范,逐渐成熟。长官的骂声少了,士兵也在刻苦的训练找到了成就感,训练的热情不断提升,士气高涨,干劲也更足了。
吴天佑也适时修改了晨训的队列跑要求,改为负重跑。负重也由开始的20斤,然后到40斤,最后增加到60斤。
整整一个月,吴天佑一天不拉,参加了整个训练。史蒂夫的专业讲解、严苛的训练,不仅锻炼了吴天佑体魄和意志、加深了他对现役枪械的认识,也让他对西方的军队建设有了更深的了解和体会。
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袭来,吴天佑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西方诸国的崛起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先进的武器装备、成熟的战争理论,培养了一批又一批足以碾压世界各国的巨舰强兵。中国再不觉醒,迎头赶上,就只能顺着原来的历史轨迹走下去,丧权辱国、割地赔款、任人宰割。
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自然不想中国再沿着旧时的历史发展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中国重新站起来,重塑这个世界格局,乃至引领整个时代的发展。
吴天佑暗暗发誓,这一切,就从强兵开始、从后营开始。
这世界,我吴天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