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可以再来一屉包子。”刘笑看着对面的持刀老者,讪讪地说道。
其实刘笑打心里是不愿意再要一屉包子的,因为他的办事原则就是该花则花,能省则省。
但他没想到现在经济竟是如此的不景气,自己在这儿才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老板逼得要拿刀来驱赶自己。
“什么包子,我看你长得像包子。说,你是来这儿干什么的。”高老头面色不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什么意思,此人为何羞辱于我?
刘笑看着凶相毕露的包子摊老板,心中慢慢警觉起来。
莫非,他是何聪安插过来,保护何应安全的便衣保镖?
而高老板看着刘笑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也沉下三分,握着菜刀的手又紧了紧。
这学校附近时常有小混混出没,专门找学生的麻烦,对面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像是负责踩点的混混。
高胜是个火爆的直脾气,最见不得这种自甘堕落,还要来祸害上进的学生的铁废物。
于是他一瞪那只牛眼,举起刀作势就要砍向刘笑。“你赶紧给老子滚蛋,要是再让老子看见,老子非活劈了你。”
“好好好,我走,现在就走。”刘笑又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便衣保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引人注目的行为,那么很显然,一定是自己的某些举动激怒了他。
“各位不好意思,大家继续吃,这顿算我请哈。”刚才高老头的行为也惊到了许多食客,他赶走刘笑之后,连忙起身给大家赔笑道。
他也不像是那种吝啬之人啊,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呢?刘笑躲到一边默默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而此时,时间也来到了七点二十,今早寻找何应的目标自然也以失败告终了。
唉,自己今天还真是时运不济啊。
刘笑感叹道。
那么,何应为什么没有出来吃早饭呢?
“姓何的,站住。”
就在早读之前,七十一学校内,留着一头板寸的何应被几个普通班的学生堵在厕所里。
“你们,又有什么事吗?”
何应长得虽然很高,但并不强壮,反而瘦的像一颗豆芽菜一样,眼上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一开口便是一股书生气息。
“听说不是挺有钱的吗,再借我们点花花呗。”
为首的那个学生带着一头明显不符合学校规定的飞机头,痞笑着朝何应晃了一下脑袋。
“不借。”何应虽然长得瘦弱,但气势却丝毫不软,面对这一群半痞子带有威胁意味的话,他冷生生地顶了回去。
“别给脸不要脸啊。”
飞机头吐掉嘴里那个不知熄灭多久的万宝露烟头,把脸凑到何应面前,眯起双眼,毫不掩饰地露出威胁之意。
“呸。”
何应看着眼前那张嚣张的脸,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一口啐在飞机头脸上。
“你踏马,给我打。”
飞机头摸了一把脸,顿时火冒三丈,一拳打在何应的肚子上,而他身后的小弟,也一拥而上,将何应摁倒在地,拳打脚踢。
何应虽然也有着一股狠劲儿,一开始还在那个飞机头头上来了几拳,但奈何对面人多势众,自己被摁倒在地之后,就再也打不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人,只能被他们围着圈踢。
他感受着他们带着酸臭味的鞋子雨点般踏向自己,但何应依然紧咬着牙关,没有叫出声音。
“大哥,要不然先停手吧,魏哥说了,教训教训就行,别真搞出人命。”
飞机头的一个绿毛小跟班见倒在地上的何应一声不吭,生怕出什么大事,赶紧出手去拦住众人。
“怎么样,服气了吗?”
飞机头停下来之后,装出一脸轻松的表情,喘着粗气问道。
“......”
何应躺倒在地,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嘴巴轻轻开合,发出一点轻微的声音。
“你说什么?”
飞机头没听清他想说什么,就低头把耳朵放到他嘴边,何应微弱的声音终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的鞋,是假的......”
飞机头听完立即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带着小弟们对着何应又是一顿猛踹。
直到早读前五分钟,这帮不学无术的家伙们才纷纷离开厕所,而飞机头的手里,还把玩着何应的钱包。
厕所里的何应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厕所里站起来,他拍拍身子,扶正眼睛,拿起被他们扔在地上的身份卡,摇摇晃晃地走回教室。
“何应,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早读还迟到?”
他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班主任逮个正着,这个暴躁的女人是一个英语老师,这个时代,英语被称为是一种“高级语言”,也正因此,精通英语的班主任总会给人一种狗眼看人低的凌人盛气。
“对不起老师,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没有处理好。”
何应当然不会对老师诉苦,因为老师一定会让他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个势利眼小人,何应心中不屑一顾地想着。
在自己父亲失踪前,警察还未找自己谈话的时候,这个现在对自己张牙舞爪的班主任哪里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自打她听说自己家出了变故,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自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毕竟她之前对那些家境不算太好的学生就是如此。
“待会你也别打扰同学们,等下了早读,你自己进去站到后面吧。”班主任骂了他十几分钟,直到快要结束早读,才结束这场“思想教育”。
“谢谢老师。”
何应挨完一顿骂,受了一顿罚,到头来却仍然要谢谢老师。
他静静地站在在门口,等到下课铃响起,才钻进教室,站到教室后面。
教室后面一侧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桶,他因为刚才被殴打,身上带着一股厕所味,所以便自觉的站到了垃圾桶旁边。
他看着才换上新垃圾袋,就已经装满早餐袋子的桶,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件被人随意丢掉的垃圾。
好想把自己揉吧揉吧,一并丢进去啊。
四个多月前,父亲失踪之后,何应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自己的生活费还是会按时一分不少地打给自己,但自己的过得却比原来差了不知多少倍。
何应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
可是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里,那个飞机头时不时地就来找自己的麻烦。
自己去找班主任,她却反问自己:他们为什么不去欺负其他同学;去找警察,自己却拿不出证据;至于那个女人,嗨,她才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呢。
一开始他们要的倒还不多,也就三十五十,自己给了也就给了,可最近他们胃口越来越大,要的越来越多,就在刚刚,自己终于爆发,可换来的,也只是一顿毒打。
而班里的同学们也因为害怕被他们盯上,所以见到何应之后,也都只能绕着他走,生怕和他染上一点关系。
这样的遭遇,饶是何应再坚强,情绪还是难免有些低落。
“何应。”
何应低着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可爱地女声轻轻叫了他一下。
“嗯?”
何应小幅度歪了一下脑袋,向那个声音处瞟去,却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孩。
这个姑娘名字叫苍雀,何应在父亲失踪之前,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父亲失踪之后,她却渐渐出现在自己视野里。
她现在正晃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小蛋糕,咧着嘴朝何应傻笑着。
这小蛋糕就是街边铺子里的那种散装蛋糕,口感比较粗糙,味道很一般。
但她亮晶晶的眼神却像是捏着什么宝贝一样。
“你要来一块吗?”现在早上第一节课已经开始,苍雀是趁老师不注意时,才小声跟何应说道。
“不用了。”何应摇摇头,他不想要苍雀的蛋糕,当然,不是因为他看不上这个价格低廉的街边蛋糕。
只是苍雀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她学习不错,却还坐在教室后排的原因。
她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父亲母亲是在农贸市场卖菜的,每天天都还没亮的时候就要出门去经销商那里进菜。
这夫妻俩自然也知道自家宝贝女儿喜欢赖床,容易来不及吃早饭,所以就在桌子上放好了一袋牛奶和一块蛋糕。
而每天早上,苍雀也都会如他们俩所料的赖床赖到最后一秒,然后火急火燎地抓起他们准备好的早餐夺门而出,冲向学校。
这些都是苍雀最近讲给他的,自从新一轮座位调整之后,两个人的位置就挨在一起。
“别跟我客气嘛。”
苍雀眯着眼睛笑着,然后掰下一块蛋糕,想要偷偷递给何应。
“苍雀,你也后面站着。”这是一堂数学课,讲数学的陈老师连头都没回,就精准地点中苍雀的名字。
“噫。”苍雀被老师点起来,委屈地瘪了瘪嘴,站到何应身边。
“好,我们继续,现在我们要求这个矩阵的秩......”
“给你。”
等到陈老师讲到入神之时,苍雀趁他不注意,赶紧把藏在心里的半块蛋糕塞进何应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