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新郎那张笑脸,缓缓开口,她说这个人,她好像是见过的。”
“此言一出口,我的心中就涌上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据我所知,江倩教官第一次来无法地带的时候,就已经是有四十多万的异能值的高手,像这种级别的高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记住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路人呢?”
“在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江倩教官就点破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原来,在之前出任务时,倩姐在调查一个‘黑皮生意团伙’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个家伙。”
“你可知道,在无法地带,‘黑皮生意’指的是什么吗?”
刘笑看着一脸肃穆的江松,缓缓摇了摇头,但从江松的语气中他已经能感受到,这组织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皮,指就是人皮,而黑皮交易,自然指的就是人皮交易。”
“什么?”刘笑顿时惊愕到“噌”的一声,从自己的床上蹦了起来。
江松无比苦涩地笑着:“是的,你没有听错,这就是一个专门进行人皮组织,而那个所谓对苗稔大姐一见钟情的新郎,也是这个黑皮团伙的‘钩子’。”
“那你的意思是,苗稔大姐已经......”刘笑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没错,当时的苗稔大姐,早就已经被杀害了。”
江松说起这句话时,不自觉地轻轻阖了一下双眼,面目露出痛苦之色。
“这是这个黑皮团伙惯用的伎俩,他们会先找一个大姑娘作为目标,然后根据目标的特点,为她量身量身定制一款骗局,只要将那姑娘骗出寨子,他们就能轻松得手。”
“不幸的是,在那天赶山的时候,不会说话的大姐,正好就被他们看在眼里,当成了下一个绝佳的目标。”
“至于原因,可能是你绝对想不到的。”
“在无法地带的黑皮交易中,纯洁少女的人皮为上品,先天无缺之人的人皮为上品,扒完皮而人不死者身上的皮为上品,并且,这里还流传着一个荒谬绝伦的传说。”
“传言,由于扒皮之时,被扒皮者会承受巨大的痛苦,所以一定会发出凄厉的惨叫,而惨叫声中的怨念会附着在人皮之上,会破坏这张皮的完美品质。”
“而能够承受水银灌体、人皮分离痛苦又不出声的人,就被他们称作佛陀转世,而她的人皮,自然就是最上等的‘佛陀遗蜕’。”
“以上这一切条件,苗稔姐恰巧完全满足,所以,团伙就利用了苗稔大姐迫切想要出嫁的心情,专门设下了这样一个骗局,将她骗离了寨子。”
“这、这.......”
刘笑被江松的话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而江松脸上痛苦的神色,却又深了三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为了将皮卖上一个好价钱,他们的每一幅黑皮,都是现卖现扒,而像苗稔大姐这种极品,他们更是对苗稔大姐的交易,专门举办了一场拍卖会。”
“你能想象吗,苗稔大姐赤身裸体的被这一群禽兽放在笼子里,水银从她头顶上的一个小孔里灌入她的身体。”
“在极致地痛苦之下,她的身体不断扭曲抽搐,可下面的人们却眼神灼灼地盯着一声都无法发出的她,疯狂地报出一个又一个高价,这该是一个怎样的人间炼狱啊。”
“不过这些也都是我后来才得知的消息,当时的苗刚叔一家四口都不敢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他们细细一想,又确实想到了许多不合理的细节,于是乎,他们全家立刻收拾行囊,想要去新郎的那个寨子,找他问个明白。”
“当然,他们作为当地的普通人,要想离开寨子,并不是那么容易,于是,他们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跟我说,他们知道我身份不一般,能帮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寨子,前往新郎那里。”
“当时的我还是太过年幼,再加上我背后确实有这长河生物这个庞然大物,做出了一个令我无比后悔的决定:我断然拒绝了江倩教官立即离开的提议,立刻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还发誓要帮他们讨一个公道。”
刘笑皱着眉头:“你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啊,我觉得你要是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反而会后悔一辈子。”
江松伸出右手,用力的搓揉自己的双眼:
“不,刘笑,我错了,我错的好天真,我错的好幼稚,那个无法地带的残忍狠厉,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啊。”
“我下定决心之后,还想叫上江倩教官一同前往那边去找个说法,但是江倩教官毕竟还有事务繁忙,于是她就再三拜托当地的帮派,一定要确保我的安全,然后就赶紧跑到机场,赶在九点之前与她的队友们汇合,一同回到人类联邦。”
“而我,则留了下来,带着他们一家四口,还有两个当地帮派送来的保镖,一同前往那个叫做‘赫拉巴’的寨子。”
“我们一路上,还相互安慰着彼此,我跟他们说,江倩教官在这里见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能记住这样一个小喽啰的样貌,再说就算真他们真是黑皮团伙,这也才过了这么几天,还未必轮的到苗稔大姐。”
“听着我的安慰,这一路上他们一家四口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但是,这平静的心境在我们到达赫拉巴寨之后,很快就消散了。”
“因为那天,迎接我们的赫拉巴寨主,穿着一双皮鞋。”
“也许是因为什么我无法了解的心灵感应吧,他们几乎是在看到这双皮鞋的一瞬间,就断定这双鞋子来自他们最亲的血骨。”
“他们全都陷入了癫狂,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绝望,他们拼了命地追打着那个寨主,歇斯底里地咒骂他的畜生行径。”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寨主居然就是黑皮生意的帮派头目之一,而这一整座山寨,都以贩卖黑皮为生计。”
江松长吁了一口气,一回忆起这些,他的内心就忍不住气血激荡。
“而无法地带的帮派头目,基本上就是一个山寨的土皇帝,他们对着自己的山寨都有着绝对的权力,这种绝对的权力,就连长河生物这样的巨头都无法撼动。”
“绝对的权力让他们在生活中都几乎没有被人忤逆,更别说是被人这样抓着衣服咒骂。”
“况且,你不要忘了,这帮人原本就是走上绝路的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在这种天地难管的地方获得了绝对的权力,将会变成怎样暴虐变态的存在。”
“那个寨主,叫来了自己的手下,直接将苗刚叔一家打倒在地,就连最小的苗淼,也不例外。”
“我想去帮助他们,可是护送我过来的保镖却将我死死拉住,不让我前进分毫,就算当时的我体力再是出众,却终究是一个没有觉醒异能的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挣脱保镖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他们逼迫着苗刚叔下跪,那个在我印象里一向寡言少语的苗刚叔却一直梗着脖子咒骂他们,那语气要多狠有多狠。”
“寨主见不管怎么打,苗刚叔都不肯低头,于是他就带着暴虐的笑,提起苗刚叔的脑袋,将脸贴到他的脸上,跟他说:‘你最好永远不要低头’。”
“再然后,他当着苗刚叔的面......,玷污了......他的妻女。”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算江松是早已觉醒异能的异能者,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十分强大,胸口却还是忍不住剧烈地上下起伏起来,甚至就连他的眼角,都溢出一些泪水。
“就连都不到十二岁的苗淼......,他们都没有放过。”
“苗刚叔,被他的手下们割去眼皮,掰着头,强行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场精神与肉体上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四五个小时,最后那个寨主在完事之后,又亲手剥下她们的皮,将她们的骨肉,扔去喂了野狗。”
“到最后的时候,苗刚叔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他满脸都是血与泪交织后留下的血痕,痛苦、屈辱、愤怒还有.......麻木。”
“当时的他,好像肉体还活着,但身体,却已经彻底死去了吧。”
“而那时的我,则是疯了一般从头骂到尾,可我也只能从头骂到尾,因为我没有觉醒异能,因为我没有力量,所以我就无能为力,所以我就什么也做不到!”
“我恨这一切,我恨这个寨主的凶恶残暴,我恨身后那两个保镖的不作为,而我最恨的,就是我自己,我凭什么没有觉醒异能,我凭什么如此无能,如此无能的我凭什么还敢夸下帮他们找回公道的豪言壮语,我凭什么守护不了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骂到声嘶力竭、精神恍惚,我既像是骂凶狠残暴的他,又像是骂软弱无力的我自己,可任我声音再大,也阻拦不了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