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从四莲手中接过那解药来,在黑袍人的鼻下一抹,却是趁着他毒性未解时,又连点了他几处穴道,再有一旁的屈三从怀里掏出一根红丝绳,绑在了那黑袍人,不现在应当是白衣人的腰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他嘻嘻笑的有些诡异,
“绑着这老小子,若是敢跑……就拉回来!”
于是四人就在这处等了那白衣人不过片刻,白衣人便身子一松抬了抬手,牟彪嘿嘿一笑,
“果然内力深厚,只这么一会儿就解了?”
白衣人一言不发,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往前走,待走到了屈三所说的岔路口,却是不往左也不往右,指了指头顶道,
“这处的青砖可以整块拉下来……”
屈三上前伸手在壁顶上抠了抠,果然寻着了缝隙,将好几块凝成一起的青砖取了下来,露出上面的一个洞口来,屈三先上,他伸手扣住洞口,也不见如何用力,双脚一缩人就上去了,他们在下面等了一会儿,屈三才探头下来说道,
“上面还有一条密道,不过看来年代久远了,十分的难行……”
牟彪看了一眼黑袍人,那白衣人哼了一声道,
“这是前朝留下来的,年久失修,能走已经不错了!”
牟彪看了黑袍人一眼,
“你是怎么知晓前朝的密道的?”
白衣人冷哼一声没有应话,牟彪也不在意,让他先上去,之后又带着四莲上了密道,四人走后再将那青砖放回了原位,之后的密道并不好走,许多地方已经塌方,全是白衣人自行挖掘出来的小洞,以牟彪如今的个子,那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才能通过,又有一段似乎穿过了皇城外的护城河,还有没到小腿处的积水,火折子的光实在太小,饶是屈三手中一只,四莲手中一只,也只能照见四人身前身后一尺的地方,他们全程几乎都是摸索着前进。
牟彪很是好奇的问那同样蹒跚难行的白衣人,
“这样的密道,你是怎么时常穿棱往来的?”
白衣人怒道,
“这里每一尺每一寸都是我一点点挖掘出来的,闭着眼我都知晓怎么走,若不是你封了我的穴道,我又怎么会如此狼狈!”
早用缩骨之功穿缩自如了!
牟彪回头望了望黑暗的来处,啧舌问道,
“这么长的一条密道,你花了多少时间挖掘?”
白衣人闷声道,
“十五年!”
“十五年?”
牟彪惊得一挑眉毛,
“你这老小子可是真有恒心,居然用了十五年,在皇宫下面挖密道……”
这图谋之事,不可谓不大了!
四莲和那屈三不知晓,牟彪却是知晓这皇宫之中有多少高手,又有多少布置,此人能瞒着一众高手,整整十五年,当真是十分了得了!
说起这个白衣人似是被他触动了心事,声音低沉了几分,
“我也不是一直在此挖掘,前前后后用了约有十五年吧!”
这当中的艰辛,他们怎么会明白,他们更不会明白,自己忍辱负重为的是甚么!
牟彪听是越发好奇了,
“那………你今年贵庚?”
他看着这白衣人,虽说生的不男不女,不知性别,可皮肤白皙光滑,肌肉紧绷有力,看着不过三十的模样,花了十五年挖地道,他是未成年就开始干这事儿的吗?
黑袍人哼了哼没有说话,四莲却是突然忆起刘娘子所言来,
“十五的时间对你来说怕是不算得甚么吧,毕竟……你都活了一百二十六岁了!”
白衣人闻言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四莲脱口道,
“你怎么知晓?”
四莲应道,
“你还记得被你害死的刘娘子么?”
白衣人冷笑一声应道,
“甚么我害死的……那女人敢背叛我,就该死……那是她应得的惩罚,我还嫌她死的不够惨呢!”
此人如今已沦为阶人掌中囚了,口气还是如此嚣张,四莲忿忿道,
“你虏了她去为你做事,又杀害了她全家,难道她还要对你忠心耿耿不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白衣人不语,牟彪却是眯着眼,嘿嘿发笑,冲四莲使了一个眼色,
“让这老小子且张狂一阵子,待回去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他!”
四人就这么在黑暗的密道里走着,牟彪估措着走了约有小半柱香了,那白衣人停下了脚步,在身边的墙上拍了拍,其余三人都听到了空鼓之声,
“到了!”
白衣人在墙上摸索了一番,轻轻一推,那墙上便吱呀一声被向外推开,露出一处房间来,屈三探头出去,见得是一间空置的半塌柴房,里头蛛网密布,显是很久没有人使用了,屈三有些诧异,
“这是许久无人走过了!”
即说是此人时常进出皇宫,却为何这里蛛网密布?
白衣人神色平静道,
“这是另一处出口,我时常用的出口是在城外,要走到城外去,还要一个时辰,你们要走么?”
牟彪与屈三对视一眼,屈三会意从门洞处出去,四下打量,见外头的院子似是荒废许久,四周并没有人,他冲后头招了招手,牟彪将四莲先送了出去,正这时节那白衣人却是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缓缓蹲了下来,待得牟彪扶着四莲出去后一回头,他已经站了起来,手背在了身后,两指之间夹住了一片薄薄的刀片……
牟彪眯眼看他,
“走吧!”
白衣人缓缓后退,将背倚在了墙边,摇头道,
“我已经送你们出去了,之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牟彪闻言嘿嘿一笑,眯眼看他,
“怎得……想跑?”
白衣人点头,
“对,我想跑!”
说罢猛然一跺脚,牟彪只觉得脚下一震,他反应倒是极快,却是反手在墙上一撑,人就纵了起来,双手抠住了顶上的砖缝,堪堪稳住了身子,而那白衣人却是身子一沉,落入了脚下那一跺之下出现的洞中,外头的屈三也是反应极快,那绑在腰上的红绳陡然一紧时,他立时脚下八字,身子往下一蹲,
“嘿……”
屈三大喝一声,竟然生生将那白衣人下坠的身子给拉住了,白衣人大怒,夹着那刀片便向腰间的红绳割去,只那红绳也不知为何种材质制成,连割几下,居然割之不断,而上头的牟彪已经身子一闪,跳了下来,落到了白衣人下方,高举了手中的火折子四下打量一番,回头冲他吃吃笑道,
“果然是狡诈……居然还在这下头弄出了一条密道,这一条又通向何处?”
白衣人身子在半空之中,只觉着腰间的红绳仿如活物一般,越是用力去割,越是靳紧,多挣扎几下,此时已经紧得他呼吸不畅,腰骨发疼了!
他原本就被牟彪点了身上穴道,失了功夫,原想着能出其不意,脱身逃走,却不想被腰间这不起眼的红绳给束缚住了,不由心中大急,拼命挣扎,却不断这红绳竟是越发往皮肉里钻去,不过几吸,居然已经勒破衣裳,钻进了肉里,
“啊……”
他疼得大叫起来,有鲜血从腰间渗了出来,牟彪见状嘿嘿一笑,过来照着他的脸就是啪啪啪几巴掌,他下手极重,打得那白衣人嘴里一松,几颗白生生的牙就飞了出来,落入了四周的黑暗处,牟彪冷冷笑道,
“你当老子不会防你么?我劝你还是少费功夫吧,这东西乃是屈老三在江湖上的成名利器,叫做捆仙索……神仙能不能捆不知晓,可捆你这个蠢蛋那是绰绰有余了,你再挣扎……这东西会勒进你的肚子里,把你的肠子勒断,到时候彭一声爆出来,那就好看了!”
说罢还特意站远些,一副生怕他肚子里的东西崩了自己一脸的表情,白衣人咬牙,恶狠狠的瞪着牟彪,却是再也不敢动了,牟彪见他服软,嘿嘿一笑冲着头的屈三道,
“把人拉上去吧!”
屈三在外头应了一声,便开始动手拉人,他一动绳子又勒进去了几分,白衣人惨叫连连,鲜血不停滴落,牟彪似很是欣赏他这副惨状,嘿嘿笑着看着他被拉了上去,这才身子一纵跟着跳上去,待得屈三将白衣人拉到外头那间柴房时,白衣人已经变做血衣人了,屈三蹲下去看了看肚子上的伤,笑眯眯道,
“这绳子这下子可是没法取了,都已经勒进去,若是一下子取出来……你这肚子上可就会漏风了……”
说罢还无奈的一摊手,
“只能这样勒着,等我们出去给你找个针线活好的大夫,让他给你缝上!”
血衣人此时是真无计可施了,只能躺倒地上,咬牙忍住呻吟,牟彪推开柴房门出去,穿过杂草跳上墙头看了看,回来对四莲道,
“这里已经出了内城,乃是西北角了,再往那边走便是前朝的旧城了……”
前朝大都北城在太祖入京之后,虽未摧毁却是一直弃用,后头太宗迁都入顺天,将整个城池往南移了二里地,只西北角一直留着前朝遗址,因着此处乃是前朝所遗,京城百姓之中不少人都在传此处有鬼怪出没,闹鬼的事儿极多,因而移居此处的百姓较少,时间一久早已成了废墟,想来再隔不了几年,这一带便会彻底变成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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