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雪听他说起往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几个月前,她在y省亲身经历的大地震。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卓易霖对冯倩冯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生死之交了。有相同的经历,相同的伤痛,相同的记忆——这份特殊的情感,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情感,是她永远也参与不了的。想到这些,她为自己上午跟冯茹的暗暗较劲感到羞愧。卓易霖说完,见她傻乎乎地盯着自己,没了反应,不由得失笑,“怎么了?冻傻了?”
费雪皱皱眉,鼻头有点酸酸的,手里握着滑雪杖微微用力一撑,朝着卓易霖滑去。卓易霖面色惊讶,见她靠拢过来,连忙调整了下位置,以便两人的滑雪板可以刚好错开。然后,女孩儿就稳稳撞进了他怀里。卓易霖不明所以,便被费雪笨拙地抱住。冲锋衣很冰,可费雪把脸贴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道:“卓易霖,你别对我那么好,有时候我无理取闹,你不用迁就我……”这话听得卓易霖一头雾水。“小雪,怎么了?”
好端端说这话,从何而起?费雪不好意思说出心里那点小九九,就一直抱着他,“我没事……就是站不稳,抱抱你。”
“可你都滑过来了,滑得很好。”
“嗯?”
费雪没懂。卓易霖下颌朝外一点,意思是说她滑了好几米远。费雪回头一看,又见自己抱着卓易霖,两人的滑雪板在身下交叉并排,她站得稳稳当当。“咦?我会滑了?我自己滑过来的?”
“傻瓜。”
“耶!我会滑雪了!走走走,我们可以一起滑了!”
本来还郁闷着卓易霖跟冯倩冯茹的关系,发现自己无意间敢滑雪了,她顿时把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人转身,一起朝着滑雪道,教练跟他们拜拜手,两人相携出发,御风而行。费雪是新手,还是害怕的,可一边害怕一边又享受这种迅速刺激的感觉,一路尖叫着滑下来。卓易霖看她兴奋大叫,心情也前所未有的畅快,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一扫而空。费雪越滑越溜,忍不住想去挑战更高级别的赛道。卓易霖想着有自己为她保驾护航,也就由着她。结果可想而知,妄想一口吃个大胖子的费大小姐,偏离滑雪道差点撞上道边的防护网。卓易霖吓坏,连忙追过去。就在他担心不已蹲下身准备去解救女友时,却见女孩儿突然翻身起来,一个饿狼扑食将他摁进雪地里。一把摘了头上的护具,费雪胆大到完全不管这是在户外,紧紧盯着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一笑,倾身吻住。卓易霖脸颊爆红,连耳根都血红灼热。这样狂妄放肆的举动,在他规规矩矩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可他竟然不排斥!甚至一颗心砰砰乱蹦,浑身细胞都在沸腾,好像狂欢乱舞一般。这个女孩儿,果然带给他不一样的人生体验,让他终于活得像个年轻人了。两人忘我地接吻。虽然处在滑雪带边缘,可依然有飞逝而过的滑雪者注意到他们。口哨声四起彼伏,大家都在调侃起哄。费雪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把脸埋在卓易霖肩窝里,不肯露出。卓易霖倒是脸皮厚了些,俊逸的脸庞带着红晕,笑容清雅而满足,双手紧紧护着怀里的女友。晚上,两人就住在滑雪基地。叫了客房服务送来晚餐,费雪正好洗完澡出来。卓易霖在打电话,听见女友的动静了,转身看了眼,用眼神示意她晚餐送来了。费雪拨了拨还有些潮湿的发,把身上的浴袍再拉紧些,这才走到餐桌前。疯玩了半天,的确饿了。她狼吞虎咽。卓易霖打完电话回来,放下手机看见她头发湿着,微微皱眉:“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我擦了好久,没事的啦,房间这么暖和,很快就干了。”
“不行,万一感冒怎么办?”
他起身去找吹风。费雪喊:“你再不吃东西都冷了!”
卓易霖不为所动,还是找来吹风,拉着她去沙发那边坐下,亲手为她吹头发。费雪嘴上说着麻烦,心里其实美滋滋。谁不想被自己爱的男人捧在手心疼呢?吹完头发,费大小姐也懂知恩图报,站起身转过来就给他送上一个吻。卓医生温雅地笑了笑,收了吹风去餐厅吃饭。“刚才国内的电话?”
费雪问道,她听到讲中文。“嗯,我爸打来的。他听说你来这边找我,问问情况。”
费雪有点羞赧,知道卓叔肯定是听千千说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叔叔问什么?”
“问你过来玩几天,问我有没有空陪你,还问我们俩到底怎么打算的。”
费雪手里的勺子顿住,前面的问题倒是无关紧要,可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回答的?”
卓易霖看向她,温润的眸光宠溺而深邃,嗓音也低沉迷人:“这要问你了……请问费小姐,你怎么打算的?”
费雪撇撇嘴,“什么怎么打算啊?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卓易霖可不信。不过既然女友这么说了,那他索性解释清楚:“我爸的意思呢,过年我回去,我们可以先订婚,这样对你也是一个承诺。等我回国后,我们就马上完婚。”
费雪好笑不笑地,压了压嘴角才说:“我可没想这么快就跟你结婚,我们谈恋爱才几天,急什么……”“我们都认识几年了。”
“那又如何?普通朋友跟男女朋友差别大了,更别说是夫妻——我怎么知道你适不适合做老公?”
“……”卓易霖看着女友,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讲真,他也觉得父亲的提议很靠谱。这丫头一个人在国内,他真有些不放心。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聚少离多,他怕费雪遇到更好的男人,移情别恋。虽说订婚了也不能保证她就一定不变心,可多一道承诺,起码能在行为和心理上都约束一下自己。思及此,卓易霖又劝道:“小雪,你看我们都不小了,你父母不也盼着你早点结婚成家吗?过年我回去,不如我们就先办个简单的订婚仪式,让两边长辈……”他没说完,费雪抬起手来,示意他暂停:“卓易霖,你在急什么?你是对你自己的魅力不自信,还是对我的忠诚不自信?你身边还有爱慕者呢,我都没这么紧张,你急着把我套住干嘛?”
费雪的确喜欢卓易霖,喜欢了很多年。但对结婚,她还真不急。她享受恋爱的感觉,一旦结婚,很多东西就变了味道。即便那个人还是那么温柔体贴,即便两人的爱情也还保持着新鲜度,可身份一样了,有些责任和义务也随之而来。她承认,自己玩心未灭。不愿那么快就困入婚姻的牢笼。费雪说完,见他微微蹙眉不语,安静地用餐。她心里又有点忐忑,“喂,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卓易霖微笑,“没有,快吃饭吧。”
费雪撇撇嘴,低头继续用餐。过了几秒,她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神色一顿,缓缓抬头盯着对方。卓易霖察觉到,也看向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女孩儿脸颊爆红,眼神羞得飘飘忽忽,磕磕巴巴地问:“你这么急着订婚啥的,是不是因为……”“呃,就是……那个,是因为你觉得我……我们之间——”她想,两人数次擦枪走火,但都没有跨越雷池。而卓易霖毕竟血气方刚,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有生理需求很正常啊!所以想着订婚后,两人就能……嗯,做想做的事了。卓易霖盯着她,起初没懂,可是见她吞吞吐吐,脸红得自己都快架不住,他突然明白过来。顿时,俊逸清雅的脸庞也绯红一片。“你想什么呢!”
费雪满脸怀疑又暧昧地看着他:“你不是为这个?”
“……”卓易霖气得不行,抬手敲在她额头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我跟你在一起,就为了那点事儿?”
“什么叫那点事儿?那……那也是很重要的事好吧……”她夹着嗓子,小小声地说。卓易霖抿唇,勾着笑,同样小小声地回:“谁叫你昨晚踢我?差点没把我踢废了……”要不然,昨晚也成了。声音虽小,费雪还是听见了。“你说什么?我差点把你踢废?你是说……我昨晚刚好踢到你的——”她话没说完,卓易霖突然脸色一整,做出严肃状:“吃饭!”
费雪见他不好意思了,胆子就大了,嘿嘿笑着问:“你急什么啊!快说清楚,昨晚到底怎么了?我不会真把你踢废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更不能和你订婚了,我这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费雪!”
卓易霖一堂堂男子汉,居然被个姑娘家家的反撩,撩到无地自容。他也觉得很没出息,太丢人!这种话题,真敞开了说,男人还能输了?两人眼神正对着,他暗暗咬牙,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再挑衅我。”
费雪就是这种叛逆的性子,见他这话说的颇有点命令的语气,她更加来劲儿:“我就是挑衅你怎样?一把年纪了,还跟个纯情少年似的,一说就脸红。你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啥没见过啊?至于这么纯情嘛……”“……”卓易霖觉得,他今晚若不做点什么,那就真不是男人了。费雪见他不说话,低着头就顾吃,心想真是个木头,太不解风情了。她一个女孩子,都撩到这个份上了,居然都没反应。她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当医生看的太多了,对女性的身体完全不感兴趣啊?那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在一起就只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她还这么年轻呢,都还没品尝过……“哎哎,你干什么!卓易霖!我饭没吃完呢!”
费大小姐还在想入非非,突然身旁压过来一个身影。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放下餐具,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卓易霖,你干嘛?放我下来!喂,你干什么!”
见他抱着自己就朝卧室走去,费雪慌了。这……什么意思啊?饭没吃完就要开战?她还没做好准备呢!“卓易霖我跟你说话呢!”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行动派的卓医生,一改平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形象,丢下霸气的一句,反脚踢上了房间门。啊!费雪被扔到床上。两人回房后都已洗过澡。卓易霖穿着一套宽松的家居服,费雪直接套着酒店的浴袍。浴袍里面,是她自己的一条睡裙。睡裙下……呃,她当时想着浴袍挺厚的,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所以没穿小内。可她万万没想到,激情来得如此突然啊!卓易霖双腿跪在大床上,一步步朝她逼近。费雪有点不知所措。“你退什么?刚才是谁嘲讽我的?”
卓医生这会儿笑了,占据主动权。费雪皱眉,磕磕巴巴地说:“我没嘲讽你,就是……开开玩笑。”
卓易霖没理会她的诡辩。人慢慢前行到她身侧,将她半罩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修长手指抬起,穿过她颊侧,温润地贴在她颈边,两人四目相对,卓易霖再次请求:“小雪,我是真心的,早点订婚,好吗?”
费雪被他蛊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小妖精……”卓易霖沉沉呢喃,“明明是你撩的我心神不宁,又不肯给我一颗定心丸,这样吊着我很好玩是不是?”
“不……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唔。”
话没说完,男人温柔地吻下来,将她剩下的语音吞吃入腹。费雪心跳惶惶,整个感官都被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占据,理智越来越飘渺虚无。卓易霖这种人,用心温柔起来,无人能挡。“小雪,答应我好不好?嗯……我等不及了……”“小雪,我爱你,很爱很爱……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小雪,我……可以吗?”
那么多情话萦绕在耳边,费雪醉了,神智都飘到九霄云外。可最后那句“我可以吗?”
又将她重新拉回。她痴痴地凝睇着男人俊逸的眉眼,一双美目水波潋滟,既期待又惶恐。可以吗?成年男女,若一直端着未免太矫情,从她坐上飞往这里的航班,便知这一趟会发生什么。幸运的是,他给足自己尊重。没有趁人之危,没有酒后乱来,而是在她清醒时,如此郑重地询问。她相信,如果自己摇头,拒绝,他还是会停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谦谦如玉,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正人君子。可她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考验他了。所以,无需言语,不用回复,她抬起手臂,柔柔地揽住男人的脖颈,主动迎上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