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跟封振霆就在走廊等着,还没离开。见杨千语接着电话出来,朝廊桥那边走去,徐红心念一转,随即又回病房。护士进来再次提醒,该做手术了。小宇拉着希希退开:“妹妹,爸爸要去做手术了。”
徐红也看向儿子:“时间到了,医生都忙着呢,你赶紧去准备吧。”
“千千?”
封墨言惦记着三个孩子,喊了女人一声。小宇看着爸爸,懂事地回:“妈妈打电话,还没回来,爸爸你先去做手术吧,我们跟妈妈等着你出来。”
“放心吧,孩子们就在这儿,我跟你爸看着。”
徐红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立刻回应。如此这般,那他只能去做手术了。原本还想在进手术室之前,跟她说说话的。谁知她接个电话半天不回来。封墨言心里带着点小遗憾,被护工和护士们推走了。病房里,三个孩子乖乖站着。小宇很有哥哥的样子,知道妹妹已经慢慢地重新接受他们了,便跟弟弟一人一边拉着妹妹的手,走向沙发坐下。“妹妹,你吃水果吗?这有苹果、橙子,还有葡萄……”小宙是个吃货,一眼看到矮几上的果盘摆满了各种水果,便忍不住吞口水。可是,他一个人吃多不好,于是先问妹妹。希希看了眼果盘,可爱漂亮的小脸犹豫了下,“我想吃葡萄。”
“好,我去洗!”
小宙高兴地答应了,却拿了一串葡萄,两颗苹果,三个梨——抱了满怀朝卫生间奔去。希希:“我不吃苹果和梨。”
“嘿嘿,哥哥帮你吃!保证不浪费!”
小宇:“……”这吃货,真是没救了!徐红跟封振霆看着这一幕,微染岁月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挂上了笑意,眼神里流露着欢喜与期盼。可这份欢喜与期盼,依然只针对两个男孙。“小宇,你们……现在住哪儿啊?还是以前那个地方吗?”
徐红也到沙发上落座,和蔼地跟孙子套近乎。小宇看了她一眼,本想不搭理,可又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于是很防备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奶奶想去探望你们啊!”
见孙子肯搭话,徐红欣喜更甚,“奶奶好想你们呢,今天跟奶奶回家玩好不好?”
徐红一边轻哄,一边忍不住欢喜拉住了小男孩的手。小宇还没回答呢,就被希希猛地出手一把将他手臂拽回:“我们不去!我们要跟妈妈回家!”
这时候,一向被哥哥们护着的小花朵儿,却突然像长刺的野玫瑰一样,将哥哥护在了身后——生怕哥哥不知道这个“奶奶”的真面目,上当受骗了。徐红脸上的笑顿时凝固,眸光也严肃了,“你这丫头!我没跟你说话!”
“我也不喜欢跟你说话,但是你不能骗我哥哥!”
希希义正言辞地说完,跳下沙发,还要拉着哥哥离开。可徐红动作更快,一把将小宇另一手抓住,“希希,你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我在跟哥哥说话,你把他拉走算——”话音未落,小宇气势很强地打断:“不许凶我妹妹!”
徐红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看着这两个孩子,一个她是真不喜欢,另一个也是真喜欢——可不管喜不喜欢,人家都不认她这个奶奶。封振霆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头也涌起不悦:“孩子,你们是封家的后代,早晚都要认祖归宗的,懂不懂?是谁教你们这样敌视爷爷奶奶的?”
面对两个长辈的施压,小宇饶是个稳重早熟的,一时也有些懵懂紧张,僵着没说话。正好,杨千语推门而入,见此一幕立刻上前,本能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不要为难小孩子。”
徐红抬眸看她,也直接,语气傲慢而淡然:“前几天,你工作上遇到麻烦,是墨言拜托他爸爸帮你解决的。做人得知恩图报,今天我们想带孩子回去,你怎么说?”
“……”杨千语看着徐红,事发突然,心里慌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她想到某人言之凿凿的承诺,回:“封墨言说了,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在我,他不会强迫我。”
“哼!”
徐红冷嗤了句,看向杨千语的眼神更加不满与不屑,同时暗暗咬牙,“我就知道他被你迷昏了头,忽悠我们的。”
“不过实话实说,你们确实帮了我,我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这件事不如问孩子们的意见——如果他们答应,我不会阻拦。”
杨千语的确不愿欠着人情,心里不舒坦,所以主动退让一步。徐红一听,脸色顿时又溢出期望,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意看向孩子们:“跟奶奶回家玩两天好不好?奶奶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小宇看向妈妈,眼神带着询问。杨千语不想“绑架”儿子,温和地说:“你们想去就去,不用顾虑妈妈。”
“妹妹去的话……我们就去。”
小宇回道。徐红脸色微变,眸光瞥了眼希希,明显的不待见,但又不敢说,还得违心地问:“希希,回不回奶奶家?”
小宙洗了水果,将葡萄递给妹妹。希希接过葡萄就摘了颗喂进嘴巴,毫不犹豫地道:“不去,你们又不喜欢我。”
徐红夫妇脸色一僵,面子挂不住。杨千语心头微微一荡,替女儿抱不平。小宇:“妹妹不去,我也不去。”
徐红还不死心,看向爱吃的那个,“小宙,你——”“哥哥妹妹都不去,我去干嘛,我家里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
这个话多,言辞间更不留情面。徐红跟封振霆一辈子都是风风光光的,去哪儿都是被别人毕恭毕敬地奉承着。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被自己的亲孙子如此看轻,如此不屑。里子面子都丢完了,徐红脸上的笑也渐渐收起,目光看向杨千语再次不客气:“你明知他们不会答应,故意搪塞我。”
杨千语不卑不亢地道:“我是诚心还这个人情的,可孩子们不愿意,只能说你们做爷爷奶奶的太差劲了——怎么最后责任又算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