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细雨笼罩着植满青松的共青城原远东红军烈士墓地,身着一袭纯黑色的衬衣、西裤,郭守云静静地站立在一方纯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几方正缓缓落入坑内的棺椁。.qβ5
“立正!”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扎洛克涅耶夫今天看上去精神抖擞,他那魁梧的身姿站得笔直,如果不是有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任何人都会把他看做是一个即将出行作战的军官。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持枪站立在墓地四周的二十几名士兵挺直了身躯,老实的军礼专用步枪被他们整齐划一的抱在了胸前。
“预备!”又是一道命令传达下来,一支支黝黑的步枪高高竖起,黑洞洞的枪管,瞄向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鸣枪!”扎洛克涅耶夫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而随着他的这一声命令,乒乒乓乓的枪声响彻了这个墓地的上空。
“郭先生,”与一名急匆匆赶过来的保镖低语几句,撑着一把雨伞的波拉尼诺夫凑到郭守云耳边,轻声说道,“维克托先生来了。”
“哦?”郭守云回过神来,他扭头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在哪儿?”
“在后边的车上,”波拉尼诺夫回答道。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郭守云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当下离开去见自己那位老岳
“枪上肩!”连续的三次鸣枪之后,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喊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到郭守云的身边,微笑道,“郭先生。我刚刚才听说,妮娜将军生了个儿子。呵呵,我现在说一声恭喜的话还不晚吧?”
“不晚不晚,”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说起来。我还给你留着一份喜酒呢,等回头有时间到我那儿去,咱们坐下来好好的喝一杯。”
“嘿嘿,最近一段时间恐怕不行了,”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上午接到集团军指挥部地命令,让我三天内到十二大队报道。哎,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所以啊......就公事为重吧,嘿嘿。*****”
“军区给你安排的什么新职位?”郭守云笑道,“我只听挈廖缅科将军谈到过一次,只不过他那时候还没有做出正式地决定。”
扎洛克涅耶夫少校会心一笑,他知道,自己这次得以连升两级。直接出任第十二大队的中校大队长,肯定是眼前这位郭大先生在背后推动的缘故,而他现在之所以会这么说,无非是不希望给别人留一个干预军政的印象。
“是十二大队的大队长,”揉揉鼻子,他说道意吗?”
“当然满意。”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很痛快地回答道。“不瞒你说,我当初为了能够调去十二大队。先后打了四次请调报告,可最终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如今......嘿嘿,没想到一调就调到了大队长的职务上,这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郭守云点点头,说道,“到了新岗位上,有什么困难或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尽管与我联系,我会尽最大可能帮你解决的。”
“谢谢先生。”扎洛克涅耶夫少校点头道。
“恩,”不再说什么多余地废话,郭守云同少校握了握手,说道,“我还有一些重要的公务需要赶去处理,这里的事情你负责处理吧,记住,牺牲的这些兄弟有什么后事没处理好的,你多上点心,缺钱缺物什么的尽管提出来,千万不要客气。”
“先生尽管放心,我会的。”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应声道。
最后看了一眼盖满新土的墓地,郭守云叹口气,转过身子,迈步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三天前,西伯利亚军区地直升机大队在乌拉尔山南麓靠近西伯利亚特路干线的地方找到了在丛林里潜藏了将近一周的扎洛克涅耶夫少校等人,因为精通野外求生技巧,因此,这些人的身体状况还算是很不错,唯一一点遗憾,就是当初的三十个人,到那一刻就还只剩下十二人,而少校本人还负了伤,他的右臂中弹,一颗子弹卡在了他的小臂骨上。这个消息传到新西伯利亚,等候数天的郭守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一方面要求西伯利亚军区军区方面尽快将牺牲士兵的尸体找回来,另一方面,则开始着手准备返回哈巴罗夫斯克的事宜。\对于郭守云来说,七人集团地出狱同样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必须尽快回到哈巴罗夫斯克,以免出现不必要地意外。
“在哪辆车上?”躲在波拉尼诺夫撑开的伞下,郭守云快步走到停车场上,他扫了一眼停在周围地各色车辆,随口问道。
“那辆黑色的伏尔加,”波拉尼诺夫随手一指,说道。
“把伞给我,我自己过去。”郭守云点点头,从秘书的手中接过伞柄,而后快步朝不远处那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走去。
作为实际控制远东的当家人,郭守云知道,克留奇科夫等人出狱之后,必然会同自己产生很大的矛盾冲突,不要忘了,当初事件生的时候,他也是在其中参过一脚的,而且他当时的站位角度,似乎与七人集团的立场相悖。只不过,郭守云想不到的是,这些人这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头上,而自己的老岳父,现在显然已经同这些人站在一起了。===
老式的伏尔加轿车里空间很小,不过幸好的是,车里除了维克托与司机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因此,给郭守云保留的那份空间还是很宽敞的。
“看不出来,你倒很会收买人心啊,”看着自己的女婿坐进车里,维克托缩缩肩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车椅靠背之内,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将这份推心置腹的恩情浪费在几个死人的身上,你难道就不觉的是一种浪费吗?”
“嘿嘿,是吗?”郭守云将雨伞扔在车外,随手带上车门,而后一边整理着沾湿的衬衣,一边笑道,“我可不这么看。对我来说,任何人付出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不可能会浪费掉,有付出总会有收获嘛,死人或许无法接受我这种推心置腹的安慰,可毕竟出席葬礼的都是活人,入土的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们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维克托扭过头,看着窗外那些正在排队等车的士兵,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类似这样的表演,你每天都在做,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哈,你这老头真有意思,”郭守云笑了,他朝老岳父的身边凑了凑,说道,“要真说起来,我的表演与你老的技术可差得多了,你老表演了几十年都不觉得累,为什么我就必须觉得累呢?”
“呵呵,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倒也算是事实,”维克托也笑出声来,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年轻人,说道,“不过......呵呵,你可以把这看成是忠告,也可以看作是恫吓,总而言之,我要告诉你,我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趟的,你要想走,就必须做好一种准备,那就是随时准备接受凄凉的下场。我在莫斯科的权力场上打拼了一辈子,到最后,身边除了一个妮娜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呵呵,毫不客气的说,到死那一天,我可能两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难道你真的希望自己有这样一种未来吗?”
“你这老头......”郭守云一脸惊愕,他困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岳父,问道,“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想起跟我讨论人生了?”
“也许是看了这场葬礼的缘故吧,”维克托微微一笑,随口说道,“想想,再过几个月,我自己也要和这些年轻人一样躺进坟墓了,难道这样的景象,还不值得我好好感慨一番吗?”
“可我考虑着,你大老远的从列宁格勒赶过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做这番感慨的吧?”郭守云皱眉说道,“我怀疑,你说这番话的背后,不知道是不是潜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嗯,肯定是这样,你这老头在跟我玩心理战......”
“亚佐夫要见你,”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维克托突然转开话题,他面色一整,口吻严肃的说道。
“见我?为什么?”郭守云一怔,随即问道。
“我能给你的答案,就是一个不知道。”维克托耸耸肩说道。
“哈,老国防部长先生要见我,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很荣幸啊?”犹豫一下,郭守云笑道,“说吧,他们是打算来远东见我,还是打算让我去莫斯科见他们?”
“你说呢?”维克托把眼一瞪,没好气的说道。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打算让我去莫斯科啊,”撇撇嘴,郭守云说道,“那对不起,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想让我去莫斯科,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