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颀长的火车鸣笛声在耳边响起,郭守云放下手中的报纸,扭头朝车窗外看去。
窗外,初春的西伯利亚平原苍翠一片,放眼望去,那连天的绿一望无际,令人心神开阔。
“来人,”看看手上的腕表,时间刚好是下午四点钟,郭守云看了一眼紧闭的车厢房门,开口喊道。
“先生,你什么时候醒的?有什么吩咐?”车厢门敞开,军容整洁的托洛克捏耶夫少校走进来,问道。
“嗯,醒来有一会了,”郭守云笑道,“感觉肚子有点饿,去给我找点吃的。”
“好咧,你稍等,”少校应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去。
看着房门重新闭合,郭守云转过头,再次朝车窗外看去。
离开列宁格勒已经三天了,昨天过了乌拉尔山脉,正式进入了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计算一下,要到新西伯利亚的话,估计还得要一天的时间。
回想起三天前离开列宁格勒的时候,郭守云感觉有些好笑,按照托洛克捏耶夫的建议,他们没有乘坐那家伊尔-96客机,而是在做了一番伪装工作之后,悄悄登上了从列宁格勒去往新西伯利亚的火车。
“在列宁格勒听了这么多天,那架飞机已经不安全了,”这是托洛克捏耶夫少校当时的说法,“将近一周时间,如果有人想要在机上动手脚的话,即便要检查恐怕都检查不出来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乘火车,直取新西伯利亚,然后与正在那一带活动的阿布拉莫维奇取得联系,换乘飞机返回哈巴罗夫斯克。”
尽管心里感觉这样地做法有点紧张过头。可是郭守云还是听从了“保安队长”地建议。老老实实地上了火车。
“吱嘎”一声轻响。车厢房门再次开启。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领着两位穿扮妖艳地女郎走了进来。他先是示意女郎将她们手中地托盘放在桌上。这才对郭守云笑道:“先生。旅途寂寞。有没有兴趣找点乐子?”
“没兴趣。”对那两个女郎半点兴趣都没有。郭守云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就那么毫不客气地说道。“好意心领了。人你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嘿嘿。”少校干笑一声。挥手示意两位女郎离开。随即。一**坐到郭守云地对面。替他将餐盘上地盖子掀开。又为他将刀叉摆好。这才说道。“哎。总算是离开列宁格勒那个鬼地方了。神经紧张了将近一周。却什么事都没有生。我现在啊。就盼着赶紧回到哈巴罗夫斯克。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放心好了。”郭守云笑了。他说道。“我答应你地假期是忘不了地。你不用专门来提醒我一次。嗯。刚才那两个女人是什么来头?身份查清楚没有?”
“当然。”托洛克捏耶夫少校笑道。“先生对她们大可以放
嘴里这么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到桌上,而后一直推到郭守云地面前,这才继续说道:“她们两个都是莎娜丽娃夫人派来的人,呵呵。与咱们是前后脚到的列宁格勒,这次也同乘一列火车回去。”
“哦?”郭守云放下刚刚拿起的叉子,将那张纸条取过来瞅了一眼。正如少校所说的,纸条是莎娜丽娃写的,其中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诉郭守云在新西伯利亚,帮会安排了专门的接应人,只要他们一到,马上就可以安排离境。转返哈巴罗夫斯克。
“那就好。”点点头,郭守云说道。“现在毕竟还没有回到咱们的地头上,千万不要麻痹大意,我总觉得这一趟列宁格勒之行走地太顺利了,影影绰绰的,我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生一样。”
“先生说的是,”托洛克捏耶夫少校认同道,“回头我提醒他们一声,让这些小兔崽子打起精神来,别走到最后一步地时候再给我出了漏子。”
“呵呵,也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吃着毫无营养的泡制压缩饼干,郭守云微笑道,“只要别过分放松就行了。”
“啊,对啦,下一个站是哪儿?”摆弄着手中刀子,切下来一块干牛肉,郭守云转口问道。
“下一个站……”托洛克捏耶夫少校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苏尔曼特吧?呵呵,乌拉尔军区的最后一个防御地区,过了它之后,再向前,就是西伯利亚军区的控制地域了。说起来,我刚参军那会儿,就在这边呆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就是三个月,连**都没坐热就换地方了。”
“苏尔曼特?”郭守云从旁边拿起一份地图,在少校的指点下找到这个西伯利亚平原上不大的城市,说道,“恩,等到了站,记得给我下去买一份报纸回来。”
“好的先生,”托洛克捏耶夫少校点头应了一声,说道。
“好啦,你去吧,一会儿吃完了我在叫你,”摆摆手中地餐刀,郭守云说道。
“是,”少校知道眼前的大佬这两天喜欢安静,因此也不过分打扰他。站起身,他简单的应了一声,迈步走出房门。
维克托的问题解决了,吃着自己的餐点,郭守云心里开始琢磨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
老头是注定不会接受前往瑞士疗养的建议了,按照他的说法,作为一个老布尔什维克,就要有那种坦然接受命运安排的思想准备,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这些问题都必须要看破了。尤为重要地是,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需要处理的问题还有很多,在这种时候谈疗养,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革命啊,”对老岳父的选择,郭守云是尊敬的,同时呢,也是不以为然的,很坦率的讲,这种事如果摊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选择的。命都要没了,谁还顾得上谈什么国家、民族啊,要嘛抓紧时间治病,要嘛尽一切可能享受生活,这才是最根本地嘛。
处理完了列宁格勒地事情,剩下的还有一个莫斯科地问题,等到远东共和国的地位得到确立之后,那些一直以来纠缠着自己的烦琐事,就可以暂时抛开了,而剩下来的,就应该是集中精力展远东经济了。下一步……下一步自己应该朝哪方面走?应该集中精力做什么?展……
就在一边享用餐点一边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刚刚出去不久的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重又走了进来,只不过与刚才出去的时候相比,他脸上的表情显得过于严肃了。
“先生,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不得不来通知你一声,”径直走到郭守云的面前,少校语调深沉的说道,“波拉尼诺夫先生之前的猜测应验了“哦?”郭守云抬起头,看着对方,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这是我手下的人刚刚从前面车厢里要回来的最新报纸,”将手里拿着的一卷报纸递到郭守云的面前,托洛克捏耶夫少校说道。
郭守云没说什么,他接过报纸,展开后扫了一眼。
“为什么咱们之前没有就接到任何消息?”仅在报纸上看了一眼,郭守云就噌的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条件反射般的大声问道。
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因为此刻,就在那份报纸上,赫然等着一个醒目的空难消息,其具体的内容,就是说一架隶属于远东航空的客机,日前在乌拉尔山区上空生空难,坠毁与诺平斯克附近的丛林中,并引了大规模的山火。按照报纸上刊登的消息,飞机坠毁之后,诺平斯克地方的护林队就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救行动,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现十二具尸体之外,护林队还没有找到任何生还。
从报纸上加载的图片可以看出来,那狼藉一片的飞机残骸几乎都成了纯黑色,不过在这黑色的掩映下,多少还能看到一些蓝白相间的颜色。郭守云可以肯定,这架失事的飞机,就是自己刚刚买下来坐了一回的伊尔-96,而根据航程来推算,它应该在前天上午之前,就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了,可……
“先生,毫无疑问,你的预感是对的,咱们现在才真正遇上了危险,”托洛克捏耶夫少校面色严肃,他沉声说道,“我可以肯定,飞机失事的消息被人为的延后公布了,而在此前这段时间里,他们肯定是在寻找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东西。现在,他们把消息公布出来,估计是想要试探一下远东的反映,看看你是否已经回到了哈巴罗夫斯克。”
托洛克捏耶夫的意思,郭守云自然明白,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投石问路的计策。面对这一场空难,如果自己回到了远东,那么必然回亲自出来查勘事故原因。反之,那远东就会生一定程度上骚乱,从而向阴谋的策动着透露出一个最有用的信息----郭守云还没有回到哈巴罗夫斯克,他还在路上。
“你有什么看法?”将报纸放在桌上,郭守云眉头紧皱,思索良久之后,说道。
“先生,我建议咱们在下一站下车,”托洛克捏耶夫毫不犹豫的说道,“对于咱们来说,这一趟列车或许已经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