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芝一觉睡到下午,看着外头天色,太阳西下,临近黄昏也。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熏香的味道,叫她扬声就要喊人将窗户打开,可下一瞬间她双手便抚到了自己肚子上,却是还要忍耐。
却是日前被请平安脉,发现竟然有喜了。这可叫陆谦大是欢喜不已,他还没嗑药呢,方金芝便有了身孕,真是意外之喜。
陆大王是不以为自己会带绿帽子的,那方金芝头顶上的气柱骗不了人,且这小小齐王府中的一举一动,哪能瞒得过他?再说,此事后没过两日那扈三娘也被诊出了喜脉。那如何还不叫他明白,自己身上的顽疾似已经不治而愈了。
陆谦打开系统栏,上看下看,那是寻不出半点的毛病。若说唯一与早前有不同的是,就该是那武力值了。后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变动,因为加无可加。如是那积攒下的属性值,便被他一个个点在了“统帅”上。
莫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强度稳定了,然后小蝌蚪的活力就一样强大了?还是说早前自己的武力值底,于是那小蝌蚪的火力也跟着低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大的好事。
方金芝想到自己肚子里宝贝,却不敢造次,息了心思问道:“大王在做何事?”
“回娘娘话,大王正在文华殿议事!”身边的婢女闻声回答道。
方金芝听了,脸上笑了笑,这一问就是为了这般,只要陆谦不再那几个妖艳货色处待着就好,她心里就舒坦了。
只是恨那田虎,巴巴的送了个女儿进来,亏得他也曾经称王,脸皮都全没了。
此时文华殿中,陆谦坐在大椅上,桌上堆得都是奏折,周围是宗泽、闻焕章、许贯忠、薛永、樊瑞、陶宗旺、朱贵、吴用、柴进等人。所有的人目光都在看着庭下的一员小臣,他就是赵彦。
“……至九月止,我国向高丽输入,绫绢、锦罗、白绢、金银器、瓷器、宝玉、皮具、玳瑁、药材、茶、酒、盐、书籍、乐器、蜡烛、铁锅等物,五十三万两千四百贯,转卖香药、犀角、象牙等南洋产品,两万五千贯,共计五十五万七千四百贯。
自高丽买入金、银、铜、人参、茯苓、松子、毛皮、黄漆、硫黄、绫罗、芒布、麻布、袍、鞍具、褥、香油、金银铜器、螺钿器具、文席、扇子、白纸、毛笔、墨等物,二十万贯有余。另购大米三十万石,价二十二万贯有余……”
后一笔交易是梁山军径直同高丽政府做的买卖,这价格比起国内的自然不高,但放在高丽国,王俣多少还能有些赚头。
错不是梁山军的入侵,高丽境内一石大米能卖到五百钱就是高价了。这可不是人高丽国富足,而是彼处生产稻米。棒棒们以种植水稻为主要农作物,再好的东西,一多也就变贱了。
而看看中国输往朝鲜的商品,有哪个是他们能大规模生产,且数量多到可引起价变的程度的?那是一个也没有。
陆谦听在耳中,甚觉满意。一年十万贯差额,就一个小高丽来说,权算是开个好头吧。别忘了这当中还有三十万石大米呢,去除掉这一笔,那差额可就不是十万贯了。
如此下去,以后一点点扩充双边的贸易规模,那高丽早晚会倒大霉,到时候与梁山军有所联系的那几家人,再来一个揭竿而起,整个高丽也就乱搅了。而到那个时候,陆谦保不准也已从陆上腾出手来,要真正意义上放眼于外了。
“日本攻略进行的如何?那对马岛怎个模样了?”
“回大王,对马岛已被阮将军夺取。及至微臣前来朝见,并未听闻平安京有甚举措。白河法皇虽然强势,但藤原氏势力亦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日本两派对峙,想来无人敢轻起事端。
毕竟这两派人正处在一个势均力敌的态势,一个是旭日东升,可还未如是中天;另一个虽江河日下,但到底没有日落残阳。两边正处在一个微妙的态势,怕是谁也不想,也没那个胆量,拿我梁山军做筏子来彰显自己武力,以聚拢自己的声望。
若是再玩出一个白江口之战,那可就无有翻身之地了。”赵彦对日本政局还是颇有了解的。
现在掌控着日本皇室实权的白河法皇,虽是一个强硬人物,可他已年逾六十,没胆这么做的。自他手中开启的院政时代——即是针对藤原家于朝堂上的控制,索性将计就计,让出皇位,带走实权,使得藤原氏控制的天皇完全傀儡化。自己另建制度,获得新的权力空间,与藤原氏对抗。
他现在可经不起第二个白江口那样的失利。白河法皇现在最好最稳妥的法子就是静静的把眼下的局势延续下去,叫他掌控的诸多中低层武士集团持续强大下去。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因为他的父亲后三条虽在位只短短四年,却为他打下了一个巩固的根基。后三条是自宇多天皇以来170年间,唯一和藤原氏没有直接血统关系的天皇。他自幼就和生母一起备受藤原氏的欺压,成为太子后的二十多年里,地位也并不稳固。
他登上皇位之后,颁布了内容严厉的《延久庄园整理令》,设立类似于后世国土管理局的“记录庄园券契所”。任命亲信担任稽查官员,严格审查各庄园领主、国司乃至藤原家的庄园文书,发现证书不全,便没收庄园,即使是藤原家的庄园也不能豁免。
这般整治效果明显,不仅壮大了皇家的经济基础,还打击了藤原家的权威。尊奉藤原家为“领家”的庄园主们看到天皇权威有恢复的趋势,便随风转舵,纷纷与藤原家脱离关系,转而把庄园“寄进”给天皇,换汤不换药,等于是追捧天皇为自己的新“领家”。归附天皇的主要是中、小庄园主及其武士集团,成为天皇政权继续改革的政治依靠。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河法皇手中的实力就在一点点增强。他是不会轻易犯险的。
而藤原氏在面临着如此难局下,其首领要有多大的魄力,才敢起兵与梁山军动武啊。反正那对马就是荒蛮野地,都算不得正是的华族。就好比中国封建时代,一云贵的土司挨了刀,你还能指望内斗中的中央朝堂来为你报仇雪恨吗?
视若不见,听而不闻,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而赵彦的这番解说却叫文华殿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热闹来,目标正处内斗中,这正方便梁山军趁虚而入啊。
此时此刻,到是没人会觉得梁山军打不过小小日本。毕竟对于中国而言,日本过是比高丽更叫人陌生的所在。且只就战争来说,不同于后世人印象中的半岛弱、岛国强,如今时代,更多人反而理所应当的认为高丽强日本弱。
谁叫高丽在过去时候,与中原军队多少有一些交集呢,比如说唐朝。
反而是日本人,唯一找得到的记载就是白江口之战。小本本败得又还是那么的凄惨。
无形中便叫人对之起了轻视之心。
而前遭入侵高丽的成功和收获,亦叫整个齐国文武高层心向神往。征讨日本的口实,他们就都已经想好了。——僭越。
小小日本国主竟然敢妄称‘天皇’,真是荒唐可笑,自不量力。
敲打日本,这借口都是现成的。
哪知道就是高丽、交趾等国,再对内称帝,对外称王,那都要遮遮掩掩的。而小日本竟然胆敢如此明目张胆,活该它倒霉。
陆谦心中想着日后自己如何修理日本,那不仅是一阵出神。定下心后,才叫起薛永,“今兵部募兵又是怎个情况?”
“回禀大王,按照吩咐,沧州之地得兵三十营,济州之地得兵五十营。四万新兵均已分配到各地新兵营中,臣已亲自去济南、莱州、棣州去看了,新兵作训甚是刻苦。”
陆谦满意的笑了。这灾难时候收拢难民青壮为兵,的确是个快速暴兵的好法子。
“今岁大王准老兵退伍,编入各地预备役,迄今为止,臣手中得数一千五百六十二人。按制度他们姓名住址皆要在录,各州县都已空出职位,供其效力。”这些老兵,手上见过血的老兵,那是断不能容他们在乡间村临无事生非的。况且这些人在军中呆了多年,白白弃之乡邻不用,那也是莫大的浪费。各州县的警局就当是他们的最佳去处。
“八十个营的新兵,兵甲可能按时配给?”陆谦这是问向了陶宗旺。虽然他对军器监的工作并不怎么上心,谁都知道汤隆资格更老,意义也更重大。但工部尚书的差事汤隆没做几天,就被陶宗旺顶替了下。原因是何,众人也多少有些明了。
这一是汤隆自己水准不够,在尚书位置上没做多久,便因为平日行事太过偏向军器监而惹得议论纷纷。这二是他自己主动请辞的,因为军器监需要保密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精力不够。
待到陶宗旺上位,索性就不关心军器监了。他对军器监的了解只限于书面文字。然这般也足够叫他在陆谦面前信誓旦旦的打下包票,绝对没问题。
接下是闻焕章领衔的吏部,迄今为止,这个月里共查处揭发的贪官污吏,那数额是又有增长,叫闻焕章今日的脸色都冷冰冰。“大王厚禄以养官,对官吏贪污屡申禁令,但赃吏之多屡禁不止,臣添为吏部天官,深以为耻,亦深恨之。臣启请大王恩准,着臣办一法报,内中便以这等贪官污吏为文。以警示其人。”
闻焕章的请求陆谦应允了,可他心里想,这般就真的能有用么。要是照他的性子来,谁要是贪污受贿,划一红线,越红线者,其家眷亲属,妻族母族,三代之内,不准为官。这样才能叫他们感觉心惊。
只是现在他根基方有些问题,而这个时候的官员,又有很多‘同气连枝’,还是暂且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