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才从车后取了一把铲子,在一处隆起的土堆上挖铲,一会儿工夫就挖出了一圈井沿。
井沿是最常见的青石做成,我往下看了一眼,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取出狼眼手电朝下照射,只见井下的淤泥层十分潮湿,应该是刚断水不久。
井口被封闭了一段时间,里面气味很难闻。
我道:“金棺所在的位置你知道吗?”
“知道,我特地找人测定了确切方位。”说罢他走到一处堆放着电缆线的区域道:“就在这下面,电缆线是我做的记号。”
随后我用步子测量了井口到电缆线区域的长度,定了中间值后我正要去九宫星位图才想起来所有的东西都丢在黄河里了,我顿时觉得有点泄气,无法定此地星位,只能是以观察四周风水地形为主了。
但问题在于这个地方根本没有风水可言,地面上的所有植被都在无尽的挖掘中全部损毁了,只留下光秃秃的黄沙地和无尽的荒草地。
可以肯定的是这片区域早年间必然是水草丰茂,环境优雅之地,所以才会有人选择此地做为埋骨之地,而坟墓一般而言不会埋得太深,可这个人为什么会埋在如此深的区域呢?
想到这儿我问韦一才道:“这口棺材距离地面大概有多少米?”
他想了一会儿道:“根据矿井的深度估计应该有百米左右。”
“如果是正常人的棺材绝不可能埋的这么深,你觉得呢?”我道。
“是的,如果是大型的墓葬区挖个一百米的也不奇怪,但这就是个小坑,我是真想不明白当初这坑是怎么挖出来的。”
我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就你一个行吗?”
“你能帮上忙吗?”我反问道。
他道:“也是,那车就留在这儿给你用了,我让人来接。”
韦一才离开后我点了支烟蹲在井沿边试图还原当时的地貌。
既然有井说明这附近一定有民居,既然有民居则植被不会茂盛,当然金棺很有可能更早于在此地建房的居民就已经埋下去了,所以即便我还原出了下葬时四周的地形也没什么太实际的借鉴作用。
我只需要进入金棺所在区域去找到死者的尸体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但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研究水井的内部结构,而是暗中观察着韦一才的举动,只见他笃定的站在厂区门口抽着烟等接他的车子到了后上车离开。
韦一才告诉我水井里是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因为爆破之后水井里的水就断流了,这似乎是很简单的物理现象,所以他给我准备了一套下井的设备,包括胶皮衣、矿工帽,和固定在井沿上的升降设备。
我把升降设备固定在井沿上,随后领着包躲到了一处工房里再没有出去,过了大概有一个多钟头果不其然,只见车子又返回原地,这次再从车上下来的就是韦一才和棍子两人了。
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只见两人一路走到井边韦一才伸头朝井里看了看道:“这小子确实进去了。”
“你不是真打算阴了他吧?”棍子道。
“你当我开玩笑嘛?否则我做这场局干什么?”韦一才道。
“老大,你阴了他万一虞胖子再来找麻烦我们没法应对?”
“怕个屁啊,现在虞胖子的注意力都在这小子身上,到时候把所有责任都往这小子身上推就是了。”我虽然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恼火。
棍子道:“韦老板,你这么做真就有点不厚道了,于哥这人不错啊,也能帮得上忙,没必要为了害人而害人。”
“妈的,我吃饱了撑的害人玩啊,这小子不死我迟早有麻烦。”韦一才狠狠的道。
“既然你觉得他危险为什么要带他回来呢?”棍子问道。
韦一才似乎是很不耐烦,他转身走到棍子面前道:“我如果不带他回来谁能对付王八?但我没想到他会插手生产,居然还让我给工人发工资,真他妈的有病,以为自己是圣人呢?”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棍子低声道。
“你他妈的说什么?有种你把声音说大点?”他皱眉道。
“老板,你也赚不少钱了,给工人开点薪水不为过啊。”
韦一才伸手就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对着棍子脑袋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事能轮到你多嘴?再多说一句废话老子毙了你信吗?”
“老大,你别生气,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棍子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韦一才冷冷盯着他足有两三分钟才把枪收回了身上。
看来他不是弄不到枪,而是压根就不想让我做成事。
想到这儿我一阵阵齿冷,这人是真够阴损的,表面上和我称兄道弟、推心置腹,实际上暗地里憋着劲的要害我,万幸我没真拿他当朋友,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见他走到井边道:“我只要手指头轻轻动几下你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别怪我心狠,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罢他正要动手拆解我固定在井边的升降装置,就见棍子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拍在他脑袋后面。
这一下事发突然,不但他没想到,我也没想到,韦一才脑袋上全是鲜血的摔倒在地,他艰难的翻了个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棍子站在他面前道:“老板,这世上不光你是人,我们都是人。”说罢他举起砖头一下下的砸在韦一才的脑袋上,很快这个罪恶的人便血肉模糊的死去了。
棍子气喘吁吁的坐在他身边点了支烟慢悠悠的抽着,满脸若有所思。
我还真是小看他了,草莽中也有英豪啊,棍子虽然算不上英雄,但绝对是条汉子。
想到这儿我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他看到我足足吃了一惊,香烟都从嘴巴里掉出去了。
我笑道:“你别吃惊,我压根就没下井。”
“你、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瞪大眼睛道。
“没怎么,我估摸着猜到你们老板是个有故事的人,也猜到了他有可能回来阴我,很幸运都被我猜到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棍子还是很惊讶。
“我是从他说的自相矛盾的两句话里听出破绽的,他一开始对我说地下的金棺情况不对,可能出现了尸变的状况,所以炸了煤矿通道以自保,但昨天他和我说事时又说让我尽量帮忙,只要煤矿能尽早运转他就就谢天谢地了,这两句话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既然他还想要煤矿运转为什么要炸掉通道?”
“我让他准备那些东西也是为了试探他,他是知道矿井内没有任何异常状况的,否则他一定会问我准备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他对此毫不感兴趣,这就说明他知道我实在瞎折腾,无论我带什么东西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无需知道过程。”
“而他对于井内的状况很熟悉,我观察了井里的状况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面有通道,说什么通过井水断流预测出来的,简直就是纯扯淡,所以我估计他找来的三个盗墓贼和虞城都死在地下坑穴里了,就是被他杀死他的,因为他发现棺材里的宝物远比经营这座煤矿的利润更大,所以就起了歹心,反正在地下一百米处杀人那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还是你脑子好使。”棍子憨笑道。
“兄弟,关键时刻你没有出卖我,我们不过是相处几天而已,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