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常年没吃饱过,这一动起手就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瞬间就把一碗炖肉给吃光了,我又将一碗鱼推到他面前,但少年却含着手指不动作了,他满眼期盼的看着我,我道:“别怕,尽管吃。”
韦一才却摇头道:“他是想让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分享这些美味。”
我笑道:“是吗?”
孩子点了点头。
我道:“你还挺讲义气,行啊,去喊你的小伙伴过来吧,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
韦一才倒也捧场,他对手下一挥手道:“让厨师再加几个菜,既然吃就要让孩子们吃饱。”
别看只是四个孩子,但是真能吃,满满一锅饭和六七盆菜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我叹了口气道:“韦老板,这些孩子都是跟着你混的人,以后对他们好点,我相信你也不会吃亏的。”
“做我们这行的不能太讲良心,如果真要是讲良心,也做不了这行买卖。”
他这话看似是挺混蛋的,但说的也有道理,本来开的就是黑煤矿,有良心的人能干这事儿吗?
这几个孩子天天跟在他身边过的尚且如此,煤矿里工人的状况可想而知。
到晚上**点钟船终于靠了岸,我目力所及之处是一片荒芜之地,只见一望无际的荒草地上目力所及不长一棵树木,星空在这里显得非常广阔,在这片宽广贫瘠的土地上零星散落着数间类似于厂房的建筑,借着厂房亮着的灯光能看到滚滚灰尘漂浮在空中。
“你能想象这片荒野并命名为乌金广场吗?”韦一才点了支烟斗含在嘴里笑眯眯的对我道。
“乌金广场?这里盛产煤?”
“没错,这里有很多煤矿,而且大多在浅层区域,开发成本很低,基本上只要能圈块地就能赚大钱。”说罢他笑了笑又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心要狠,否则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法生存。”
随后只见三辆车子远远驶来,并不是什么好车子,两辆皮卡,一辆破面包车,到了我们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五六名身强力壮的青皮,其中一人脖子上都是纹身,胳膊比腿都粗,光溜溜的脑袋上从额头到左眼有一条清晰的刀疤,模样凶残的令人发指。
韦一才冲那人招了招手道:“棍子,你过来。”
那人走到我们面前后韦一才指着我道:“这是你新老大。”
他有些诧异道:“大哥呢?”
“你大哥包括他那个几个铁杆弟兄都被这位给宰了。”
这人眼珠子突然就瞪圆了,他以惊讶的口气道:“是你一个人动的手?”
到这份上我更得装了,于是我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被逼无奈所以下的狠手。”
韦一才道:“还有个前提,这位老大杀你大哥时是刚昏迷三天,身体比较虚弱,但就这样还连杀三人,这也是最顶级的职业杀手了。”
棍子看我的眼神瞬间毕恭毕敬,他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于,于震。”
“于大哥。”他恭恭敬敬的冲我举了个躬,身后跟着他的那些马仔们也同时含道:“老大。”并对我鞠躬致意。
我也装模作样的双手合什冲他们回应道:“兄弟们别客气,以后大家一起为韦老板做事,我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照应。”
“于大哥,您别和自己兄弟们客气,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以前虽然没一起做过事儿,但能遇着就是缘分,一定唯马首是瞻。”他道。
我心中不免奇怪,杀了他的大哥,这哥们反而对我各种佩服,难道这就是个蛮荒的世界?遵守的就是强者为尊的信条?
带着疑问我上了车,韦一才道:“棍子还是不错的,你别看他那模样,但性格比较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我杀了他大哥,他真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
韦一才笑道:“你不用怀疑他的忠心,棍子脑袋上那道疤你看见了?那就是刘吴庄干的,当时棍子就是回了句嘴,刘吴庄拿刀就在他脸上开了个口子,要不是刀钝棍子脑袋估计都开花了。”
“棍子身材不比刘吴庄怂啊,就甘心这么被人欺负?”
“那没办法,他是真打不过刘吴庄,在乌金广场这片地方比得就是狠,谁狠谁是老大,谁的兵狠谁就是霸王。”
我看着一片荒凉、肮脏的平原居然被称之为“乌金广场”,真是令人无语,看来金钱是能包装一切的,即便是这种肮脏无序之地也可用如此冠冕堂皇的词语形容。
虽然是深夜,但依然有煤矿在开工,车子开过厂区后玻璃窗户上就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这片区域肮脏的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最终车子驶入了一片同样肮脏的区域,进了一扇对开的大铁门后,里面的场景类似于正在建设的工地,入口处堆着一堆巨大的煤渣,煤渣面积之大堪比一座小山了。
存放煤渣一边是一排平房,红色的砖头已经布满了粉尘变成白色,玻璃窗子积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是窗户了。
中间则是一片土路,上面洒了一层石子,以防大型车辆下雨天轮胎陷入泥中。
再往里则是矿井、澡堂和工人休息的地方,说是“澡堂”其实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砖房里摆了几口大瓦缸,屋子里一股难闻的霉味,而工人生活的地方自不必说,也是破烂到几点,所谓的床就是两头板凳,上面垫着一块木板子,重点的人估计木板都支撑不住,当然挖煤的工人也不可能胖,个个瘦得皮包骨,浑身比煤球还黑,脏的简直不能看。
棍子陪着我赚了一圈道:“哥,咱们管的就是厂区的安全生产环节,只要生产不出问题,我们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厂区安全具体有几部分组成,你和我详细说说。”
“主要就是两块,一是要防备工人闹事或者外逃,二是要地方竞争对手过来砸场子。”
“哦,外面的人也会来闹事?”
“在这种地方在正常不过了,经常会因为地盘的事情打架闹事,相比工人造成的麻烦,咱们周围这些同行的威胁才是最主要的。”
“韦老板在这块应该势力如何,算打算小?”
“怎么说呢,肯定不算小,但也算不上多大,偶尔也会被人欺负。”
“有刘吴庄在还能被人欺负?这孙子如此的心狠手辣别人不怕他?”
“他对自己人确实够狠,但说白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只要对方比他人多这混蛋就怂。”
“这么说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了?”
“百分百如假包换的假牙,如果你没弄死他,迟早我也要办了他。”棍子愤愤不平道。
“看来刘吴庄确实不得人心。”
正聊着天只见一个瘦得如竹蒿般的男子从墙后面绕了出来,表情颇为慌张,看见我们后他转身就想跑,棍子爆喝一声:“他妈的站住,再跑我弄死你。”
他一说话原本黑漆漆的工厂区突然就亮起了几盏探射灯,接着狗吠和人声也传了过来,这人见走投无路立刻变站在原地不动了。
棍子上去一脚踹在他身上,瘦子被他踹飞了有两三米远躺在地下爬都爬不起来。
“你他妈憋着什么坏呢?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再做什么?”
“我、我……”他捂着肚子满头是汗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我……”
棍子上去就要打,我一把拉住道:“我先问问情况。”棍子看了我一眼悻悻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