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恢复意识时发现躺在亭子中央的木板上,楚森道:“万幸我一直盯着你,怎么莫名其妙就晕过去了。”
“泥浆里有尸气,我又出错了。”三叔咬着牙道。
我现在脑子还是一阵阵发懵,就像吸了毒品,眼睛里看到的景物就像气球,一会鼓起一会缩小,身体也像在漂浮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半点份量。
说也奇怪我真觉得很爽,简直是爽翻的感觉,之前看三叔出事慌张的心情一扫而空,就觉得“这世界怎么这么美好”。
没过多久我又睡着了,因为实在感觉太舒服了,虽然亭子的木板很硬,但我睡在上面就像睡在一团棉花里,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当我再醒时天已经亮了,这次视力终于恢复正常,还看到了几张陌生面孔,我赶紧翻身坐起道:“怎么了?”
只见来的四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穿着老旧的工作制服,其中一人皱着眉头埋怨我们道:“你们这些孩子胆子太大了,明知道这里出了人命还要进来,吃大亏了吧?”
再看三叔已经昏厥了,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断臂已经被纱布包裹好了,我赶紧爬起来问楚森道:“三叔怎么样了?”
“他可能失血过多晕了,但医生说没大事。”
“简直是开玩笑,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敢做,差点把我们都害死。”赵端恼火的道。
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过于乐观的估计了形势,三叔也不可能吃这么大亏,这不是莽撞是什么?
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看亭子入口那片冒水的区域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曾经有水冒出的迹象。
随后医生抬来担架驾着三叔离开并带走了一团已经烧成黑炭装的人手,我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会吃这么大的亏。”
“你说我还能相信这样一个人说的话吗?”赵端道。
“你脑子里捣糨糊了?他是为了你家里的事伤成这样的,到这份上你还说风凉话,是人吗?”我恼火的道。
“话不是这么说,我来这儿是你们要求的,我可没要求你们帮忙,差点给你们害死倒是真的。”
我气急了,甚至想到动手,楚森赶紧把我拉到一边道:“你和这种小市民能说清楚道理吗?三叔受了重伤现在不是和人吵架的时候。”
一句话说明白了我,赶紧上了救护车跟去医院。
赵端并没有跟来,他对我们是“失望透顶”,当然我和他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我认为三叔一定是在和对手“苦斗”不成的前提下最终被厉鬼重伤的。
所以他就是英雄,当之无愧的英雄。
这次爸妈得到消息后也赶来了医院,当时三叔正在做手术,我们在手术室外向爸妈解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又过了一会儿两名警察和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赶了过来,凑巧的是这男子居然认识老爸,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我才知道这人居然就是王老板说的那位“郓老大”。
这人名叫郓辉,现在经营着上海地区最大的一家废物回收再利用工厂,算是高科技绿色环保企业。
很难想象当年从安徽被逼无奈来上海混饭吃的农民,如今居然做起了高科技,而且还是这行里的龙头企业,人的命运真是无法预测。
虽然他所做的一切足可以称得上立志,但我从内心看不起他,连自己的亲妈都能骂死,这样的人还能对谁好?就是个无心无肝的禽兽。
他和老爸寒暄了几句后道:“于主任怎么在这里?”
“唉,也是不凑巧,我堂弟昨天晚上出了意外,一条左胳膊被烧了现在手术,我得到消息后过来看看情况。”
“啊,昨天龙沐亭里出事的那位是您堂弟?”郓辉惊讶的道。
“是啊,郓老板也知道这地方?”
“那就是我堆放杂物的仓库,就龙沐亭这个地方不知道出了多少事情,我围着它建了个仓库都拦不住人往里钻,真不知道人的好奇心怎么会强到这种程度,没想到伤者是您的堂弟,您放心我一定安排最好的医生替他治疗。”
“哦,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你那里?”
“之前那儿死了个女孩,听说您堂弟去哪儿是为了给女孩办后事的。”
“原来如此,我堂弟是干白事这行的。”老爸道。
“像我做高科技行业的本来不该说这种话,但龙沐亭确实不太平,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几个人,虽然说有厉鬼作祟确实有些玄乎,但确实很危险,怪我监管不到位。”郓辉急的满脑袋都是冷汗。
“民不与官斗”这句老话在他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虽然贵为高科技新宠,但面对一位早已失势的公务人员郓辉居然还是显得很紧张。
“您也别急着,这是意外事故,只能怪我三弟运气不好,只要人没事儿就是最好的结果。”老爸比他沉着。
“这个地方真快把我耗死了。”他垂头丧气的道。
“既然麻烦为什么不放弃呢?”
老爸只是随口一问郓辉脸上却闪过一丝慌乱神情,赶紧转口道:“这么乱的地方,还能转给谁呢?”
“这倒也是,大家都知道这地方不太平,你送都送不出去。”
听老爸这句话,郓辉暗中送了口气,但他表情的变化我看的是清清楚楚,这老混蛋肯定害怕忤逆不孝的行为被人发现,所以死都要圈着这块地,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楚森问了一句道:“郓老板,龙沐亭这块地难道是你买下来的?”
“是啊,很早之前我就买下了。”他道。
“可这地方是公园啊,公园还能用来交易?”楚森继续追问道。
“说实话本来买龙沐亭我是为了盖房子的,这里远距长江口,近靠大浦山风水确实不错,谁知道买下来后才发现了怪事不断,所以我只能在外又加盖了一圈仓库,就这一整块地占用了我大笔资金,但也没办法,该做的事怎么都要做。”
楚森点点头不再问了,正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老爸赶紧迎上去道:“医生,我堂弟的情况怎么样了?”
“患者受到的伤还不足以致命,也没受到感染,只是缺血的时间比较长,这可能是对他伤害最严重的,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但断手是已经烧得碳化,没法再接了。”
“成,您辛苦。”听闻三叔生命无忧老爸终于松口气。
“于主任您放心,堂弟这次住院所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我办。”郓辉凑上来道。
我不免觉得好笑道:“郓老板既然愿意承担我三叔的医疗费,为什么不承担赵婷婷的死亡补助呢?”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他想都没想道:“我确实打算赔偿,但被杨亚楠拒绝了,他说这钱由他出,否则良心上过不去。”
看郓辉的表情知道他没瞎说,这就怪了,世界上还有主动揽责的人?看杨亚楠那胆小怕事的样实在不是这类型的人?
我越想越奇怪,这时三叔推出了手术室,麻药劲没过他还处于无意识状态,去病房时老爸很客气的婉拒了郓辉一同前往的要求,等人走后老爸道:“你们昨天跟着三叔没受伤吗?”
“没有,只伤了他一个。”我道。
“这种事儿我早就说过少掺和,看着挺神奇,可一旦有失误真要人命,看你三叔现在这样你还想干这行吗?”
“爸,回家再教育我好吗?”
正说着话就见一个身材高大,光脑袋,面相极其凶恶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进了病房,老爸看见他立刻起身恭恭敬敬道:“大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