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烟也能扰乱当地风水?”我奇道。
“只是暂时的,而且效果极其有限,想要彻底改变不可能,但让装有婴灵的棺材起棺应该是足够了。”罗天宝双目紧紧盯着小棺材道。
果不其然,当浓烟在我们头部彻底形成一道黑色屏障时吴宝带领着抬棺匠终于把这口棺材给抬了起来,他道:“兄弟们卖把子力气,脚底下溜快点。”说罢八个人一路小跑朝望湖村而去。
不了解抬棺匠这行的都觉得这是个力气活,因为就是八个人抬一口棺材,看似没有丝毫技术含量,但真要想吃这行饭也不容易,不说抬棺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怪事、诡事,单是这八人步调一致的步伐就不容易掌握,所以抬棺匠一般都是常年合作的小团队,一旦形成别人就很难插进来。
而吴宝八人的行动非常协调,虽然跑的速度并不算慢,但步调完全一致,所以棺材悬在半空非常之平稳,连晃都不怎么晃动,我们跟在后面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望湖村,抬棺匠人将“龙柩”稳稳的摆放在坟地中,吴宝乐呵呵道:“老板,这活儿我们做的还算可以吧?”
“岂止可以,是非常漂亮,小妹,按之前谈好的价格发两倍工钱给吴老板。”三叔对小姨道。
吴宝收了钱之后非常客气的对三叔点头哈腰道:“谢谢老板打赏,以后有活儿您尽管说话,我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终于能松口气了,而未出娘胎的死婴是不能大操大办的,甚至连坟头都不能立,所以我们几个人合力将棺材抬入墓井盖上浮土一座无碑小坟终于建成了。
和周围制式完整的坟墓相比,这座小坟墓显得十分凄凉,我看在眼里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尤晴则在墓前摆放了鲜花、供果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和孩子吃的小零食,一切规整完毕后我们转身出了墓园区,走到出口就见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恭恭敬敬的站在小路上面对着我们。
不用说肯定是宏远的父母,那两位夭折了七个孩子的父母。
这两人的穿着极为合体,看模样气质是那种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人,和望湖村那些曾经贫穷后来有钱的人比气质上是有明显差别的。
老头身体挺着笔直的走到三叔面前道:“您好,我是望湖村的村长。”
“感谢您对我的支持。”三叔客气的点了点头。
“先生不要客气,我这个人向来是佩服真有本事的人,能为你的事情略尽绵薄是我的荣幸。”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三叔是跑江湖的人,当然不会装糊涂,他道:“老先生来找我应该是有事需要帮忙,您尽管说,我知无不言。”
“哎呀,非常感谢,如果先生能替我们宏家解了这场麻烦,我定有重谢。”
“您别客气,咱先不说别的,就说是为什么吧。”
“实不相瞒先生,咱们村子里这片坟地所在当年是请有名的风水先生给把过地脉,按他的说法这片区域地脉平稳,山势温和,环境古朴沉雅,用以建阴宅可保穴中后人三代富贵,以先生所见,他说的是否言过其实?”
三叔笑道:“是否言过其实,看看村里现在的状况就知道了,何必让一个外人说呢。”
老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道:“这个呢我也不自谦了,如果不是家父,望湖村到今天可能都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三叔点头道:“您的父亲确实下了大本钱,单是打下的那一对风水桩可就价值不菲了。”
“您是行家,比我更懂这些,实不相瞒家父曾经在乱世年代挖了一座金矿,虽然给当时的军阀搜刮了不少,但留下的私货还是够我们家衣食无忧的生活。”
三叔道:“难怪老爷子能铸造两座巨大的金人,原来曾经挖到过金矿,这可是天大的福报。”
老头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得意神情,反而眉头微皱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金子确实得了不少,但我们家也付出了惨痛代价,父亲一共兄弟五人,出去后只有老爸一人回来,一家人几乎死绝了,而我成年后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前七个全都夭折,第八个虽然命是保住了,却又是个天生畸形。”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之感。
“三代以前我们宏家在望湖村也是个大家族,老太爷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可称得上枝繁叶茂,儿孙满堂,谁能想到仅仅两代之后我宏家就要断了香火,真要是走到这一步,要再多的金子又有什么用?”
三叔“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您找我不是为了祖坟风水?”
“我们家现在的状况是坟头比人头多,还有什么风水可讲,延续香火才是我最大的责任,否则我死之后如何面对宏家的列祖列宗。”
三叔颇感无奈的道:“老先生的苦衷我能理解,但我们也就是一群替人修坟建墓的土工,实在不知道在这事儿上该如何帮您。”
老头道:“您放心,我不会胡乱提要求的,宏远虽然天生畸形,但我带孩子去北京的医院查过各项指标包括基因缺陷这块,万幸这孩子所有的生育指标还是正常的,他虽然不知道该如何生孩子,但可以通过针灸取精的手段获得精子,再找一方代孕就成了。”
说到这儿老头想了想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生下来这个孩子会不会也出什么问题,我们家已经是走在钢丝上了,一不小心绳子就会断,我再也经不起哪怕一点点的折腾了。”老头道。
他来找三叔的目的很明确,可问题在于我们家就是一群修坟建墓的土工匠人,而他所要达到的目的和修坟建墓没有什么关联?
果不其然三叔道:“老先生,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但这件事上我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你,给我点时间仔细想想成吗?”
老头叹了口气道:“先生,请你一定想想办法,我们宏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你能帮忙,我愿意倾家荡产的感谢你。”说罢他居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块中指长短的金条,目测至少有一公斤的份量,塞进了三叔手里。
三叔自然是不能要,可一番推脱后实在犟不过老头,便收了下来,三叔道:“这根金条就算是诚意金,我尽量帮您想想路子,如果能化解这场凶局金条我就收了,如果不成我再还给您。”
“您别客气,现在金子对我们宏家而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之后又聊了几句,老头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三哥,你真打算接这活儿?”
“本来我以为是祖坟风水的活儿,谁知道是这情况呢。”三叔颇为无奈的道。
“三叔,我想咱有这个本事就接活儿呗,这老村长家里可有的就是钱。”我凑上去道。
“是啊,他家的问题就出在太有钱上面了,如果不是因为得了这么多金子,也不会死这么多人。”说罢三叔拿出金条晃了晃道:“从村长手里出来的那就不是普通的金子了,在我们这行把这种钱财称之为夺命金。”
“夺命金?这有什么说法吗?”我道。
“说法也不复杂,老宏家从命理气数上是没法得那么多金子的,但偏偏让他们家挖出了金矿,所以到手的金子就要以家族的福报抵消,轻则散财走背运,重者人会有血光之灾,而老宏家……”说到这儿三叔微微叹了口气道:“是用整个家族人的性命再承担这笔进项,这种钱就叫夺命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