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雄驾崩后,新皇柩前即位。
登基大典不日举行。
太子殿下顺位继承大统,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却因为一封遗诏差点节外生枝。
那晚丧钟敲响后,百官以及皇亲宗室纷纷赶至宫中跪在寝宫外,就在太傅发表了一番慷慨陈词,准备簇拥太子为新皇时,左相忽然拿出一封皇上生前留下的亲笔遗诏。
六子南慕倾,人品贵重,天下归心,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若朕无故身陨或遭遇不测之时,左钦方可出示,诏谕天下咸使闻知。
此诏一出,满堂皆惊!
六皇子回朝后,皇上有意扶持以平衡太子日益膨胀的势力,众人嘴上不表,心里却是门儿清,每日上朝愈发的谨言慎行,不轻易得罪任何一个。
但与在朝堂经营了十多年的太子殿下相比,六皇子根基浅,短期内不足以动摇人心,除非再给他个三五年……谁知南慕雄会突遭不测,并留下这样一封让人大为意外的遗诏。
似乎,他早已预知结局,才提前将遗诏交给左相,并写明只有在自己意外身陨或者遭遇不测时方可生效。
按理来说,遗诏代表着先皇最后的意愿,不容反抗,可太子殿下才是最佳的继承人选啊!
于是,争议集中在诏书里提及的出示条件——先皇到底是不是属于无故身陨或遭遇不测。
太子党认为,先皇是因为对抗湖底妖兽受到重创而陨,原因明确,不符合遗诏条件。
六皇子党则觉得先皇驾崩过于突然,哪怕受创也不至于无法康复,必然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而且近月来先皇亲六皇子,疏太子,注意看出其中意的后继人选是六皇子。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最后南慕痕开口了,说那就请太医仔仔细细再检查一遍遗体,看能不能找到先皇驾崩的真正原因。
太医们不敢大意,战战兢兢开始检查,忙碌了一整夜,终于在皇上右耳后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几乎看不出来的针眼。
开始,众人以为是下毒,可先皇体内并无中毒的迹象,后来经过多方猜测和排查后,太医们怀疑那是一根插入颅内的针。
于是翟绘上前,掌心发力,吸出了一根细如发丝,手掌长的金针。
最后太医们诊断,先皇就是因为这根金针的缘故才昏迷不醒,重创而亡。
结论让人十分意外,但六皇子党却兴奋起来:看吧,先皇既然是被人害死,那便符合遗诏的条件,应该让六皇子即位。
南慕倾当时就在人群中,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南慕痕提出既然先皇是被人害死的,在商讨谁是继承人之前,应该先找出害死先皇的凶手。
接着便派人挨个排查,经过繁琐的问话后,最后确定了三个嫌疑人,均是在先皇昏迷前进入寝宫见过他并有可能作案的人选。
皇后娘娘、六皇子南慕倾以及其生母岚妃。
皇后的作案动机,可能是为了让太子尽快登基,而南慕倾和岚妃也可能提前知道了那封遗诏而动了心思,毕竟遗诏在左相手里,提前透露给他们的可能性很大。
对于这个指控,三人均不承认,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紧接着便在岚妃寝宫里发现了同样的一包金针,而且侍卫还在其宫里的桌脚处发现了不少嵌入其中的金针,似乎是为了练习而留下的。
岚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也招认是自己出宫采办的那些金针,派人出宫调查后,发现时间、人物都能对上。
这下人赃俱获,岚妃百口莫辩,以弑君之罪打入天牢,而南慕倾和左相均有合谋之嫌,同样发落入狱。
最终,南乐大统还是落到了太子殿下身上,没过多久便举办了盛大的登基大典。
音盏对此并不意外,若南慕痕那么轻易就将筹谋十多年的皇位拱手相让,反而会更让人惊讶,只是音盏没想到,花燮对此一点异议都没有,甚至没有为南慕倾平反,只是从皇宫回来那天脸色难看得可怕,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
音盏起初以为他是为南慕痕成为新皇的事生气,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他好像对此一点不在乎,还盛装出席了南慕痕的登基大典。
而南慕痕似乎也不计前嫌,不仅对他礼遇有加,还主动把梅书照交给他处理,亲自为昔日皇后做的错事道歉。
花燮心里怎么想的音盏不清楚,只知道他每日循规蹈矩地去上朝,回来也几乎见不到人,不是在书房就是外出到很晚才回来。
明明之前说好的让自己等他回来,可现在却连面都见不着,三番五次后,音盏终于看出来花燮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生气是肯定的,但她更多的是难过和委屈。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啊!就算有什么别的原因也可以把话说清楚,避而不见算什么!
这夜,音盏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忽然听到外面的走廊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不是锦瑟,也不是绿芜,音盏几乎瞬间就意识到来人是花燮,她刚想坐起,转念又想到对方这几日对自己的无视,顿时来了气,继续睡着不做理会。
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花燮走得慢,安静的夜里能听到衣摆摩擦的窸窣声,越来越近,最后到了她的门口。
音盏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心想他这么晚找自己不知道所为何事,一会儿见面要说些什么,质问他为什么躲着自己?
万一他只是很忙呢,比如在想办法援救南慕倾,那自己的质问岂不是成了无理取闹?
不然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和以往一样自然的搭话。
不对!以往是怎么搭话的,她用的什么表情,怎么开的口……
就在音盏胡思乱想时,忽然发现花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居然走了!走!了!
靠!
音盏瞬间火了!
她翻身下床,飞速开门冲了出去。
“花燮!”
花燮刚刚走到走廊通往院子的台阶处,月色倾泻而下,在他如火红衣上增添了一些霜色,如墨的青丝全部拢在头顶,同紫金冠束着,听到动静回头,俊美无俦的脸上出现一瞬的肿愣,继而勾唇浅笑,一如既往的魅惑妖冶。
“盏儿,还没睡呢。”
听到这熟悉的,带着柔情宠溺的声音,音盏心头一酸,之前种种不满和生气都堵在胸口,想好的质问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很是委屈,很想发泄,可她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转化。
花燮转过身。
走廊里,音盏穿着单薄的里衣,长发如瀑垂在脸侧,衬得小脸越发白皙,双目清透,哪怕单衣素发,也掩盖不了那股与生俱来的绝代风华。
“盏儿。”
花燮缓步朝她走去,刚要说什么,就见音盏一掌拍向身边的漆柱
嘭——咔嚓!
光洁的褐红色柱子发出闷响,接着咔嚓一声,裂了!
花燮:“……”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音盏那一掌其实是想拍在他身上的,只是硬生生转向了漆柱。
接着她扭头跑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花燮:“……”
她、这是生气了?
女人生气必须要哄啊!虽然他也不知道音盏为什么生气。
就当他快速上前,抬手准备敲门时,门却再次打开了。
音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头发也用发带高高束起,与之前判若两人,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你……”花燮实在反应不过来,“你要做什么?”
音盏看也不看他就往外走,“我去把南慕倾救出来。”
花燮一怔,立即拉住她,眉头蹙起,“你要去救六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让你为了他愿意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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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章开始进入最终卷,关于小盏的身世、神魔大战后种种博弈、布局以及花燮为什么会穿越等等会陆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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