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脸掩藏在黑雾后面,看不清神色,但周身气势却越来越强,源源不断地从身体喷薄而出,黑雾浓郁到极致后仿佛有了形质,渐渐凝聚成一头黑龙的样子。
音盏心脏忽然收紧,这人好强啊,比之前那什么左使的魔气强多了,手中的银鞭也因为厌恶这股气息而剧烈抖动着。
当初对上左使,银鞭厌恶得不愿动手,面对如此强劲的魔气时,却忽然斗志高昂起来,颇有些遇强则强的气势。
只见那黑龙凝聚出完整的龙首后,忽然猛冲而来,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吹得人衣裳猎猎作响,发丝乱舞。
音盏不退反进,素手一挥,银芒爆闪,原本手指粗细的银鞭瞬间暴涨至手腕粗细,蜿蜒如蛇,飞掠过去,直直与那黑龙撞在一起,银蛇从黑龙口中穿梭进去,发出滋滋的刺耳声,瞬间龙首崩离,黑烟溃散。
音盏速度不减,继续往前,手中银鞭直取黑衣人手中的镜子。
“小心身后!”
花燮牵制着因为暴躁不安而陷入癫狂的鼋鼍,还得提防着万兽楼那些人,抽空回头便看见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连忙出声提醒。
音盏只觉得身后有股阴冷暴躁的气息倏然涌来,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取镜子,周身金光一闪,凝出防护罩,转腕挥出,不等鞭子转朝后就赶紧道一股强悍的力量撞击在光罩上,将她整个人都撞得不断后退。
幸好防护罩抵挡了大部分力量,音盏只是胸口发闷,气血微涌,倒是没什么大碍。
转身后,她才看见之前被打散的黑龙又重新凝聚在一起,只是比之前的小了一号,呼啸着再次朝自己猛冲来。
这魔气如此难对付!
怪不得当年妖族和仙界要联手除魔。
音盏一咬牙,将银鞭往上一抛,身形灵动地乘风倒退,双手交叉在胸前快速掐诀。
黑龙瞬息而至,离她只有半臂的距离。
观战的人看得提心吊胆,与黑龙几乎面贴面的音盏倒是不急,腾空往后飞移,身体灵动的左右便宜着,利用改变方向的策略始终不让黑龙追上自己,后移了大约百米距离,手诀终于完成了。
盘旋在上空始终追随她的银鞭忽然爆发出强盛的光芒,一开始是银色,接着从中心转化成为金色。
音盏交叉的双手往下一挥,金光随着她的动作狠狠撞上黑龙,烟花绽放般的爆发出无数细细地闪电,将黑龙紧紧缠绕起来。
黑龙拼命挣扎,形体溃散成烟,却无法摆脱金色的闪电,在呲呲声中越来越小,化为湮灭。
银星说过,雷霆之力对魔气具有一定的克制效果,尤其是阳性的金色雷霆,只是此法消耗极大,施展一次需要抽空音盏半数灵元,银弦千丝也要休息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小丫头,看来是小看你了。”黑衣人阴沉地说道,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
音盏眼瞳猛缩,迅速看向鼋鼍,难道连这种混沌大妖他们也能控制吗!
然而她猜错了,发现变化的并非鼋鼍,而是其余几个神殿的黑衣人,只见每个人的眼睛都变得猩红无比,身上不断地冒着黑气,发出狂吼,猛地地攻向周围的人。
花燮身形一闪,迅速来到音盏身边,与她共同抗敌,万兽楼的人也陷入了混战。
黑衣人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再次催动了镜子,口中念念有词,被金光笼罩的鼋鼍开始颤抖,仿佛小山似的身躯渐渐变小。
不好,必须阻止对方!
音盏旋身避开一道攻击,将对手交给花燮,朝着黑衣人赶去,然而才到半空就见鼋鼍的身躯化成普通龟类大小,顺着金光一下就被收进镜子里了。
“我说过,你阻止不了我的。”黑衣人缓缓将镜子收入袖中,看向音盏的方向,冷笑道:“识相的,就不要与我们作对,涂丘百里的下场,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吧!”
音盏周身冰冷,心里却登时冒出一股熊熊怒火,眸色凌厉如霜,“为什么!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当年我父亲明确说过没有,为什么你们还是要赶尽杀绝!”
黑衣人呵呵笑道:“算不得赶尽杀绝,你不是还活着!”
音盏咬着嘴唇,手指掐进手心却丝毫不察,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们在找钥匙,什么钥匙?”
黑衣人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微微偏了下头。
音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见岸边的南慕痕脸色发白,十分难看。
她再次转向黑衣人,道:“凌篁,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笑了起来,伪装过的声音沙哑难听,“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天神大人有句话要带给你:百里音盏,六月中州,花朝——”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青刃从天而降。
黑衣人迅速闪避,但还是被割破衣服,黑烟溃散,衣帽滑落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张白皙美丽的脸庞,音盏也见过好几次。
念桃!
果然是她!
其余人也认了出来,均为震惊,谁能想到实力强横的神殿神使竟然是流连在画舫卖场的歌姬呢!
尤其是翟绘,因为翟明霁的关系他曾想找画舫的麻烦,幸亏被翟天临拦住了,不然对上这神殿高手还不是找死。
一道白影瞬息而至。
“阿银!”音盏看向他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黑衣人,不,念桃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美丽的脸庞变得狰狞异常,嗓子倒是恢复了,“你中了我的销魂散,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醒过来!”
销魂散是一种迷烟,无色无味,中者会在梦中逍遥快活,沉迷其中而不自知。
银星淡金色的眼瞳幽幽竖起,冷冷道:“阴沟里翻船,是我大意了,但你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因你容貌酷似一位故人,生出了几分怀念而已,销魂散对我的作用有限。”
“原来如此。”念桃不甘心地说道:“那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银星背着手,衣裳猎猎,银白色的发丝往后飞扬着,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睥睨之势,漠然道:“画舫出事,你被翟明霁逼得跳水那日。”
不见念桃,连音盏都十分吃惊,银星竟然那么早就发现念桃不对劲了,可他什么都没自己说啊。
似乎是感受到音盏所想,银星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不明,然后重新看向念桃,道:“恐怕你自己都忘了,你曾经和我说过你是在海边长大的,水性很好,当然,当时那种情况下你被逼无奈跳水自救也是能理解的,只是后来你又说画舫背后有大人物在撑腰,还故意引我们往顺承王府想,加上之前种种,总觉得你是在刻意接近我,包括最初的歌声,那些冲我嚷嚷要船票的小厮也是你安排的吧。”
念桃面色愈发阴沉起来,“所以后来你频频光顾,都是在做戏。”
银星:“也不算吧,毕竟我是真喜欢你的模样,哦,还有歌声,但喜欢归喜欢,该怀疑的还得怀疑,小丫头和我说在宫里看见你后,我还特意试探过你,发现你真的没有修为,和普通人一样,一度让我以为自己错怪了你。”
“直到今日我冒雨去找你,附近的人都撤了,偏偏你留了下来,普通人哪怕水性再好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冒险,你之所以留下,根本就是在等我,等着给我下套呢。”
念桃冷笑:“可你还不是照样中招了。”
银星咧了下嘴,干笑道:“是啊,所以说女人狡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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