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被他说得一怔,随机恼羞成怒,一把瓜子砸了过去,“谁吃醋了,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花燮偏头躲过葵花籽雨,笑嘻嘻地说道:“好好好,其实我懂,你不用害羞——啊!这什么?”
看着面前噼里啪啦闪着银色火花的鞭子,花燮嘴角一抽,赶紧往后退去。
银鞭仿佛蛇一般跟着他动。
退一步,近一步。
音盏恶狠狠地说道:“再废话,我就抽你!”
花燮嘀咕道:“说不过就动武,真暴力!”
“你说什么!”
“没,我说你的鞭子真好看。”
“是么,那以后多让你见见。”
“……”
收回银鞭后,音盏重新抓了把葵花籽,道:“我说完了,到你了。”
花燮从软塌上将垫子拿来靠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带悠悠道:“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不过我对谁给谁下毒这事不关心,倒是对这背后隐藏的信息比较有兴趣。”
“观文殿的秘密?”
“如你猜测的那样,为什么选情花毒,因为宫里很可能没有备解药,那就需要我出手,也就是说我这个人会在现场,这是前提,然后是汪洋提及……”
“汪泉。”
“不重要,这个人提及观文殿,引得南慕瑶神色大变,皇后沉默,在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皇上为什么提前结束审案?如果是为了避嫌,那在场最有可能需要避的就是我——那人设计了这么一出,似乎就是为了引我去查观文殿那件事。”
“那是南慕嫣在策划这一切?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
“可能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或者是这样做比直接说效果要好,因为她说的我未必会信,但经过了今日的事,我肯定会去查观文殿背后的秘密。”
音盏不由倒吸口气,“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惜伤害自己身体,这七公主还真狠啊。”
像南慕瑶那样对别人狠真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花燮说他们能推算出这些,南慕痕定然已经想到了,吃了这么大个亏,绝对会有所反击。
但音盏也没想到事情会有那么大的反转。
事发第三天,云雀给她传来了最新消息。
据七公主回忆,当日月儿撞过来时,腰上突然感到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事后果然在腰侧发现了细细的针眼,由此可以推断,对方是在针上淬了风茄花汁,刺入体内引发的中毒。
天牢中的月儿在严刑酷打下也招了,承认是自己给七公主下的毒,但并非受八公主指使,而是出自另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授意。
大皇子南慕垣。
之后侍卫在其宠妃魏氏的宫里搜出干枯的情花,人证物证皆在,难以辩解。
换个人可能就此定罪了,但南慕垣毕竟是皇子,皇上肯定是要听解释的。
南慕垣一口咬定是陷害,宣称没见过什么情花,更没有毒害七公主的理由。
但经过调查后,众人发现动机还是有的——就如南慕瑶与南慕嫣关系破裂,数次争执被人看见,也有人目睹了大皇子和七公主发生口角的一幕。
听到这里时,音盏迅速想起了哲也的那个纸条,心道此事既然能被他看到,估计也有其他人看到吧。
但两人争执的内容还是让她大吃一惊:竟然与数月前花王妃被刺一事有关!
大皇子称当日对花王妃痛下杀手的人是南慕嫣,并掌握了相关证据,以此作为要挟让南慕嫣帮他对付太子。
南慕嫣没有同意,还出言羞辱了大皇子一番,骂他是废物,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让其怀恨在心,设计毒杀她。
对于这个指证,大皇子先是否认,后来又承认了,但只承认南慕嫣派人刺杀花王妃的部分,坚持自己没有给她下毒,是有人要陷害他。
音盏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假,但她大概能猜出大皇子的心思,既然要死不如拉个垫背的,把南慕嫣一起拖下水。
事情到这里又陷入胶着,每个人都各执一词,却没有关键性证据。
按照皇室磨磨蹭蹭的办事惯例,事情拖下去后十有八九又不了了之,谁知今早又爆出个重要线索。
那个魏氏架不住刑罚,松口招了,且招的内容十分惊人,皇上连早朝都顾不上就匆匆离去。
魏氏原来是炎塞国人,专门替大皇子给炎塞国传递信息,目的是为了对付翟家,进而削弱太子势力。
叛国通敌这个罪名太大了,但大皇子的生母之死与皇后有关,他心怀芥蒂,处处与太子作对也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从这方面来想倒也不是没可能。
魏氏说大皇子这次给南慕嫣下毒,并非是因为上次争执,而是为了陷害南慕瑶,让太子与六皇子鹬蚌相争,他隔岸观火,坐得渔利。
叛国通敌,残害兄弟,哪一个罪名都不可饶恕,皇上气得一掌震碎了桌子,命人将大皇子押入天牢,全力查证,将所有与炎塞国有关的奸细都找出来。
不管结果如何,南慕垣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即便皇上顾念骨肉亲情留他一命,日后也难东山再起。
魏氏搞垮大皇子后,还提供了另一个线索——南慕嫣派人刺杀花王妃的幕后团伙就躲藏在那儿!
听到这儿,音盏瞬间起身,“地点在哪?”
云雀:【六角井上西巷,你不会是要去……】
音盏跃上屋顶才发现自己不认得那个地方,便对云雀道:“你知道在哪吧,带路。”
云雀飞在前面引路,道:【其实你不用去的,花公子已经带人去了。】
音盏还是想去看看,她和那灰衣人碰过面,对他用笛子控兽这点有些在意。
一鸟一人前后赶路,很快来到了栖归湖附近。
冬日天冷,游湖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但也绝对不冷清,行人裹着棉衣来往匆匆,做生意的小贩一边大声吆喝,一边跺脚御寒,香甜软糯的白糖糕最受欢迎,热乎乎地咬下一口,浑身都舒畅了。
湖中孤零零地飘着两艘画舫,其余的都停靠在码头,想必天冷生意也受了影响。
音盏在宫里遇到过一个疑似念桃的宫女,为了确认她曾问过银星,念桃会不会武功有没有修为,银星很肯定地说没有。
一个普通人断然不可能消失在音盏的眼皮底下,所以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六角井位于栖归湖东边,是个混合民居的街区,由两条东西向的街和两条南北向的街组成,上西巷便在“井”字第一横的左边位置。
音盏到达此地后,见巷子里已经有了侍卫把守,瞧着像是宫里的禁军,应该是花燮直接从宫里带来的。
音盏没有露面,而是避开侍卫,躲在一个暗处开始观察。
云雀说那些人的藏身处在巷子最里边,如果花燮已经进去,为什么这么安静?
难道对方连反抗都没有就束手就擒了?
还是说他们得到风声提前逃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如果是这样,花燮不可能在里面耽搁那么久,除非——
音盏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小盏。】
云雀忽然落在烟囱边沿,看着一个方向道:【那边有人。】
音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见离这里大约十多丈距离的一处阁楼顶上站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什么样,从身影上看是个男人,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
“你盯着这里,我过去看看。”音盏对云雀说道。
确认路线后,她悄无声息跃下地,朝着斗篷人的方向掠去。
十多丈的距离,直线走的话一个呼吸间就能到,但音盏不想打草惊蛇,这才从下面绕路,需要穿过两个街区,再从屋檐下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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