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没事,我就想自己学一下,可惜老是梳不好。”
丫鬟上前接过梳子,见梳齿上缠着几根青丝,不由有些惶恐,“姑娘乃千金之躯,这些事不用学的,您喜欢什么发髻奴婢都能梳。”
音盏听她语气不对,奇道:“你怕我?”
丫鬟摇头,接着又点头,似乎觉得怎么都不对,急得眼眶都红了,“没有,是奴婢错了,能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气,您千万别不要我。”
音盏更奇怪了,“你这话从何而来,我没说不要你啊。”
丫鬟面现喜色,“真的?奴婢见您自己梳妆,还以为您嫌弃奴婢手艺……”
音盏道:“没有的事,你手艺很好,随便两下就能把发髻盘那么美,我只是想学一下,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丫鬟腼腆地笑了下,看得出是真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音盏却有些奇怪,“就算我自己梳头,那也很正常啊,你干嘛紧张成那样。”
“因为……”丫鬟低下头,小声说道:“如果姑娘不要奴婢,奴婢就会被赶出万兽楼,家里急需用钱,奴婢不能失去这份差事,所以……”
音盏却是听出了隐情,“你原本不是万兽楼的人?”
丫鬟:“不是,奴婢是少当家买来专门服侍姑娘的。”
音盏:“……”
还以为小丫鬟是万兽楼的人,没想到言雪衣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她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不需要人服侍。
不过这话不好说给小丫鬟听,免得她又多想。
音盏笑了笑,道:“帮我梳头吧,简单一点就好。”
丫鬟来到她身后,将头发梳顺,手巧地挑起几缕挽出一个发髻,挑了个白玉花银枝的插梳簪上,看着镜中的音盏,不由露出惊艳和羡慕之色。
身着白衣,发髻上单配一支梳簪,这种素雅的装扮非常难以驾驭,一不小心就像在守丧,可音盏那张脸本就极美,繁复的装饰反而多余,简单素净更能衬托出她天人之姿,不可方物。
丫鬟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梳妆了,可每次还是会被惊艳得移不开眼。
“姑娘太美了,和少当家简直是天生一对。”
一不小心,她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音盏:“……”
她轻咳两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飘、呃雪衣只是师兄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丫鬟抿着嘴笑,一脸“不用解释我都懂”的样子。
音盏:“……”
收拾完毕后,音盏朝前屋走去。
银星离开金陵快一个月了,至今没有消息传来,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以银星的速度从金陵到北方最多三天,即便十三年前的事不好调查,他应该也会给自己传个信的,可云雀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倒不是担心银星会出事,至少在兽林没有什么存在能伤到他,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无暇顾及其他……
音盏心事重重,总觉得会有什么超出预期的事情发生。
“可您要是走了,封印怎么办?”
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声音,音盏停了下来。
只见竹林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两个人,背对自己的白衣人自然是言雪衣,在他对面站着万兽楼的管事,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氛有些严肃。
“走之前我会再施法巩固封印,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我就赶回来,这段时间只能辛苦你了。”
“属下……”
管事瞧见音盏,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朝她微微欠身,“姑娘,您是来找少当家的吧。”
音盏只是路过,绝对没有偷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当即摆手道:“没有,我只是随便走走,那个……你们谈吧,我回避。”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师妹。”言雪衣叫住了她,露出个温和的笑意,道:“早。”
音盏只得停下来,冲他也笑了笑,“早。”
旁边的管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言雪衣道:“我做了早点,一起吃吧。”
“好啊。”音盏点头,看了眼神情局促不知道该走该留的管事,笑道:“你先忙吧,我进屋等你。”
说完穿过走廊,朝前屋走去。
屋里的桌案上放着一锅粥,隔着盖子都能闻到一股诱人的清香,还有两碟小菜,显然是言雪衣准备好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了言雪衣特殊的饮食习惯,只吃自己料理的东西,外面的东西一概不碰,她曾问他万一饿了怎么办?言雪衣说那就饿着,反正饿习惯了。
音盏心想,言雪衣这样冰雕雪塑的天之骄子果然是和凡人不一样,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点,连原因都没有问。
不过,吃过几顿他亲自做的东西后,音盏觉得有要求也是对的,因为言雪衣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口味被养刁以后再吃寻常的菜简直难以下咽,每一口都是“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可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太太太难。
音盏进屋没多久言雪衣就来了。
“今日有事耽搁,所以只熬了雪鱼粥,不过昨日做的点心还有剩,若是想吃别的,我让人出去买。”
说着,言雪衣打开盖子,舀了一碗香气扑鼻的粥放在她面前,见她用手去碰又忙提醒道:“小心烫。”
音盏噗嗤笑了出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也不怕烫。”
言雪衣想起她连花燮的火海都不怕,不由莞尔,“我是说你一会儿吃的时候小心,这粥看着没什么热气,实际很烫的。”
话才说完,就听音盏“啊”了一声,吐着舌头用手使劲扇风。
言雪衣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凝了道清亮的小旋风,打着转轻轻包裹住她咬在齿间的舌尖。
清凉拂过,灼烫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但那种触感却让音盏吃了一惊,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慌慌忙忙捂住嘴,又被呛得咳个不停。
言雪衣脑袋嗡的一下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中了什么邪,居然凝风帮她吹舌头,虽然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但此举真的太唐突了,像是……故意轻浮人家姑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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